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hapter36
偌大的化妆室内。
被周围灯光照得异常明亮的化妆镜中，映出虞晨北光洁白皙的脸庞。
他微微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然后一言不发地盯着镜中的自己，一手紧攥拳头，一手大拇指来回扣着食指指腹，面色苍白，额头布满细汗。
“紧张吗？”
虞晨北闻声回头，发现一个十七八岁长相俊美的男生正朝他走过来。
那双足以勾人夺魄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虞晨北手抖了一下，惶惶不安地看向他。
“别太紧张，放平心态就好。如果把输赢看的太重的话，反倒会得不偿失。”男生在他一旁坐下，望着他笑，“你好，陆子韬，也是本次练习生选拔赛的选手。”
路子韬，虞晨北对他印象挺深刻。
练习生选拔初赛和复赛都以评分第一的成绩获胜轻松进入决赛。
虞晨北对他印象深刻的原因有两点。
一是他靠自身强大又出彩的才艺征服各位评委和同赛选手。
二是因为他的眼睛。
路子韬双手抄在口袋里，歪着脑袋看他，脸上挂着属于他标志性的笑。
他说：“我对你有印象，唱歌很好听。”
虞晨北手足无措的样子真令人忍俊不禁。
只礼貌道谢。
路子韬站起来，从口袋里利索地翻出一颗糖塞给虞晨北，声音平平静静：“吃吧，甜食有助缓解紧张情绪。”
脑袋里混沌与钝重交缠，虞晨北竟伸手接了过来。
路子韬走后，他剥开糖纸，将糖果送到嘴边。
录音棚里热闹非凡，所有工作人员都在各尽其责的忙碌着更换下一场舞台道具。
灯光耀眼的有些刺目，台下的场务冲着正在standby的虞晨北招了招手。
“一会儿你就站在舞台正中间，就是台上贴着红色圆点那，看见没？到时会有一束光打下来，记住，千万别站错，不然台下观众和评委就看不到你了。”
虞晨北频频点头，来回深呼吸。
周围熟悉他的工作人员纷纷上前为他加油鼓气：“别紧张，放心上台，我们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虞晨北绅士一笑：“但愿吧。”
台下雷动的掌声仿佛拉进镜头所见的第一幕序曲。
虞晨北站在舞台正中央，闻声睁眼，却只见一片漆黑。
心脏开始不受控的以几近疯狂的速度跳动，似乎再激动一些就要破胸而出。
耳鸣、恶心、疲软，所有不利的因素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当漆黑逐渐转变成光明，幻觉开始出现。
嘘声、嘲笑、谩骂，所有难堪入耳的责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声音骤然消失，空间静得针落可闻。
身体和脑海争先恐后的散发出痛感，虞晨北的世界随即现金了漫无边际的黑暗里。
再醒来，周遭已是一番完全陌生的景象。
视线被圈在以白色为基调的房间，躺在宽敞软和的病床上，纯白色的床头柜上加湿器正持续往外喷着淡淡的雾。
程晚南站在窗边，皱紧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望向窗外的目光像是冰冷的刀锋一样。
他回过头，扫了虞晨北一眼。
虞晨北被这目光看得心惊胆战。
程晚南见他醒来，迅速收敛身上寒气，缓缓走过去。
覆着青筋的双手在他脸上摸了摸。
当再次看到虞晨北苍白的脸，皱紧的眉头又加深了一下。
虞晨北望着他，愧疚万分。
他张了张嘴，说：“对不起，还是被我搞砸了。”
抱歉的话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虞晨北懊恼自己辜负了很多人。
预想的责备并没有如虞晨北所想而来，反而迎接的确实程晚南逐渐放大的脸。
额头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烫了一下。
程晚南分寸拿捏准确，浅尝即止。
虞晨北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彼此的心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虞晨北想撑起身坐起，手臂却用不上力，轻飘飘地瞥程晚南一眼：“能扶我起来吗？”
程晚南将他双臂搭在自己身上，轻松拦腰将人抱起靠在软枕上，扭过头，眼神飘忽。
脸也有些红。
看着这样的程晚南，虞晨北竟有种忍不住想笑的冲动。
被轻|薄的人是我，你个罪魁祸首害倒先害起羞来。
程晚南不明所以：“你还有脸笑？”
虞晨北尴尬地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晚南微侧着脑袋再次仔细的打量虞晨北。
脸色比方才要红润一些了，就是还没什么精神。
还是那么瘦，本来跟自己这么久的时间也没见涨多少肉，怎么才躺了一天就感觉又瘦了一圈似的。
虞晨北以为这厮又在组织语言声讨自己，于是歉意地说：“对不住，我还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程晚南嘁了一声，似乎不是很在意：“虽然掉链子是事实，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能是我太过紧张了吧。”虞晨北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待程晚南颇为无奈摇了摇头后，他问：“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总不能是有人给我下了药吧？”
他有些慌乱地挺起身。
程晚南当即冷哼，说：“现在明白过来了，不觉得有点晚了？”
虞晨北眼神闪了闪，像是想起了什么。
猛地惊醒，虞晨北迅速摊开掌心。
那颗糖
程晚南眼神黯了黯，也不想在多问，只冷着脸子对他说：“这件事我跟李玮翰会调查清楚，比赛的事你也不用太在意，凡事也不是一场比赛就能够决定胜负的。”
虞晨北望着他，满腮疑惑。
盯了好半晌才呐呐道：“如果查出来是谁的话，你们会怎么做？”
“不用你操心，老实在这躺着，明儿一早我叫人接你回去。”
“可明天我妈还得做透析。”
程晚南无语道：“现在你家到我家只需下一层楼，你觉得会赶不上阿姨透析的时间吗？”
虞晨北突然开始佩服起程晚南来。
程晚南表面看起来虽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内心实则比他还要细致好多倍。
张淑燕一直不肯搬家，每次虞晨北提起来都会争执到不欢而散，吓得他怕加重母亲病情不敢再提。
然而只是当着程晚南面唠叨过几次，不料这位爷却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跑去鹌鹑胡同，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让嘴硬的张淑燕痛痛快快搬家，还答应按时去透析。
他常常好奇问他，换来的却是对方更加神秘态度。
而张淑燕，也像跟程晚南商量好了似的闭口不言，只道自己想通了。
不知不觉中，程晚南渐渐成为他生活上依靠。
而这个依靠让他知道，生活依然会是美好的。
入夜。
熄灯后，虞晨北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朝外看去。
医院楼下是宽敞的草坪，虽已入秋，偶有微微吹来，还是能嗅到淡淡的混合着消毒水味道的青草香。
虞晨北很像想下去坐一会儿。
这种想法才刚形成，就忽地听见房门从外被推开。
虞晨北迅速转身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背影走进来，胸前抱着一大团东西。
他急忙移步至床头，打开灯。
程晚南正抱着一团厚厚的被子站在门口望着他。
虞晨北想也没想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程晚南走过去，被子往床上一扔，又撤掉原来那张薄被扔到沙发上，说：“我家的医院，我想来就来。”
“我知道这是你家的医院。”虞晨北将窗户关好，又问：“我的意思是说都这个时间了，你明天还有通告，不在家老实睡觉，还跑这里胡闹？”
“怕有人孤单没人陪寂寞死。”
“可你不也好生生活着呢？”
程晚南憋了半天，最后开口道：“老子一个人在无聊，想来医院找找灵感当作演戏素材可不可以？”
虞晨北轻飘飘地道：“哦。那你睡哪？”
程晚南吼他：“当然是床，不然你想让老子睡哪？地下吗？”
说完就脱鞋上了床。
虞晨北也不客气，跟着他吼：“你不洗澡的吗，脏死了。”
程晚南扯开黑色衬衣，露出结实的胸膛，又吼：“老子洗好才来的，不信你闻闻。”
虞晨北抄起枕头砸他，接着吼：“成天老子老子的，你能不能有点素质，当心哪天被你那群脑残粉知道集体脱粉。”
“老子老子老子老子————”
“你还说！”
“老子老子老子老子，我就说，气死你！”
“”
“程晚南，你幼不幼稚？”
虞晨北气笑了，竖起大拇指说：“行，我惹不起你，我睡觉。”
他上床，一把抢过被子盖上，在床上来回滚了几下，将自己裹成一只蛹。
程晚南没说话看着他。
这什么意思？
打算冻死他还是怎么着？
虞晨北在被窝里偷笑，屁股就被程晚南拍了一巴掌。
“你把被子卷成这样，我盖什么？我好心好意拿床厚被子陪你，你就这么对待恩人的？”
“谁叫你不请自来？再说被子不是拿给我的吗，你盖那条薄的就好了，皮糙肉厚抗冻。”
程晚南扑上去跟他抢被子，搂住他的腰。
在虞晨北得意地笑着不送开的时候，程晚南按住他不让动弹，低头在他耳唇上咬了一口。
又学着片儿里的动作，嘴巴离开时，舌尖轻轻舌忝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