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虞晨北闻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
陆弘听完转头，挑了挑眉，没吭声。
“不是叫你在外面等着，进来做什么？”程晚南走过去，垂眼瞥见他裤子后面沾了点土，下意识帮忙掸了掸：“你当这里是自己家？逮哪坐哪。”
陆弘看在眼里，惊讶意外之余忍不住冷笑一声：“没想到一向目中无人的程晚南居然会这么关心自己的助理。”
虞晨北往一旁躲，程晚南将其拉回来，故意搭上他肩膀，半抱着。
一副哥俩好的姿态。
看他毫不忌讳的样子，陆弘又忍不住问：“你俩”
圈子里玩男人这种事儿陆弘见得不少。
不管是不是真的同性恋，那些有钱有势的大佬女人玩得多了，自然也想尝试点另类的玩法。
他自己当初为了资源爬上位，也不是没陪男大佬上过床。
那种滋味儿，直到现在都挥之不去。
不用猜，光是看陆弘那探究的眼神，虞晨北立马猜到这人想哪去了。
他往后一躲，挣开桎梏，小声笑道：“南哥跟您开玩笑呢。”
陆弘莞尔，故意压低声音挑拨道：“跟着晚南想必很辛苦吧，有没有考虑换个人跟着？”
“不用考虑，他看上不别人。”程晚南道：“弘哥要是有换助理的想法，小弟倒是愿意给你介绍几个。”
陆弘更加确认心中所想，笑意更深。
一个正当红的大明星，居然对一个小助理这么上心。
对方要是个女人也没什么稀奇，毕竟很多明星身边都会以助理之名安插床伴。
可这位，偏偏是个英俊青年。
程晚南说这话时，嘴上挂着笑，脸却是冷的：“实在不行就去人才市场招聘几个，好好把把关，以弘哥这么大的咖位，怎么也得是个技术|性人才配得上。”
他故意将‘性’字咬重。
陆弘听出画外音，竟不在意，摆摆手道：“就不劳烦晚南你出谋划策了，好助理可遇不可求，我不像你这么有福气，身边有个这么俊秀的男孩跟着。”
程晚南说：“也对，这种福气可不是想有就有的。”
陆弘：“你说得对。”
录完影，程晚南嚷嚷着去吃饭。
可他们才在录影前吃的饭，前后加起来还没仨小时。
虞晨北肚子不饿，上车后懒散的坐在后座，说不想去。
程晚南气不顺，吼他：“叫你跟着去，又没叫你跟着吃！”
虞晨北白他一眼，也没言语。
这人就是条疯狗，抽疯没定律，甭搭理，越理越麻烦。
俩人到了一家高档西餐用餐，服务员热情不失礼仪招待，虞晨北实在没胃口，要了杯水坐在程晚南对面，安静等他吃完。
吃饭期间，程晚南刀叉噼里啪啦碰撞餐盘发出的声响让虞晨北忍不住皱眉。
他问：“盘子惹你了？”
程晚南哼了声，抬头看他，突然道：“对了，搬家的事想的怎么样了？”
虞晨北回：“哪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条件好的地方租不起，一般的地方还不如不换。”
“都说这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说搬不搬就行了。”程晚南催促。
虞晨北：“你找好了？”
“不用找，房子有的是，你要是定准了，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程晚南敲敲盘子，“搬不搬，一句话。”
“能搬最好。鹌鹑胡同确实有点偏，每次去医院都要绕很远的路。”虞晨北犹豫了一下，还是有点顾虑，“那个租金，我能担负得起么？”
程晚南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我的人，用得着提钱吗？”
“那不成，一码归一码，我是你的助理给你打工没错，可也不能事事都依仗你吧？”虞晨北不赞同，“房租还是要给的。”
程晚南不耐烦地啧一声：“真是麻烦。行，一分都不少跟你要。”
只要你肯搬过来就行。
“租的房子在哪？”虞晨北问。
“急什么，等我吃饱再说。”程晚南打断他，继续动手用餐，心情也跟着愉悦不少。
我急什么了？
难道不是你先挑的头么？
半晌，程晚南又嘟囔：“牛肉怎么这么咸？”
音乐教室外。
自程晚南进去上课，虞晨北就一直坐在外面走廊的长椅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地面，神情哀伤。
这些日子他似乎过得有些忘乎所以了，乐观的以为上天大发慈悲让母亲的病情得到控制，然后慢慢恢复，至少不会再像往常一样痛苦。
但他还是小瞧了病魔的战斗力。
医生告诉他，母亲病情再次加重，要马上进行透析。
但长期透析也只是缓兵之计，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换肾。
可换肾不是一件小事，除了□□难以保证，那天价的手术费用
如果他再不及时筹出手术的钱，或许结局就只能让他记恨自己一辈子！
只是虞晨北不明白。
为什么母亲明明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却还是宁可忍受疼痛折磨去隐瞒他。
难道只是为了不拖累自己？
这个苦命的女人，为什么要那么傻呢。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了你，你叫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怎么了小兄弟？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哪里不舒服了吗？”
音乐教授石田牧野的助理不知何时出现，一脸担忧地望着虞晨北，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疑惑道：“有点热。”
“没，可能是没休息好吧。”虞晨北微微扭头躲开对方的手，随口应付一句，然后抬头笑问：
“我家那位上课还认真吧？”
“嗐，程大腕儿一直都是那个老样子，吊儿郎当不着四六，老师也拿他没办法。”助理想了想，又恭维一句，“不过程大腕儿实力倒真是没得说。”
虞晨北听完，点点头。站起身，想去外面透透气。
“哎，你去哪啊？你家那位让我叫你进去呢。”助理拉住他。
“叫我？他不是在上课么，叫我进去做什么？”虞晨北疑惑道。
助理耸耸肩：“不知道，反正嚷嚷着叫你进去，脸挺臭的。”
虞晨北也没多想，跟着助理进去。
偌大的音乐教室里，一架黑漆钢琴摆放在正中央，前方面对面坐着两个人。
程晚南低着头摆弄手机，玩着通关小游戏，一脸悠哉。
反倒对面的石田牧野被气得不轻。
吹胡子瞪眼，脸色涨红，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琴身，仿佛在编排一曲美妙的乐章。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听着呢。”程晚南头都没抬，继续玩游戏，“不都按您说的做了么。”
虞晨北站在旮旯里呆着，尽量不打扰他们。
小助理欠欠地跑过去邀功，说：“南哥，你助理进来了。”
程晚南光顾着玩，听完点点头，眼盯着手机屏幕喊：“进来就进来，让他去一边等着，没看我忙着呢。”
虞晨北穿得多，教室里空调温度打的又高，他减小动静脱掉外套放在旮旯空着的座位上。
刚转过身，就发现石田牧野正看着他。
石田牧野一身深灰色改良中山装，银灰色短发疏离一丝不苟，国字脸，粗眉圆鼻，一双久经沧桑的双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谁让你进来的？”
“啊？”
屋里就四个人，虞晨北自然知道石田牧野这话问的是他，便乖乖地回：“不是南哥叫我进来的吗？”
石田牧野扭头没再搭理他，伸手拿起谱架上的一摞谱子，二话没有，直接往程晚南头上用力一拍。
‘啪’的一声闷响。
程晚南本就弯下的腰登时一软，差点当场来个狗啃屎。
虞晨北：“”
牛逼！
小助理：“”
痛快！
“你个死老头，竟然背后搞偷袭！”程晚南呲牙咧嘴揉着头，怒不可遏。
石田牧野满意莞尔，看也没看他一眼，朝虞晨北招了招手。
起初虞晨北都该笑死了。
看见石田牧野笑眯眯冲自己招手时蓦地蔫了。
他慢吞吞走过去，怨声载道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俩之间的恩怨就别牵扯外人了吧？”
“你来说说，眼前这位程晚南，有什么优点？”石田牧野不接茬，问道。
虞晨北心道这狗东西哪来的什么优点，缺点倒是可以陈述个三天三夜。
后又发现眼前这位石田老师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程晚南蹲在地上也没想拦着的意思。只是悄悄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小心说话。
虞晨北挑眉，心说你还敢威胁我？
走到跟前，居高临下地乜他。
“人美心善。”
虞晨北答完一弯腰，拉程晚南起来，抬手给他整理打乱的头发，努力装作尽职尽责。
“你认真的？”
石田牧野以及他的助理皆是一愣，随即眯起眼，冷笑，
“哼！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你俩一个德行。”
对于这句话，程晚南欣然接受，理所当然当做一种夸赞。
他说：“算你有点眼光。”
石田牧野抬腿想踹他一脚，奈何腿短没够着，又瞧着眼前这小孩儿。
长相可圈可点，以前倒也没见过，便好奇问：“你跟他多久了？”
虞晨北说：“仨月，不到。”
石田牧野点点头，又问：“你对程晚南的唱功，有何感想。”
虞晨北实在没啥感想，因为确实没怎么听过。
“不知道，不了解，就能听？”
虞晨北说完瞥程晚南，那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个回答石田牧野相当满意，抬头看向程晚南，开口略带嘲讽意味：“听听！听听！你这助理都听得明白，你怎么就一点不上心！？”
程晚南还没反应过来。
wtf？这有什么可上心的？
他反倒满不在乎地往那一坐，说：“唱歌只是副业，玩玩票而已。老头子，干嘛那么较真呢，这世上可就一个石田牧野，你还想人人都能达到你这样的成就啊？”
石田牧野，华语乐坛泰斗级音乐人。
中日混血的他生于日本长于中国，对古典乐及流行乐都有着很大的造诣和成就，也是国内外大牌歌星争相御用的造乐大师。
石田牧野斜睨他，波澜不惊地说：“少在这溜须拍马。既然你跟着我学习，我就有责任教导你，可你这不上进的样子”
“一点也不像我妈，对吧？”程晚南替他说道。
“你还好意思提你妈？”石田牧野用力拍了下琴键，杂乱激烈的混响吓得在场其余二位各打一个激灵。
“我都想不通，像你妈那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女人，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孩子，一定是”
“随了我那个不上进的爹。”程晚南再次抢答。
虞晨北见这两位似乎渊源不浅，彼此互动更是比正常师生关系亲近不少。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插空问：“所以您二位聊得这些跟我有什么必要联系么？”
他只想安安静静看热闹而已。
程晚南没答，石田牧野整理好手中的乐谱，整整齐齐放在谱架上，说：“既然他愿意叫你进来，就不妨在一旁看看你家这位大明星是如何丢人的。”
虞晨北不解，扭头看了程晚南好几眼。
程晚南嘁了声，随手将手机丢给虞晨北，不屑道：“不就是唱几个音么，有什么难的。”
说罢，就地转了个弯，背对石田牧野而坐。
虞晨北胡乱抓住手机，心想你又搁这儿装什么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