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孟玲玉最终也没同意跟沈幼茵和白曦婉共进晚餐的事。
从恩济医院出来，沈幼茵又赶着去牙粉公司那边联系好的照相馆。
杨柠贞早就到了，把沈幼茵要用到的牙粉和化妆品衣服鞋子一类物品都一一检查过来，确认没问题，沈幼茵到了以后，就可以直接开拍。
沈幼茵天生就上相，再加上她有拍摄广告的经验，甚至比照相师还会找角度，拍摄过程尤为顺利。
杨柠贞在一旁给沈幼茵递来一杯水，笑眯眯地说道：“幼茵姐，你真厉害。”
沈幼茵喝了口水润唇：“柠贞，我记得你父亲是开武术馆的，你男朋友也是馆里的学生对吗？”
杨柠贞年纪比沈幼茵还要小上几岁，听沈幼茵提起男朋友一类的字眼，忍不住害臊起来。
“其实也不算是男朋友，就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较好……”
“是这样，我想雇你父亲武术馆的学徒做保镖，要两个功夫好的，价钱好商量，一周四天，一三五七，晚上八点到次日早晨六点，你帮我回去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人。”
沈幼茵想着保镖这样的工作还是安排身边知根知底的熟人更为放心。
尤其是保护孟医生的人，她更要千挑万选，不能有一丝差错。
“好。”杨柠贞认真点头。
她知道沈小姐不是笼中物，早晚会飞黄腾达的，她要跟在沈小姐身边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只要是沈幼茵安排她做的事，她一定会办好。
……
从照相馆回沈家。
沈幼茵打算洗个澡再换身衣服就出门，去跟白曦婉吃饭。
只是还没下车呢，她就从车窗里瞥见自家大门口停着一辆从未见过的亮黑漆皮轿车。
门口守着的佣人再次听到汽车声，往外边这么一瞥，见是自家二小姐回来，忙通知了管家。
管家正愁家里没个主人招待这上门来的贵客，二小姐就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了，他瞬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沈幼茵一边走一边问着身边的管家：“家里来的是什么客人？”
管家压低了声音，恭敬回道：“说是来跟老爷谈生意的，是南洋那边的商人，看着年纪也不大，是一位不到三十岁的男子，我同他说过了，老爷出远门不在家，可他不肯离开，我也拿不准他是不是真来跟老爷谈生意的，不敢随意将人轰走。”
沈幼茵点了点头，心里大约有数了。
霍司衡恐怕是察觉运输公司那头被她摆了一道，想来亲自会一会她。
得知是霍司衡，沈幼茵反倒先回了自己的房间，慢条斯理地洗了个澡，又敷了张现下最流行的面膜，素白的指尖轻轻抚弄着肌肤，悠哉悠哉地仔细擦着身体霜。
等沈幼茵收拾妥当，一晃就过去了两小时。
她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还算满意地轻轻点了点下巴，这才踩着一双高跟鞋下楼去见霍司衡。
等沈幼茵出现在待客厅时，霍司衡已经喝完了两杯茶，面色却并没有半点不耐。
眼前的沈幼茵穿着一身极显身材的旗袍，腰身曼妙，唇瓣饱满樱红，笑起来时牙齿白且整齐，一双眼睛干净得仿佛不染尘埃，格外像只无害的小白兔，纯良又温软。
“先生是来找我父亲谈生意的？”
霍司衡笑道：“是，我来找沈老爷谈茶叶生意。”
沈幼茵勾起唇角，也笑了笑：“可我父亲早些日子出远门了，您不知道吗？”
“我刚回海平市不久，的确不清楚沈老爷的去向，不过今日也不算白来，能一睹二小姐的风采，等这几小时也值得了。”
霍司衡的头发分作了两边，抹了些发油，整齐熨帖，是现下很流行的男士发型，而他的眼睛轮廓狭长，目光满透着侵占欲，锐利逼人。
霍司衡话里的调侃戏谑意味几乎是不加掩饰的。
若换做其他千金小姐们被这如野狼般的视线盯得时间长了，会觉得被扒光了衣服似的难受。
可沈幼茵却并没被霍司衡的气势震住。
她曾有幸跟好几位圈内的前辈合作拍电影。
第一回对戏的时候，她的确接得有些勉强，会出于本能地被压制，甚至怯场。
可在剧组内短短不过三天，她就已经完全适应了下来，再对戏时已经进入了最佳状态。
要知道圈内的前辈们一个个都是老戏骨，霍司衡的阅历与他们比起来，还真是算不得什么。
沈幼茵如今就站在离沙发不远处，却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与霍司衡坦然相视的她轻笑出声。
“看先生这身打扮也不实在像是来我家打秋风的，家父如今不在，我想先生的生意怕是谈不成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霍司衡仍旧没有起身的意思，语调反倒透着几丝兴趣。
“沈老爷不在，同二小姐谈也是一样的。”
沈幼茵闻言挑起眉梢：“那可真是不巧，家里的生意我从不插手，待会也有自己的事要忙，这不，我刚整理好准备出门，约了人吃饭……”
霍司衡这回倒是起身了，他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西装领口，不疾不徐地说道：“二小姐或许还不知道，我是你的影迷，是海平爱茵电影研究社的一员。”
“既如此，我便送二小姐一程吧，正好我也需要吃饭。”
“海平什么吃的最出名，二小姐可有推荐？”
呵，送她一程？
这话霍司衡也说得出口？
脸皮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厚不少。
沈幼茵内心恼火，面上却分毫不露，依旧笑着接话道：“先生喜欢吃牛皮糖吗？”
霍司衡见沈幼茵笑得古怪，却也没放在心上，只沉声笑着回应：“我不喜欢甜食。”
“牛皮糖其实是扬州特产，我小的时候觉得这种糖很好吃，还总缠着阿爸给我买，可吃了几次后，发觉这东西太黏人了，要是不小心粘在身上，真是要难受一整天……”
“我现在一想起那种怎么甩也甩不掉的感觉，就怪恶心的。”
说到这，沈幼茵那漂亮的眉眼透出几丝嫌恶来，再次看向霍司衡时，语调变得意味深长。
“今天看到先生就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经历，先生要是对这种糖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我觉得它会合先生你的口味。”
霍司衡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来沈幼茵的嘲讽之意。
可他偏装作听不懂，继续迈着步子跟在沈幼茵身边，甚至离得更近了两分。
“好，若是有时间的话，我希望能跟二小姐一起品尝。”
“二小姐要去哪家餐厅，我亲自开车送你过去，保证你跟朋友的约会不会迟到。”
沈幼茵无声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尖。
霍司衡远比她想象中的样子要讨厌得多。
她无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拉开跟霍司衡之间的距离。
等到站在霍司衡的那辆轿车旁后，霍司衡倒也还算绅士，亲自为她打开了车门。
沈幼茵却绕开了副驾驶的位置，径直坐到了轿车后座。
霍司衡手臂有一瞬的僵硬，倒是也没发作，只走到了驾驶位，弯腰坐了进去。
他才刚落座没一会儿，身后便传来了那清凌凌的骄矜女声。
沈幼茵的嗓音已然没了在客厅那会儿的礼貌温柔，隐隐带着一些令人不可觉察的愠怒。
“福口路11号，天鹅餐厅，开车的时候请你话少一点，司机少说话，才能避免交通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