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因为裴淮的屁事实在是多，程衍最后干脆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边听边记。
“……返稿给杂志社，然后没了吧？”
裴淮想了想，“就先这些吧，想到我再补充。”
程衍：“……”我就是客气一下你怎么还当真，他看着裴淮真诚道，“裴老师，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能力出众，给普通人一点活路吧。”
裴淮：“对自己实力有点清醒的认知，你不是普通人。”
程衍：“……”我谢谢你看得起我啊。
他把备忘录保存，发现手机有消息进来，正准备回复，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后关闭了。
程衍：“……”又特么自动关机，他按着开机键，等了十几秒后屏幕依然一片漆黑。
裴淮望着他按在屏幕上的细手指问，“用多久了？”
“手机吗？”程衍回忆了一下，“有个三五年了吧。”具体谁知道呢，程小少爷两辈子没用过这么差劲的玩意儿。
他说完话，就见裴淮起身往屋里走，片刻后竟然拿了个手机出来放到桌上，“从你的补助里面扣。”
程衍拿起手机，是时下流行的款式，屏幕边缘有些细小划痕，但总体来说还算新。
他也没跟裴淮客气，债多不压身，反正那些补助也没到自己手里，随便裴淮怎么扣。
这时厨房的水壶发出叫声，程衍进去关了火将水提出来，把桌上的茶具烫了一遍后给裴淮倒了杯开水。
裴淮看他动作娴熟的摆弄茶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去看看小菜园。”程衍没有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放下茶杯起身往院角走，他从刚刚进院就觊觎那几个红彤彤的西红柿了。
这处院落在下河村边缘，四周没有人家，白色院墙外种着一些竹子，很是清雅，程衍去菜园摘了西红柿，回头看裴淮还在讲电话，就也没着急回去，他站在菜园四处乱看，院墙上满是绿色的爬山虎，一直延伸到青蓝色的墙头。
程衍视线往上，却隐约在绿色竹叶间看到一双毫无表情的眼睛，他甚至跟那双眼睛对视了有一两秒。
“谁！”程衍突然叫了一声，转身就往大门外跑，可等他出去的时候外面却一个人也没有，风吹草动，竹叶沙沙作响。
“怎么了？”裴淮显然也听到动静挂断电话过来。
“刚刚好像有个人在外面。”程衍看着通往村里的小径皱眉，“可等我出来就又不见了。”
裴淮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对程衍道，“先进去吧，也许是村里的人好奇跑过来看。”
程衍心说不太像，那双眼睛怎么说呢，像是毒蛇盯住猎物般，让人忍不住心里发毛。
可这些说出来似乎也没什么用，程衍跟着他往小院走，想了想问，“你真的没在村里得罪什么人吗？”
裴淮语气十分坦然：“我能得罪什么人？”
程衍：“……”这个反问句就很没有道理了啊，就你这张嘴，能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好吗？
这个院落房间不少，甚至准备了一间书房，裴淮总是很忙，回去后就径直进去办公，程衍在房门关上时偷偷往里瞄了一眼，发现里面的装修摆设跟城市相差无几，都是裴淮的那种性冷淡风。
房门彻底关上时，程衍突然愣了一下，心里划过一抹十分怪异的感觉，这间过分宽敞的办公室，为什么总会觉得似曾相识。
难道是做梦梦到过？程衍皱眉往自己房间走。
鉴于没人性的裴大教授给他布置了很多活，程衍回到房间后简单列了个计划表便开始投入了忙碌的工作。
他其实挺享受这种沉浸在工作中的感觉，不知不觉中便到了下午，然后突然在肚子不停的抗议声中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跟裴淮这几天吃什么？
这可真是个严肃的问题，程衍把编辑了一半的文档点击保存，站起身往屋外走。
小院里有个厨房，程衍记得上午司机还提过东西进来，厨房里各色用具一应俱全，角落立着冰箱，打开发现里面蔬菜水果都有。
不会真的打算在这里长住吧？程衍从里面拿了个苹果出来去水池边洗，洗完后想了想又去洗了一个。
他吃着苹果回到屋内，书房的门依然紧闭着。
这就是所谓的废寝忘食吧，程衍啃了口苹果盯着书房门啧啧感叹，然后下一秒，门就开了。
程衍：“……”
裴淮目光在他手中的苹果上扫了一眼，“饿了？”
程衍点头：“饿啊。”他把另一只手里的苹果递过去，“给你的。”
裴淮盯着他的手看了能有好几秒。
程衍：“洗过了。”
裴淮没说话伸手接过，也没吃，就是拿在手里。
“我们吃什……”程衍又啃了口苹果，正要开口问饭的问题怎么解决，就听到有车子开进来的声音。
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跟裴淮打了声招呼后就径直进了厨房，没多久里面便传出当当当的切菜声。
程衍盯着厨房门半天，脑子里还是那个男人右手上狰狞的伤疤，他看了看裴淮，开口道，“他……”
裴淮似是知道程衍要问什么，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早就知道。”
程衍：“……”男主到底是男主，真是一点小动作都逃不过这人的眼皮，他摸了摸鼻子，“其实也没有那么早。”
没错，在厨房做菜的这位就是之前程衍刚刚穿越过来时在顾思源车上看到的那个司机。
不是打入敌人内部当卧底了吗？难道是暴露了？而且又是开车又是做饭的，大哥你是不是有点过于全能了。
程衍感叹了一会儿，就听到厨房煎炒的声音传出来，他吸了吸鼻子，“金汤肥牛？”
裴淮瞥他一眼，“看来是真的饿了。”
废话，谁这么长时间不吃饭能不饿，老子眼睛都快绿了好吗？程衍几口啃完苹果，溜达到厨房门口问，“需要帮忙吗？”
司机大哥手下动作不停，声音倒是很冷淡，“不用。”
程衍：“……”裴淮招人是不是都按自己性子找的，一个个的不要这么高冷啊。
然而那位大哥说完不用后就不再搭理他，程衍甚至能从他不经意的眼神中看出些许敌意。
他也不是自讨没趣的人，干脆就回到小院石桌旁坐着玩手机，微信里有新的好友申请，程衍点开，看到验证信息——你好，我是哈里斯教授的学生沈煜。
沈煜？是我知道的那个沈煜吗？程衍有些吃惊，他没记错的话沈煜是哈里斯教授的得意门生，也是他唯一一个华人学生，毕业后就留在了哈里斯教授的实验室工作，据说年纪也不大，但确实是很厉害的人物，自己前几天甚至还看过这人的论文。
他点击同意，没过几分钟那边发来一条消息，【你好，我是沈煜，哈里斯教授的学生】
程衍：【你好。】
沈煜：【可以拉你进个群吗？】
程衍：【好啊。】
片刻后，他看到了群邀请，群名是【harris family】
程衍点击同意，发现这是一个十几个人的群，哈里斯教授也在其中，他正考虑是不是该打个招呼，就有人先发了一句话，还是英文。
【欢迎加入哈里斯的大家庭，三年了，终于在群里看到了新人。】
紧跟着就有人继续。
【欢迎欢迎[鲜花][礼物][恭喜]】
【诚挚欢迎】
……
程衍一时有些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紧接着便收到沈煜的私信。
沈煜：【不用太有压力，这是老师建的一个交流群，他让我拉你进来的。】
程衍：【好的知道了，谢谢。】
他动动手指在群里回复：【大家好，我是程衍。】
刚回复完，就有人发了一张图片，是他在会场发言时的视频截图。
【就是这位英俊的小朋友吗？】
【啊，他好帅！】
【有男朋友吗？】
有人发言：【两位女士稍微收敛一下，不要吓到人家。】然后紧接着就发了一张图片——[小弟弟不要害怕，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群里对话中英文夹杂，反正就是很热闹，程衍看得有趣，反手也发了一张图片，配字是：[巧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啊，他可真有趣，沈，你怎么不早点拉他进来。】
沈煜无奈回复，【这个问题大概要去问老师。】
其中一人回复，【我可不敢，老师最近有点暴躁，我怕他一个不开心把我给打了。】
沈煜：【不要说的那么严重，他顶多会把你逐出师门。】
那人：【沈你闭嘴！】
程衍看着大家你来我往的斗嘴，从这个月的助研费什么时候发到哈里斯教授的脱发似乎更严重了要怎么委婉的提醒他，总之说什么的有。
然后哈里斯教授就突然冒泡了：【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这个群里？】
众人：“！！！！”
有人虚伪表示怎么会呢，我们刚刚就是在开玩笑，主要是群里进了新人有些激动，说些过激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哈里斯懒得搭理他们，在群里发语音道：“助研费明天就会到账，脱发是我这个年纪不可避免的问题，另外，程是我在华国发现的宝藏，开学上大四，大家要多关爱他，争取把人骗到我们学校来。”
在群里围观的程衍：“……”可算是知道这群人说话风格随谁了。
“吃饭。”这时司机大哥端着菜放到石桌上，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去房间叫裴淮了。
程衍被吓了一跳，心说大哥你端着菜走路怎么还特么的没声，而且我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