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急性头风发作
与苗婶，王婆婆聊了几句，便回到了柜台前，将今日的营收全部清点了一下，登记在账本上。
整体营收比中午多了三百二十五两，主要是有了中午的经验，大厅的翻台率比较高，而且晚上的食客明显更有目的性，点酒水的居多，平均每桌食客的消费在折合下来差不多有六两。
檀小兮将账本核对好后，便叫来李世安，两人一起签了字，才算盘点交接完毕。
夜已深，大家各自回家。
这一日疲惫不堪，却也十分亢奋。
躺在床上，檀小兮缝制着昨天夜里裁好的里衣片，竟不知是何时睡着的，等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是天光大亮了，而且更糟糕的是——
缝衣裳的针竟然不知丢到了哪里！
她猛地惊醒，掀开被子找了半天的针，可翻遍了角落，去仍然没有找到那根针。
门外又响起了苗婶的敲门声：“小兮！起来了没？今日要去医馆看严老五，你吩咐过要我早些叫你起来，你若是起来了就应一声，我现在去做早膳。”
檀小兮隔着门道：“我起来了！早膳就不必做了，我们今儿去外头吃，叫上招妹她们一起，若是谁起不来的，也不必强求，让她睡觉便是。”
苗婶忙应下，转身去叫三个女孩。
檀小兮这边收拾了妆容，不多时，便在花园里看到了顶着三个大黑眼圈的女孩，虽然神色还困顿着，但倒是穿戴整齐，一个也没有落下。
她们身后，还跟着一脸警惕的檀小傲——
这家伙昨日被扣在家里，与那金默兰互相看不顺眼，今日便长了心眼，一大早起来堵门，坚决要和姐姐一起出门。
五个人起得早，便没有坐马车，一路慢慢地走着，路过早点铺子的时候，檀小兮便挑那些看得上眼的，每样都买一些。
小傲嘴馋，还没走到食百岁，就已经把自己那份吃掉了。
苗婶因为要和皮草老板娘比赛谁瘦得快，从今日开始，便要吃檀小兮为她们俩定制的食谱，单子昨晚就已经交给了红娘，她应该今日一早便会备下。
一行人刚来到食百岁门口，不算热闹的街上便跌跌撞撞冲出来一个魁梧敦实的人影，粗生粗气喊道：
“檀大夫！救命！”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檀小兮定睛一看，由惊惧转淡然，又有些狐疑道：“救谁的命？”
苏巧巧惊叹道：“你……你不是天辉楼的厨子吗？师父，你当真是料事如神，昨日你叫我跑出去同他说，若是被天辉楼的掌柜解雇了，便来找我们，哟！这么快就来了？”
男人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一双拳头捏的青筋暴起，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动手大人，小傲甚至准备好了要反杀他时，这男人却忽然哀嚎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掌柜的！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子！昨日如您所料，我办事不力被天辉楼的二掌柜解雇，回家同娘子说了，她气得不轻，骂我不该为了十两银子便做下如此缺德事儿，本想着她骂我一顿出出气，睡上一觉就好了，谁知道今天一早，竟然说自己头疼，如今疼得满床打滚，已经起不来床了……”
他说到伤心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又道：
“我知道您是有名的大夫，昨日我翻下那样的错，你还愿意给我一条生路，今日也必定能救下我的娘子！求求你，救救她！我同你说实话，贪图那十两银子，我真的不是为了我自己，是想给她添置衣裳首饰，她跟着我，从来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呜呜呜……”
“好了，快别说那么多了，你家住在哪里？赶紧带我去看看！”
檀小兮说着，让苗婶先进去吃早膳，再帮忙做些铺子里的活，随后一把拉起了地上的男人。
男人闻言大喜，擦了擦眼泪，便起身带路。
原来这夫妻俩住得离此地不远，走了一刻钟左右，便到了一处破旧的老宅，大约也是租户，同其他几户人家合租着。
檀小兮跟着他来到屋子里，便看见一个衣衫破旧，头发杂乱的妇人，正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呻吟着，见自家男人带了好几个莺莺燕燕回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便呆呆地望着她们。
“素素，我把大夫请来了，你瞧瞧！这位小娘子便是隆济医馆的大夫，也是……食百岁的掌柜……”
檀小兮朝她点头示意道：“我听说你是因为生你家夫君的气，突发的头痛是吗？你放心，我的铺子里如今还缺一个厨子，若是他愿意，便可以来我这里。”
素素闻言，晦暗的双眸里瞬燃起一点光亮。
她生了一双很美的眼睛，却因为岁月的摧残，眼内布满了血丝，眼尾也爬上了许多条细细的皱纹。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家大楞如此对你，你真的不计较？”
“自然是真的。只是他到底是犯了错，他的薪水，要比在天辉楼低上一成，为期两个月，如果表现良好，我就会按照铺子里其他厨子的薪资给他一样发薪。”
素素一听，眼里涌起泪花：
“大楞！你快跪下谢谢檀大夫！檀大夫，你真是我们家的活菩萨，你可知道，他这个大傻子，为了给我买新衣裳和首饰，得罪了天辉楼的掌柜，人家说他卖主求荣，不仅把他解雇了，还同其他酒楼都说了不许继续用他！若不是你，我们还如何在这清水镇生存下去啊……”
大楞果然人如其名，老婆叫跪便跪，只是跪下后，直愣愣对着素素道：“娘子，你的头风好了？”
素素也是一愣：“诶？我的头好像真的不疼了！这是为什么？”
檀小兮嘴角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我给你把一下脉试试。”
她细细诊了脉，笑道：“已经无妨了，你这是心火亢阳导致的急性头风发作，大概率是被刺激的，以后多注意情绪，别太激动就行。如果手上还有富余，就来医馆开两剂药喝。”
说着，便从诊疗包里拿出了纸笔，写了一张方子给她。
素素连忙感恩道谢，见檀小兮身后几人手里都拿着早点，便不好意思地道：
“真是对不住，一大早的，让你们跑这一趟，病竟然自己就好了。你们快吃早膳，我去给你们烹些热水来！”
檀小兮扶起还跪在地上直抹眼泪的大楞道：“你哭什么！昨日在铺子里如此嚣张，我还以为你是个地痞流氓呢！原来是个大哭包！”
“呜呜呜……多谢檀大夫！我还以为娘子生了什么绝症，好怕她会离开我，我便要孤零零在这世上了……呜呜呜……”
“滚你丫的！咒我呢！”素素上来就是一脚。
大家被逗得哈哈直笑，檀小兮便问：“你们夫妻俩，可吃了早膳？”
两人摇摇头：他们从乡下来到此地赚钱，还要贴补家中老小，从来都是一日两顿的，哪有钱一日三餐呢……
“吃吧！我们多买了一些早膳。”她有意想将铺子里的早膳也做起来，今日一早便卖了十几种不同的早点来研究，有煎饺子、四色馒头、细馅大包子、薄皮春茧、丰糖糕、乳糕、栗糕、炊饼、油酥饼。
便递过去一块油酥饼，几个煎饺子和一份丰糖糕给素素和大楞。
两人哪好意思吃，可架不住檀小兮的一脸真诚，也做好接下吃了起来。
刚吃了两口油酥饼，大楞便摇着头道：“哎，如今的早市铺子越来越偷懒了，油酥饼做得如此没有嚼劲，一看就是揉面的时候偷懒了，丰糖糕也不是这个比例，寡淡得很。若是我做，定然比他们做得好吃十倍！”
檀小兮吃着早膳一愣：“你会做早点？你不是天辉楼炒菜的厨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