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走出拍摄基地踏上专属保姆车的那一霎那，程晚南原本还挂着微笑的脸立刻冷了下来。
“md，现在演员的门槛也太低了。靠着一张整容脸傍个金主营销走红，一句台词居然能ng十次！”
“真tm晦气！”
要不是看着出品商的面子又顾及自己身份，程晚南真想一巴掌扇出她脸上那二斤玻尿酸。
坐在对面的小助理见老板一脸不愉，轻手轻脚倒了杯果茶放到他手边。
大气都没敢喘一声。
这时，车门被拉开，一身精英装扮的李玮翰到来。
他看了眼靠窗闭目眼神的程晚南，笑了笑，转头对助理说：“你去跟场务说一声，晚南今天就先拍到这，等那位女主什么时候能把台词读顺畅了，我们再来补拍。”
小助理一刻没敢耽搁，跳下车跑了。
李玮翰上车坐到程晚南对面，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有屁就放。”程晚南闷闷不乐。
“这点小事也值得你生气？”李玮翰摘下眼镜，拿手帕擦了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儿了？”
“就她？也配！”程晚南烦躁不堪，长吁一口气，厌恶道：“我哥刚刚来电话，说是老头子又出幺蛾子了。”
李玮翰抿嘴点头，一副了然。
他跟程晚南是穿开裆裤玩到大的朋友，可谓无话不说，多年情谊堪比亲生兄弟。
对于程家爷俩那点事儿，倒也知晓一二。
李玮翰道：“今晚不是带那个孩子去气你家老爷子？他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脑子灵光一闪，又压低声音问：“不会是又要给你介绍相亲对象吧？”
程晚南冷笑：“看来我家老头子也就这点手段了，区区小伎俩，随随便便就能让人猜出来。”
李玮翰颔首：“又是哪家千金？”
“管他哪家千金万金，只要是死老头子喜欢的，我偏就对着干，老东西。”
说到底，程家爷俩都挺能装。
程晚南从小到大算是在蜜罐里腻大的。
读书好，成绩棒，长得更是遗传了父母的全部优点，可谓走到哪都能招蜂引蝶围着他转。
在妈妈眼里，那绝对是乖巧孝顺的好儿子。
在哥哥眼里，那绝对是活泼开朗的乖弟弟。
在外人眼里，那是绝对的别人家的好孩子。
偏偏到了他爹眼里，那是绝对的混账、坏种、忤逆子。
不知是这爷俩命里犯冲还是单纯彼此看不顺眼，
二十年来，俩人能老实坐在一起好好说句话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程晚南秉承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原则，加上嘴毒，一句话能让程老爷子噎得半天缓不过来气。
老爷子却恰恰相反，能动手绝不浪费唾沫星，手里抄着什么家伙就往自己儿子身上招呼。
一个嘴硬，你说一句，他现场辨出一篇毕业论文。
一个手狠，你顶一句，他上来就是一盘竹笋炒肉。
多年下来，程晚南旧伤新伤更替，程老爷子血压节节攀升。
二人却依然乐此不疲，只要凑到一块，必然争锋相对。
李玮翰转移话题：“那孩子怎么样？真打算走这步棋了？”
“”
程晚南心里也挺矛盾。
他确实跟老爷子不对付，甚至有时候恨不得盼他早早驾鹤西去一了百了。
可说到底，他们是亲父子，身上流着他程盛的血，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再者说，老头子这几年身体也确实大不如前，要是真气个好歹，他也得懊死。
可是，只要一想起死老头年轻时做的那些事，程晚南就立刻打住这份善心。
他说：“他当初在外头拈花惹草背叛我妈的时候就该想到会遭报应。”
“成功人士，尤其是你家这种家世，哪个不在外面逢场作戏？”李玮翰安慰道：“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眼，自然雨过天晴，你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白混了？”
程晚南反踹他一脚：“你还真看得开，要是你爸在外面包二|奶养小三，你还能含垢弃瑕跑去客客气气叫声小妈三姨娘？”
“操！老子一把火烧了她们的鸡窝！”
程晚南想，他和李玮翰之所以能做这么多年的兄弟，那绝对是必然的。
社会精英的皮囊下，隐藏的是无处发泄又跃跃欲试的恶趣味灵魂。
程晚南沉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片刻，李玮翰才出声，语气满是好奇：“不过，今晚你带人回家，要是不做出点牺牲，老头子能信？”
程晚南冷笑：“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回到公寓，程晚南觉得事情还是要办得稳妥些，争取一招制敌。
他翻出小孩儿的电话号码，看着那串数字，竟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他叫什么。
只恍惚记得李玮翰说过，名字里面有个北。
他躺回沙发，修长的双腿漫不经心地搭在沙发靠背上，嘴里叼着棒棒糖按下拨通。
两秒后，一段悠扬婉转的萨克斯声传出来。
是萨克斯王子凯丽金的经典作品《回家》。
本以为对方会很快接听，不料十几秒过后，换来的却是阵阵嘟嘟声。
“”
程晚南放下腿，起身，拔掉嘴里的棒棒糖，挑眉道：“诶呦喂，居然挂我电话？”
他又按下拨通。
数秒后，再次传来嘟嘟声。
“kao！”
第三次拨通。
“嘟嘟”
“”
第n次被拒接，程晚南盯着拒绝页面沉思半晌。
待他回过神来，发现手机进了一条短消息。
【在忙。】
“咱俩到底谁是老板？”
程晚南气结，也懒得再废话，扔下手机继续躺尸翻剧本消磨时间。
实际已经开始幻想晚上老爷子见到他带男人回家之后的精彩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程晚南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手机响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摸索起来，闭着眼轻而易举按下接听。
“喂”
半睡半醒中的声音慵懒又性感，使对方突然一窒。
“是我。”
听到对方不冷不热却又莫名熟悉的声音，程晚南一下子清醒过来。
紧接着，瞪大眼对着话筒一顿狂吼：“想起回电话了？你挺大牌儿啊，老板给你打电话都敢拒接，嫌钱多压得慌？我还就告诉你，这份工想干干，不想干立马滚蛋！”
虞晨北声音恹恹：“我说了在忙。”
程晚南气更不顺：“你还有理了？”
虞晨北将电话远离耳朵。
他从凌晨忙到现在刚闲下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第一时间就是回他电话。
没想到这人嘴里像是塞了炸药似的，张嘴就叭叭个没完。
“我没理，你是老板，只要给钱想怎么骂怎么骂，只要别带家人。”虞晨北稍显不耐，又故作无所谓。
他当然清楚像对方这种有钱又目中无人的二世祖可以随时炒自己鱿鱼，毕竟俩人又没签署劳务合同。
而且，那份所谓的工作从哪方面说起来都不怎么体面。
他虽然穷，但骨气还在。
后来再想想，
骨气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
虞晨北估摸着程晚南会大骂他一顿然后辞退，或者直接挂断电话就此消失。
没想对方再次开口，更像是命令：“我不管你请假也好辞职也罢，一个小时内，到云邸公寓来。”
虞晨北很无语：“不是晚上才开始吗？时间还早，我一会儿还要”
“再加一千。”
“忙。”
“嗯？”
“半个小时到。”
求爷爷告奶奶跟经理磨了假，虞晨北衣服都没时间换转身往外冲。
他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同司机报出公寓地址后，司机意味深长地从后视镜瞧了眼他。
路上，司机终于忍不住打趣道：“小伙子在那儿住？真看不出来啊。”
虞晨北笑容和煦：“去朋友家。”
司机咂舌：“呦呵！那可了不得，那边住的可都非富即贵，听说还有不少大明星，公寓外面
老有记者蹲着，瞧着你长得不错，该不会也是个明星吧。”
虞晨北也跟他贫：“大哥，您见过哪个明星出门坐出租？”
司机逗乐了：“说得也是，要我说，你这长相当明星绰绰有余，我看电视上那些演戏面瘫唱歌五音不全的小鲜肉还不如你好看呐”
虞晨北嘿嘿两声：“那我可真谢谢您嘞，夸归夸，这打车费您可别给我多算。”
司机师傅驾驶技术老练，不到二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临下车，司机师傅还不忘跟虞晨北讨了个签名。
说是等他哪天成了大明星，好拿去给那群的哥朋友们显摆显摆。
虞晨北哭笑不得，好赖给他鬼画符了一张。
结果又换来司机师傅一阵吹捧：“瞧瞧，这明星签名就是有一套，跟老中医开偏方似的。”
虞晨北付钱下车，边朝公寓门口走，边琢磨程晚南这么急叫他来家里的目的是什么，以至于忽略了门口周遭不时拿起相机拍他的路人。
这所公寓的住户非富即贵，所以有着极为严苛的保全系统，从公寓大门口到公寓内部，几乎所有全是电子化设备。
虞晨北费了好半晌力气，最终还是联系程晚南亲自出马才得以进入，又换来保安百思不得其解的探究眼色。
按照程晚南在电话中的指引，虞晨北在公寓里面绕了好一会才成功找到对方所住的那栋楼。
公寓大厅简洁气派，电梯需要专属电子卡才能使用，且只能停在自家楼层。
好在程晚南住在三楼，不算高，虞晨北选择步梯上去。
公寓为一梯一户，走到三楼后，虞晨北惊奇地发现，程晚南家门居然是开着的。
他左右张望，确定没走错，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他又敲了敲：“有人在吗？”
还是没人回应。
他往里进一步：“anybodyin？我进去了啊？”
整间公寓宽敞明亮，装修极为简洁却又不失大方，整体以灰黑色为主，白色为辅。
可能是屋主不常居住的原因，家具只有常用的沙发茶几，生活气息严重不足，给人一种冷清孤独的感觉。
虞晨北脱鞋进入客厅后，很轻易就能将各个角落看清楚。
至于邀请他来的那个人，却始终不见踪影。
他小心谨慎地绕了一会儿，想着要不要走进玄关去卧室找一下。
正当他欲迈步往里走，突然，一道十八禁的身影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