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卫宸定定看着对面的人递过来的酒，他接下来，但并没有喝。
那胖子看着卫宸好似失焦的眼神，笑得更深了，语气近似劝哄道：“这杯酒我刚点的，我们一起喝，怎么样？”
卫宸点点头。
那胖子几乎控制不住，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来：“那我说三二一，我们一起走一杯。”
“三”
“二”
“一——”
一字未完，那胖子蓦地呆在原地。
他伸手摸摸脑袋上，酒水顺着他手指的缝隙蜿蜒到衣袖，一片狼藉。
对面那个英俊的男孩嘴角咧出一个恶质的笑容，语气比他的表情还要恶劣一百倍：“喝你他妈的喝呢，傻逼！”
居然泼他水还骂他傻逼？！
胖子气急，狠狠摸了一把脸上的睡，横眉瞪眼道：“你他麻痹的，不要敬酒不喝和罚酒！”
他这么说着，猛地一拳，冲着卫宸肚子过去——
却还没碰到卫宸，就被人陡然拽住。
赫然是他刚刚他看到的，另一个漂亮的男孩。
那胖子当即惊道：“你怎么在这里，我朋友呢？”
“你朋友？”封曜冷嗤一声，“你是说那两个白痴？”
他只指了指原来的卡座。
那胖子呆滞地顺着封曜指的地方望过去，他那俩人高马大的朋友，居然倒了皮沙发椅上，抱着肚子，东倒西歪，一看就是被人狠狠收拾了一顿，好不狼狈。
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胖子顿时咽了咽口水。
“那个……都是误会、误会。”胖子打哈哈笑着，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我就是来打个招呼的。”
误会？卫宸醉醺醺的靠在封曜身上，指着他鼻子道：“误会你妈呢！”他像是告状似的，扭头对封曜说：“这傻逼刚刚还让我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是吗。”封曜冷冷挑眉，深沉的黑眸望了过来。
“都是喝多了，喝多了。”胖子额边流下一滴冷汗，结结巴巴，一句话重复好几次，“两位弟弟你们先忙，我、我去找我朋友，找我朋友……”
他不等封曜有所回应，慌不择路的往那倒下两人的方向跑去。
晚了。
封曜快、准、狠地抓回他，在他刚刚试图打在卫宸的地方上，狠狠给了一拳。
胖子捂着肚子瘫倒在地，和他远在卡座上的俩兄弟此起彼伏地哀嚎着。
封曜看着这些烂虫一样的人，目光发寒：“一群垃圾。”
卫宸靠在他身上，醉歪歪地应上一句：“你说得对！”
这时保安和经理才姗姗来迟，那胖子倒在地上，疼得倒喘气，见人来了便指着封曜和卫宸骂道：“这两个人在迪厅打人！让他赔我们医药费！”
那经理一看地上倒的和卡座上瘫着的几个人，再看看眼前两个打扮入时俊帅男生，当即皱了眉。
他还有什么不懂的，这几个人向来在他们迪厅里手脚不干净，这次阴沟翻船了也是活该。
再说，一看这两个人就是非富即贵的小少爷，他可不想为这种人沾上腥。
经理非常明事理地对封曜笑了笑：“你们俩先走吧，这边我们收拾就好。”
封曜淡淡点头，扛着卫宸往门口走，叫了辆车回家。
等到回到小洋房的时候，天都已经要蒙蒙亮了。
封曜把醉倒的卫宸放在床上，坐在床边歇着。
累成这样，酒都醒了。
封曜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卫宸，这人上半身躺床上，下半身还挂在床边。
他好笑又无奈地弹了卫宸一脑袋。
“都不知道是我生日还是你生日，”封曜低声说，“玩的比我还开心。”
手却忽地被抓住。
封曜一愣，便对上卫宸朦胧的醉眼。
窗帘是开着的，晨光微曦透射进窗前，照得卫宸那双漆黑的眼珠格外湿润起来。
卫宸抓着他又不说话，封曜沉默的看着他。
等了一会儿，封曜抿了抿嘴。
这人真的是醉了。
封曜手扯了扯，想从卫宸拉着他的掌心里扯出来。
卫宸却忽然开口了。
卫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你是来抓我的吗。”
封曜一顿。
“我说我没有做过，你信吗。”
“……”
静默横亘在两人之间，卫宸像是自嘲地笑了笑，掌心慢慢松开：“我就知道，你也不……”
封曜：“我信。”
卫宸没有说话，但是封曜明显觉得他的手又被紧紧抓住了。
卫宸依旧眨也不眨眼地望着他。
“那你是梦吗。”
封曜：“……我不是。”
“你骗人。”卫宸喝多了还能切一声，“你是假的封曜吧，真的封曜又不爱搭理我。”
他这么说着，还伸手去拍封曜的脸。
虽然准头不对，拍空了。
封曜说：“……我什么时候不搭理你了。”
“所以说你是假的。”
封曜：“……你醉了。”
“我没、我没醉。”
卫宸盯着他，忽然笑了：“以为这样编个、编个梦给我……”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还往下滑。
封曜蹙着眉去拉他，凑的近了，才听见卫宸低低的一句。
“就算是梦，我也不会认输的……你们这群……”
认输什么？谁一群？
封曜有很多问题，但是他知道卫宸这个样子是问不出什么话来的。
于是他皱着眉拍拍卫宸脸颊：“醒醒，起来上床睡。”
“靠，老子不睡！”
封曜深吸一口气，扯出手来冷静道：“赶紧睡了，天都要亮了。”
下一秒又被卫宸抓住。
“不睡。”卫宸瞪着眼，死不松手一样，“听到没。”
“……为什么不睡。”
“我就是不想睡。”
“你这混蛋，”卫宸定定看着他，哑着嗓子，声音听起来难得委屈，“陪老子一会怎么了？”
封曜：“……”
“睡了，又要醒了……”卫宸抓着他，努力睁着眼睛喃喃道，“老子不想，老子不想一个人。”
封曜一怔，他望着卫宸，卫宸强撑着睁眼而颤动的眼睫，像在他心上轻轻降落的，微微战栗的羽毛，让他情不自禁地心软了软。
封曜沉默片刻，道：“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
“你可以睡。”
如果黎蒙西在，他肯定会因为封曜过于温柔的语气而下一大跳。
卫宸睁圆了眼望着他，拉紧他的手腕：“……不要骗我。”
“嗯。”封曜淡淡点头，反手抓住他的手，“不骗你。”
像是得了允诺，卫宸终于慢慢闭上眼睛。
但他依然紧紧地攥着封曜，像是怕他随时会走一样，眉心也是蹙得紧紧的，并不是放松的样子。
封曜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才会让卫宸这样嚣张的人有如此不安的心情。
封曜顿了顿，伸出另只空闲的手，轻轻抚过卫宸额头，慢慢的，慢慢的将眉心揉开。
良久，卫宸紧皱的眉才慢慢地松了松。
-
早上八点，霍圭也被门铃声叫醒。
他踢着拖鞋，揉着惺忪睡眼，走到门口。
昨天喝好多好多啤酒，胃里胀胀的不舒服，一整晚上也没睡好，开门的时候还在打哈欠。
霍圭也拉开门：“谁呀。”
结果门一开，他一下呆住了。
门口居居然站了好几个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曾迪，他身后跟着几个扛着摄像头的vj们，还拿着收音杆，摄像头的长枪大炮对准他就是一顿猛拍。
霍圭也一下被吓醒了：“……这是在干嘛啊？”
“唐总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曾迪拍拍他的肩膀，“忘了？不是说要拍出道记录嘛？”
霍圭也：“！”
他还真的忘了。
昨天封曜生日，他喝啤酒喝的晕晕乎乎的时候就记得有什么事，但是一直没想起来，后来扛着呼呼大睡的黎蒙西回来，直接也到头就睡了，也忘记这一茬了——
原来今天要拍摄！
霍圭也连忙让一行人进去，自己噔噔噔跑回楼上叫室友黎蒙西起床。
“蒙西，蒙西起来了。”霍圭也小声催促道，“公司那边来拍摄了，快点起来。”
“哎呀拍什么呀，”黎蒙西敷衍地挥挥手，“不不能让他们明天再拍吗，我好困，我都没睡好！”
霍圭也急道：“不行啊，他们已经来了，已经在门口了！”
话音未落，门被忽然扭开。
四个大汉扛着摄像头进来，曾迪看着还在床上扭动的黎蒙西哈哈大笑：“起床啦！”
他走过去把窗帘一拉开，大好的阳光从窗外直直地照进来，洒满一地光辉。
黎蒙西顿时哀嚎一声，用枕头捂住脑袋：“我让我再睡一会儿嘛，呜呜，你去叫我哥，我好困——”
“好吧，”曾迪笑了，拍拍他的屁股：“快起来哈，我等会回来看你。”
“走，我们去另外一个房间。”曾迪指指挥着摄影师，往封曜和卫宸房间的方向去。
两个房间就隔了一个过道，曾迪握着门把，“哈”地一声：“我们来啦！”
结果下一秒，他就呆住了。
后面几个摄影师也是一下呆住了，大家你看看你，我看看我，忽然有种好像做错了什么事的尴尬。
他们的窗帘是开着的，阳光铺满了整个房间。
雪白的枕头之上，银蓝色发尾散开，暧昧地和微长的黑发纠缠在一起，两个男孩在一片金光中侧抱在一起，睡得很熟。
熟到就连他们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把他们两个人吵醒。
一向冷淡的封曜，头抵在卫宸的肩窝。被子之下，顺着起伏的轮廓可以隐约看出他似乎是抱着卫宸，而卫宸是一个蜷在封曜怀里，他紧紧贴着他，听到动静似乎醒了一秒，脸蹭了蹭枕头，发出几声含糊不清地呢喃，又往封曜怀里缩了缩，继续睡了。
曾迪&摄影师们：“…………”
‘不是……他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曾迪惊呆，‘不是上一次还差点打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