第5章 望尘缘
第四章望尘缘
明明还是清晨，客栈却还是宾客如云，沈如之的影子早就成了客栈的背景板。村子里的人早早地就开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苏璃瞧了一眼，隔壁那个叔叔喝着豆腐脑的时候眼睛都没睁开，对此，苏里深表理解。
昨天和顾澈一起发现了不少线索，也没睡多少觉，她的眼眶乌黑，再看看刚要落座的顾澈，倒还是俊朗的样子。
韩翩翩一脸懵懂地坐在众人旁边，脆生生地喊着哥哥姐姐们好，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尹向雪和陆子秋难得傻愣愣地盯着顾澈和苏璃领来的少女，半天没有说话，他们探究的的目光则在顾澈和苏璃身上来回打探。
过了一小会，陆子秋用扇子掩着脸，却挡不住他调侃的语气：“顾师弟，苏师妹，你俩莫不是白老同谐，领了个小娃娃回来纪念？”
听陆子秋说完这番话，平时不苟言笑的尹向雪也绷不住了，她本来低垂着肩极力隐藏着笑意，终于身体的抖动彻底出卖了她的情绪，她用手捂着脸，装作看热闹地一般眯着眼盯着顾澈和苏璃。
苏璃听了这句话心重重跳了一下，任何和顾澈有关的词汇她一向都很在意，何况陆师兄虽然是开玩笑说着什么“白老同偕”，她还是不免跟着代入了进去，低着头不敢看一旁顾澈的反应。
顾澈则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走近了些拍了拍陆子秋的肩，：“子秋师兄，你快别调笑我们了，说我倒是没什么大碍，你看我们苏璃师妹都不好意思了。”
听见顾澈提起自己的名字，苏璃的目光更不知道往哪放，不知所措，只知道也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跟着顾澈一起笑。陆子秋转眼看了看苏璃，也觉得调笑够了，听了顾澈的话，将扇子从脸上落了下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再调侃，可是原本眉间紧皱的眉头舒展，让他看上去精神了许多。再看身旁的尹向雪，总是一丝不苟的眼角也沾染了笑意，整个人终于也放松了一点。
这几天下山历练，虽然大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忧心着任务内容，弦都是绷紧了的，这气氛总算是活泛了些。
苏璃很快从羞怯的情绪中回了神，开口摸了摸身旁还在吃包子的少女的头，韩翩翩则抬起头用水灵灵的眼睛对大家露出了个稚嫩的笑容。：“这个小妹妹叫韩翩翩，是我昨天和顾师兄偶遇，一起发现的小妹妹。”
“没错。”顾澈补充着：“昨天偶遇苏师妹，她说听到奇怪的声响想要出门探究一下，我不放心她的安危则一同跟随，残音虽然听到了，却毫无线索，可是却发现了翩翩妹妹，我们觉得子夜寒冷，便先带她回来和师兄师姐们再做商讨。”
尹向雪点头表示了解了情况，看了看远处忙碌的沈如之，思索了一会：“我们先不要打扰如之弟弟了，关于那残音，我们大家不如晚上一起在走廊处集合，一探究竟。”
向雪师姐看了看众人，看大家没有异议，又做了近一步的安排，“我们一会去玉泉村转转，寻找蛛丝马迹，我们掌握的线索太少了。“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远处的沈如之似乎终于忙完了一个阶段，看到苏璃一行人要出发的背影飞快地跑到他们之间，说着：“哥哥姐姐们，你们调查完别忘了傍晚早点回来，今天可是玉泉镇一年一度的烟花节，难得机会，我得工作就不去了，你们正好调查回来以后能赶上，就去看看吧，也不耽误你们的进度。”
众人笑着答应了。
离开的时候，顾澈的视线在客栈里休憩的众人和客栈老板之间来回扫视了几下，发现他们眼神都很乏力，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发现众人确实疲惫异常，就如同身体被掏空一样的困倦。
因为今天是烟花节的原因，集市比往常还要热闹了许多，很多卖烟火的铺子已经早早开张，商铺老板们热情地跟来往的路人介绍不同颜色的烟花。
因为韩翩翩年龄太小，众人在保证她的安危的前提下，只能带着她一起调查，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她探究好奇地目光遍遍停留在集市的新鲜玩意儿上，样子可爱极了。
顾澈遥遥走在前面，手却拖着腮，还在为客栈里人的精神状态而疑惑。
陆子秋观摩了一下众人，提出建议：“各位，不如我们分头调查，进度还能快一些？“
“那就傍晚在这里集合吧，整理线索，至于翩翩，就跟着我和苏璃师妹吧。”向雪师姐拉着韩翩翩的手，朝苏璃走过去。顾澈听罢点点头，冲着向雪和苏璃摆了摆手，便跟陆子秋一起调查去了。
苏璃看了看顾澈轻快的背影离开，便提着手中的灯，跟在向雪师姐后面。她的视线不知不觉地又被置身于喧嚣却又努力生活的人们所吸引，苏璃突然满足的笑了。热腾腾的包子热乎乎地出锅，红润饱满的冰糖葫芦垂涎欲滴，旁边的小商贩还在叫和着推销自己的商品，裁缝店的老板娘美丽干练，跟姑娘们推销着衣裙……她真的很喜欢这种人间烟火气。
随着脚步的挪动周围的景色一点点发生了变化，苏璃笑着笑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似乎发现了点什么。
蒸包子的小哥儿眼圈乌黑，站立显得有些勉强，强打精神做着自己的买卖。
糖葫芦店的老板生意稀疏时候常常低着头打盹，他的胳膊因为要递给孩子们糖葫芦而从衣袖中露了出来，苏璃瞪大了眼睛，那胳膊上全是触目惊心地红痕。
老板娘美丽动人，可是腿上却又青紫伤痕，姑娘们娇俏可人，可是神色却倦怠不堪。
苏璃和尹向雪整合了发现的情报，决定在傍晚将发现的情况原委说与众人。
夜色马上就来了，众人到约定的地方集合，一起会到了客栈坐下。
苏璃看着白天一起行动的顾澈和陆子秋，率先开口道“不知你们发没发现，村上的人普遍精神状态都不好，而且身上大多又伤痕。”
“这个我也注意到了”陆子秋放下了手中的清茶，详细说道“我和顾师弟询问了村民身上伤痕的来历，他们全都说没有印象，一开始他们挺奇怪的想要找到原因，可是没有什么收获，久而久之也就不在乎了，因为除了累了一点也没有什么影响。”
顾澈用清朗的声音传来：“清晨时候我便注意到客栈的人精神不如以前，这种种的变化必有因果，村民们比之前热情良善许多……又有莫名地伤痕……”
“蛛丝马迹渐渐出来了。”尹向雪握紧了手中的明灯，眼神中一片严肃与坚定“今天大家借烟花节放松片刻以后，还要辛苦大家晚休息一会，务必别忘了深夜将探究一下残响的来源“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在客栈用过饭，四人便出发去村里参观烟火。
顾澈双手抱着头慢慢地走在苏璃前面不远，眼神望着张灯结彩的集市。
苏璃觉得反正重活了一世，既然想拉近距离，就要主动一点。她将念力注入手中的灯中，瞬间温柔如月华一样的紫色充盈发光，她有些紧张地走上前，主动拍了拍顾澈的肩膀，示意他回头看，“顾师兄，你看我这灯，是不是比这烟火还鲜艳点，还能用手提着，如果村里每个人都有一盏明灯，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
顾澈有些有些意外的回过头，似乎没想到不太爱说话的苏璃回主动找他搭话。他将视线从人群中抽离，近距离用眼睛紧紧看着着苏璃手中有着紫色光环的明灯，他似乎也被这美丽的光芒感染，俯下身拨弄了一下苏璃手中灯下的流苏，眸子里满是笑意，“没想到苏师妹还这么有点子，真的很漂亮，我的扇子就算是发起光来也不如师妹的灯盏漂亮。要是家家户户都有五颜六色的灯盏，整个集市必定流光溢彩，举世无双”
苏璃满足地笑了，露出了浅浅的梨涡，她的心一整个荡出了涟漪，顾澈回应了她的话，还夸赞着她对着他笑，尽管顾澈平常也是笑着的，可是这个笑容是为她绽放的，一想到这里，苏璃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后面陆子秋看了看苏璃手里的灯，“向雪师姐，你的灯也肯定能发光吧，我也想瞧瞧。“
尹向雪也被周围的情绪感染了，放下平时严肃的样子，缓缓将自己的灯盏变成朱红色，在夜晚的映照下，就像是一朵盛放的红玫瑰。陆子秋则用灵力注入折扇，发出淡蓝色的光。
街边的孩童，争先恐后的拿着手中的风筝和糖葫芦在周围奔跑着，有的不小心撞到了陆子秋滑倒了，陆子秋宠溺的扶起了他们，摸了摸他们的头，孩童们感激地翘了翘嘴角，又拿着手上的风车咿咿呀呀的冲进人群里面了。
尹向雪和苏璃不知不觉走到了商摊旁边，拿着散发着各种颜色的镯子在眼前比划端详着，顾澈则在一旁哼着小曲，正要调笑着跟二人说些什么逗乐的话，苏璃看了看漂亮的镯子，刚要抬起头听顾澈说话。——刹那间，铺天盖地轰隆的声音响彻周围，流光溢彩的烟火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宛若将黑色的梦境锦上添花，集市里全是人们幸福的欢呼声，尹向雪看着灯火不禁拍了拍手露出笑容，陆子秋细细地观摩着瑰丽的烟火。
——而苏璃，她眼里全是顾澈。
顾澈刚要开口的话被烟火的到来打断了，他看见尹向雪眼角满是笑意，指了指他身后，示意他烟火就在在他身后静静绽放着，顾澈会意回过头看着天空中五彩斑斓的烟火，回过头来朝苏璃和尹向雪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苏璃那时候正摆弄着手中的玉镯，她眯着眼将镯子放在商铺的灯下仔细观察着光泽，顾澈的笑容猝不及防的就出现在玉镯的中央，就好像他的容颜嵌进了玉镯之中一样。
——那不是月光下清冽的冷峻，也不是平时的言笑晏晏。
——那是真真正正喜乐无忧的粲然一笑，像是拨开迷蒙子夜里盛放的的昙花，落拓、张扬的显现出自己绚烂的姿态，虽然短暂，但是真挚。
玉泉村外面的湖面已经飘满了粉色的莲花灯，灯上写了人们各种祝愿，烟火的绽放随着莲花灯在水中静静地流淌，四人早已经不再言语，静静体会这绝世的盛景。
一旁的韩翩翩右手被陆子秋牵着，静静地看着大家脸上幸福的笑意，她觉得很幸福，周围喧嚣的环境不会让她觉得觉得吵闹，毕竟小孩心性，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那烟火璀璨绽放，映在翩翩的眸子里，她安安静静的也跟着大家一起看着，忽然脑子一片炸裂——那蔚蓝的湖水……轻盈的绿草……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给了她什么东西。
烟花……烟火在天空中……就像是现在一样……绽开……
众人都顾着看焰火，并未太过注意韩翩翩的神态，而韩翩翩的眼眸渐渐闪过一丝暗红，而后目光变得成熟悠远，她回过头来看着大家，神色留恋，却又仓皇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