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两生怨

    第五章两生怨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不过这里既没有织女，也没有什么灿烂的星海，有的只是月色和呼呼贴在众人脸上的凛冽的夜风。看完了烟花，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不过毕竟休息的贫乏，都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沈如之作为委托人自然而然地跟着苏璃一行人在傍晚开始搜寻线索，虽然他年龄尚小，但是有众人的保护，便不会有什么差池。翩翩则笑语盈盈的粘着哥哥姐姐们要一起行动，说是自己一个人在客栈睡觉会害怕，她撒娇意味的拉着尹向雪的袖子，尹向雪一脸为难的拿她没有办法。她犹豫再三，还是放不下心来，毕竟翩翩和这次委托无关，又没有自保的能力。陆子秋看着尹向雪为难的样子，宽慰道：“既然顾师弟和苏师妹是这周围的夜晚发现翩翩妹妹的，说不定有她陪着我们能有更多的收获，我们定能保护好她和如之弟弟的。”

    顾澈也附和道：“是啊，向雪师姐，无需担心，一个我们能保护得了，两个肯定不在话下。”

    尹向雪看了看翩翩水灵灵恳求的大眼睛，无奈的答应了下来，苏璃点了点头一左一右地牵起了翩翩和沈如之的手，跟着众人穿越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苏璃和尹向雪将念力注入自己的灯盏，灯马上就升到了空中，散发着光芒为众人照明指引着方向，漆黑的夜色总算是划开了一道光明的口子。

    痛苦，挣扎、嘶喊的声音随着众人的脚步踏进越来越清晰，众人都屏住呼吸没有发出声音，小心翼翼地寻着来源，声音渐渐靠近了，大家往前头一看，竟然到了和沈如之一起经过的山林。山林中雾气弥漫，宛如阴霾的梦境，与白天截然不同，充斥着戾气。

    韩翩翩稚嫩地脸上晦涩难懂，她看了看山林旁边的湖水，低了低头，随后又露出了个纯净的笑容：“哥哥姐姐们，我好像听见了残响旁边有流水声……就在那边……”

    苏璃看了看韩翩翩，从刚才起，她总觉得她有些心事似的，可是却不方便开口问，她用余光扫探了身旁的顾澈，发现他用手撑着下巴用存疑的目光打探着韩翩翩小小的身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尹向雪点头会意，听了韩翩翩的想法，毕竟也没有别的方案，他们不能只在原地发呆。众人拨开山林之中杂乱的树枝，小心翼翼地前行，声音果然越来越近，如期而至遍布在他们周围。

    蓦地，众人停下了脚步，在身后领着沈如之和韩翩翩的脚程有些落后的苏璃正要问为何，可当她迈前几步穿过湖水旁的草垛，她渐渐随着眼前的景象睁大了眼睛，忘记了呼吸，什么言语都无法从喉咙中发出来。

    明明和草垛只有几步之隔，身边的景色却不是夜色下葱茏的树木和潺潺的流水，而是被层层山雾笼罩着的令人窒息的充满压迫感的画面。

    玉泉村全体的村民，除了孩童，齐齐的摆好了队形，他们的眼睛里只有眼白，看起来毫无意识的样子，可是体力的消耗的并没有停止剥夺他们的身体。月色如铁钩，勾勒在他们毫无血色的脸上，他们的表情诡谲，就像是从地狱回来的恶鬼，一下一下凄厉地挥动着锄头开垦着山林的地面，尽管那片土壤根本就不适合耕种。

    有的人佝偻着身子，半掩着身子分担一下气力，颤抖的双脚早就站不稳，他们的额头的汗水扑簌簌的往土地里落下。苏璃再往队伍后排探寻，牙关因为气愤和震惊而紧紧咬起，没想到，其中劳作的竟然也包括瘦弱的妇女们！只见她们各自挥动着娇柔的身躯，拼命地用孱弱的力量挥动着锄头。队伍中有些人的身体的潜意识显然已经承受不住连续不停的彻夜高强度劳动，蹲坐在地面不愿意动弹，再也提不起来气力，可是刹那间——村民们的身躯被四面而来的丝线牵引操纵着，他们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站直了身躯，滚滚汹涌的灵力在空气中幻化成棕色的鞭子，重重地敲击在他们的腿上、背上，锋利的丝线虽然是幻象，却是地地道道的划在村民的身上，不论是乖乖听话从未歇息的、还是挣扎在地身体疲惫的人，只要有村民抵触，丝线便不分黑白的将所有人单薄的身躯紧紧勒住，将他们像五花肉一样紧紧绑在一起无法动弹任人宰割，彼时灵力幻化成的鞭子在他们头上残忍地呼啸着，反复狠重地敲击他们的身体，等到反抗的人重新开始劳动，丝线和鞭子才缓缓收拢。村民们被折磨地苦不堪言，身体上已经有了无数血污，那场景，就像是人间的炼狱。

    苏璃瞥见了队伍里的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是白天裁缝铺里美丽的老板娘，她的锄头已经断掉了，她显得吃力无措来回张望。可是恐惧与战栗已经让她来不及作出判断，唯有身体最深处求生本能促使她飞快地蹲在泥土上面，她用自己还残留着血痕的双手一遍遍挖着土壤，指甲里嵌进了粗糙的泥土，那些泥土残渣争先恐后地蚕食着她的皮肤，她像是机器一样不停地挖着土，本来细嫩的双手已经是血肉模糊。

    苏璃别了别头，低垂着眼睛，再也不忍心看眼前的场景。顾澈默念口诀用灵力幻化出两条深色的布，将布缓缓轻柔地蒙在沈如之和韩翩翩的眼前，不再让这残酷的画面更深一层烙印在两个孩童的记忆深处。苏璃则紧紧握着沈如之和韩翩翩的双手，不让他们迷失方向。

    尹向雪气不打一处来，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究竟是什么妖道魔兽，竟如此残忍！”说罢狠狠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顾澈抬头往上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众人跟随着他的视线往上巡视，看到一个发着光的珍珠如同圆月一样笼罩在天空之上，散发着浓厚的灵力，与月亮遥遥相望。那些丝线和鞭子则是从中汲取幻化而来的，“那珍珠恐怕是内丹，内丹的主人将其高悬与空中，在傍晚控制着整个玉泉村村民的行动。”陆子秋分析道，说罢他神色凝重：“能控制整个村的村民，还在他们毫无察觉间，恐怕修为极高，不是我们简单能应付的。“

    苏璃看了看毫无开垦价值的土壤，神色紧张，“这些土地就算开垦也没有使用价值，那内丹的主人目的恐怕只是想单纯的反复折磨他们……”

    尹向雪将悬在空中照亮的灯盏收回身侧，她试图操纵灵力将村民们解救出来，刚靠近村民的队伍没几步，便被巨大的力量弹开。

    顾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被弹开向后跌落的尹向雪，尹向雪感激的望了望。陆子秋观察着围绕在村民面前的屏障，摇了摇头，“怕是玲珑九转阵，类似于高级的结界，需要强大的灵力加持的武器招数才能破解。“

    苏璃看了看悬浮在空中的紫色灯盏，叹了口气，顾澈目光焦急地看着玲珑九转阵之中饱受欺凌的村民，神色复杂道：“我们的武器还未得到沈掌门的加持，还没有激活更多的灵力和用法，怕是没有办法破解此阵。”

    “无论如何，一定要解救村民们。”尹向雪的声音比平时还要高昂激动，“我听说有叫淬灵符的物件，附着在武器上面，可以短时间的改变武器周身的灵力波动，增强灵力的威力，村头的铁匠铺应该有卖，明天我们必须买到，深夜再来探此阵。”

    众人赞同的点了点头，神色无比坚定，他们明明和身心俱疲的村民们只有毫厘之隔，却毫无办法。只能耐心等到下一个夜晚，沉住气再做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