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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许州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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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亮,许州刺史杨炳安就派人去驿站接商陆。

    自从前日收到邓州驿丞快马急报,来和亲的南平郡主被叛军张球劫去了河中府,杨刺史当夜便派人送信到宫中。昨日傍晚派去的人便从宫里回来了,传召南平使者进宫。

    等商陆赶到京都汴州,已是深夜,便在京城的驿馆住下,第二日天亮才进宫去。次日早上,太平宫里正在朝议,宫人让他在偏殿等候。

    早朝上,除了商议南平郡主被劫一事,还有两件大事让朝臣们争论不休。

    谁来担任开封府尹?先是刘承祐命开封府尹王彦超前往河中增援郭威。随即,苏逢吉便奏请将青州的平卢节度使刘铢调回汴京接任开封府尹,而宰相史弘肇则力荐其部下李崇炬。

    调谁去接替刘铢?司徒李洪义举荐浙州刺史陈琼,而吏部尚书杨邠则推荐兖州节度使慕容超。

    朝议一直持续到日上三竿,刘承祐被这些大臣们的口水喷了半日,终于忍无可忍拂袖而去。

    延寿宫内,李太后正在服汤药,见儿子气冲冲进了来。

    “南平郡主的事,可商议定了?南平的使者还在偏殿等着觐见呢。”太后人坐在后宫,心里可比儿子还着急。

    “南平的事,昨日我已经让太傅李崧给郭威发了诏令,命他即刻找李守桢讨回贡品和郡主,一会儿让李崧去回复南平使者即可。”刘承祐气呼呼地说道。

    他不是在为南平郡主失踪而生气,他在生那些老臣的气,这些粗鄙之人在朝堂上扯着嗓子跟自己作对,眼里全然没有自己这个皇帝,刘承祐越想越气,在心里暗自恼怒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永远闭口!”

    “我看没那么好讨回来李太后似乎并没有察觉道儿子的心绪,接着又絮叨道:“如今李守桢横竖都是一条要反的心,重要的是怎么跟南平交代,这和南平往后的路怎么走?郡主也好,贡品也罢,都只是为了和亲而来。”

    刘承祐正生着气,被太后这么一说,更加烦闷。郡主和贡品被劫,河中叛乱,朝内大臣们却只顾着结党营私,最重要的是还不把他这个皇上当回事。他生着气,根本听不进去太后的絮叨,倒是最后一句话溜进了她的耳朵。的确,郡主也好,贡品也罢,都只是为了和亲而来。眼下因为平叛,南境上襄州和郢州的兵力已经抽调了一部分增援河中了,对南平的威慑力自然不如先前了。但是就这么毫无条件地和解了,是不是也太便宜高丛诲那个小老儿了。

    刘承祐,毕竟是气大量小,志高才低,他思来想去也没理出个头绪,脑袋里乱哄哄的,便垂着头丧气道:“郡主和贡品讨不回来,那这还和的什么亲,南平什么诚意都没有给朕表示,就想让朕饶恕他了?!”

    “此一时,彼一时,毕竟南平郡主和贡品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劫走的。”李太后知道儿子一着急就容易偏激起来。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依母亲所见,又该当如何?”刘承祐开始不耐烦道。

    太后见他这般不镇定,再不帮他拿定主意,必会生出乱子来。便提议,郭威那边还是尽力与李茂桢交涉,能讨回贡品和郡主,自是皆大欢喜。另一边,派人在州县张贴布告,寻找郡主下落。对外宣称,南平郡主半路失踪了,可能是遭遇了叛乱。

    而如何答复等候着的南平使者?太后提议,无论郡主是否讨得回,索性做个顺水人情,派客省使阎晋卿和南平使者一路回南平,加封南平国主高丛诲为荆南节度使,以示安抚。

    刘承祐自己没有可行的法子,事态紧急,只好接纳太后的提议。只是不解,为何要对外宣称郡主只是失踪,那南平使者可是说的很明白,郡主就是被流寇张球劫到了河中府李守桢处。

    “可是郡主明明就在河中府,还让州、县去找什么?”刘承祐问道。

    “我的儿,说你机敏,你这会儿又犯了糊涂,那使者也只是听劫持的人说,并没有亲见。”太后怕他一着急,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先安抚了,才又接着道:“如若郡主好好活着在叛军营中无法救出,岂不丢了我后汉的脸面,说出去都是笑话,被一个叛将抢了女人;如若郡主下落不明或是误死贼手,便是祸不单行,无妄之灾,南平也只会将仇怨加在叛军手上,还会感恩后汉非但没有因为他未履行这和亲之约而记过于他,反而加封示和,他高丛诲自然也不会不识抬举,供奉还是会照旧呈上。”

    刘承祐听言,拍手称妙:“还是母亲高明,况且这南平郡主,自从离开襄州就没了踪迹,还自作聪明地装扮成商旅,如此说来就更不能怪我们护送不力了。就这么办!”

    很快,客省使阎晋卿带着后汉皇帝刘承祐赐发的加封诏书,与商陆一道去了南平。

    不出三日,汴京和许州、邓州境内各县便张榜告示,寻找郡主下落。一时间,竟然还真有一些不明缘由而又贪图富贵的人找来年龄相仿的女子自称郡主,礼部和内侍省则用南平先前送来的符节雄玉符为证甄别出了来者均是冒充者。于是,宫里又赶忙发出禁令:前来相认者,须持符节为证,若无有符节,一律按冒充者收押大牢处以绞刑,以儆效尤!

    而河中城东,郭威一面派大将陈德升与幕僚李琼一同前往河中城与李守桢交涉,要求归还郡主和贡奉,一面在等永兴城来的军报。两个月前,赵思绾在永兴叛变,投入李守桢属下,互成掎角之势。朝廷派去平叛的王峻将军久攻不下,无奈向在河中驻扎的郭威求援,郭威于三日前派儿子郭曜带兵前去增援。郭曜才走,朝廷就给郭威安排了新的任务,那就是追讨和亲郡主与贡品。

    “主帅,不知德升兄此番去能否有收获?”大将扈延珂将最新的军报呈给郭威时,看见主帅郭威正在十分认真地阅览着朝廷下发的告示和禁令,便问道。

    “尽力而为吧!”郭威见军报上来,便放下那告示禁令,随即问道:“可有永兴城的消息?”

    “暂时没有,主帅且再等几日,至少得等到曜郎到了永兴后才会有进展呢!”扈延珂回道。

    郭威将告示和禁令对折起来递给扈延珂,示意他收起来。扈延珂接过来,又打开看了一遍,慢悠悠地说道:“属下看这告示和禁令多半是太后的意思,估摸着太后也没打算真能找回郡主呢。”

    “哦,某倒是想听听”郭威听到扈延珂这么说,便停止阅览军报,让扈彦珂说说看,他所说的正如自己所想。

    “主帅,太后都已经让咱们务必找李守桢讨回郡主了,发这寻人告示岂不是明知故问?”扈彦珂拿起那告示抖了抖说道。

    “嗯,只是太后也有太后的考虑,郡主要找回来,朝廷的脸面也要保得住才好。”郭威并不反驳扈彦珂的推断,但是更谙太后的用意。

    “只是不知这郡主现在李守桢处,到底是生是死?是生,若李守桢归还,则皆大欢喜,若李守桢不归还,朝廷可以宣称下落不明,免得落个笑柄。”扈彦珂顺着郭威的话继续说道:“但倘若是死,似乎也并不影响南平求和,听闻客省使阎晋卿已经带着加封令在去南平的路上了,那南平高丛诲也定然不会让阎大人空手而回。太后这心思妙啊!”

    郭威只静静得听他在那儿自说自演,脸上浮现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来。就在这时,有牙将报,陈将军和李侍郎回来了。

    “真是气煞人也!居然只认钱不认人,戏耍我等!”远远的就听见一名大将气冲冲的说道,来者正是郭威帐前大将陈德升。

    “德升兄,我们先去禀报主帅”说话的便是与他一同前去的李琼,字子玉,山西人士,与郭威是亦师亦友,早年落魄时曾在五台山云仙洞师从晖道人。

    两人向郭威禀报,那李守桢只知道张球贡奉了一批财宝,尚不知道什么郡主。然而两人此行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李琼从叛兵那里得知当年一同师从晖道人的仲伦师弟如今竟拜在李守桢帐下。李琼已暗中捎去书信,与仲伦取得联络,再探听郡主一事。毕竟,两军对垒,势不相让,想要明面上办成讨还之事,定有难度,倒不如走些偏路。

    郭威虽心下知道太后的意思,却并没有一丝懈怠,当即下令李琼与陈德升两日内要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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