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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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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纯把孩子交给别人, 马上跑了过去。厉雅双目闭着,已意识不清。任何人都知道血崩对于产妇意味着什么,能闯过这一关的实属少数。

    厉纯大脑一片空白, 虽内心被恐惧占满,但此时也表现不出来,只知道首要任务是救人。

    提前备在此处的太医有了用处,知道情况险恶,太医果断施针, 手法快准狠,看得厉纯可心疼了, 知道是为了救命, 只能这样受着煎熬的看着。

    助产嬷嬷中有两位也是从民间选出来技术拨尖的, 当然也是宫中拨尖的,经验非常丰富,听到血崩后,一点都没慌乱,马上过来配合太医施救。

    在这期间, 太医告诉皇上,只有止了血才可以活命,目前出血量小了, 但还不够,要停下来才行。

    厉纯自厉雅怀孕就开始祈福, 所以尔兰殿里也供有祈福用的佛龛。厉纯去到那里,虔诚跪拜。没有人知道皇上嘴里在念叨什么,只看到他身体略显佝偻,哪里还有一个帝王的意气风发。

    这一跪就是一个时辰,曲公公快步过来报:“贵妃稳住了。”

    曲公公见皇上听闻后身子一抖, 慢慢抬头小心翼翼地说:“你再说一遍。”

    曲公公见皇上如此,不自觉的声音就哽咽了,“太医确认,贵妃娘娘情况稳定了。”

    “哗”地一下,厉纯站了起来,不顾帝王形象,跑进了产房。

    厉雅还是闭着眼,屋里也还是满屋血腥味,厉纯竟不敢开口询问,只观着太医与嬷嬷们的脸色,想是她应该无事了。太医说,贵妃一时醒不过来,因这次出血伤了身,不会用药催她醒,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皇上点头,已顾不上行赏,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瘫跪在那里,众人见状自是退避。

    厉纯拉着厉雅的手,冰凉的,他握过她的手无数次,但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的凉,凉到他心里,凉到他后怕。

    他在心里又感谢了一遍神佛,最后开口道:“谢谢,谢谢你撑了过来。”

    厉雅醒来时天已亮,她记得她生下了孩子,然后就什么都不知

    道了。想唤人,头刚一动,身边有人小声且急急地问:“你醒了,怎么样,疼吗?”

    听到声音,厉雅心就稳了。她看向皇上,想说话却发现声带像是粘在了一起似的,想发出声音还挺困难。厉纯摸摸她的头,“太医说,你要多休息,这次生产很伤身,要养几年身子了。”

    她挤出几个字:“孩子呢?”

    “是个男孩,好着呢,我看过了。你先不用急,过一两日再把他抱来给你看。”

    厉雅听到孩子很好后,心下一松,又睡了过去。在她睡过去后,厉纯依然没有去休息。皇上已经一晚上没有睡了,曲公公来劝,皇上不听,在床边陪着她的时候,就这样趴在那小睡了会儿。

    醒来后,见厉雅还在睡,他摸了摸她额头,不热没有汗,稍稍放心下来后又嘱咐尔兰殿众人一番,这才离开。

    厉纯只睡了一个时辰,但他一点都不困,哪怕他守在厉雅身边看着她,心里也是不踏实的。

    一进到御殿,确切地说是一进到佛室他礼佛的地方,厉纯的心才安稳下来。皇上在此间,是不许别人进的,包括曲总管。曲公公本想再劝皇上休息一会儿的,但皇上去到了那里,他连谏言的机会都没有了。

    厉纯从来没有如此虔诚地跪拜在这里,如果说在厉雅生产前,他求孩子的康健是诚心诚意的,此时,在经历了失去厉雅的可能后,他对神佛信服的程度加重了,诚心诚意中加上了敬意。

    不管有没有用,至少在自己潜心礼佛后,孩子与厉雅都保住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好好的,厉纯的心境就是感恩与庆幸,他觉得精神信仰是个好东西,在脆弱的时候给他力量,让他心有所靠。

    皇上这次礼佛的时间尤其长,曲公公开始有些守不住了。不像平常,皇上在长时间处理政事时,他还能借故进去送杯茶什么的,可这佛室,是皇上亲口下令不许任何人进的,所以,无论曲总管多着急,他也只能原地转圈。

    最后把皇上召出来的,是雅贵妃醒过来的消息。

    厉雅也在两日后,

    终于有了些精神的时候见到了自己的孩子。看到孩子可爱又健康,厉雅心里高兴的很。孩子被抱走时,她不由得想起阿玥,自己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可她想是想,也不敢轻易召他来,太妃说,孩子刚适应在她那边的生活,她刚把孩子哄好,不让她去招惹。厉雅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是看顾不了阿玥的。所以,只能心里想想,却不得见。

    她不知道的是,阿玥来过,但正好碰到皇上过来,当时她还在昏睡,皇上说小孩子爱吵闹,怕他吵到贵妃,就没让进。

    又过了几日,皇上挑了个黄道吉日,频频下旨,先是定下皇子的名讳,不是皇上亲赐的,是皇上找大师算的,名持泰,字布帆。

    然后另一封谕旨直接封小皇子为太子,最后是雅贵妃晋位,封为皇后。大历一下子皇后太子都有了。

    唯皇党自然是兴奋高兴的,皇上终于有了皇子,看那些拿此做文章的人还能怎么说。

    李如康一派得知贵妃所生为男孩时,阴云密布,一蹶不振。李如康是有野心的,他这几年暗中派人暗访,得到了一些平王的消息。

    他想着皇上一心宠信贵妃,能生出皇子的可能性很低,自己提前布局,接近平王,待皇上无子嗣可接位的时候,自己扶平王上位,也算名正言顺,大功一件。

    可惜此事进行的处处不顺,一是平王发现自己行踪被发现后,开始躲避他。二是皇上竟然一举得男,还直接把小皇子封为了太子,连皇后也有了,一切都朝着正轨而去,留给他的机会不多了。

    余大人看出李如康的萎靡,开始想后路。

    这日余康带着新夫人一起来到书房。余大人有些吃惊,不知余康是何意。三人一谈就是两个时辰,蜡烛撤了旧了换上了新的,一直谈到深夜,余康才带着新夫人王氏离开。

    回到自己院中,余康问道:“夫人说,父亲会同意吗?”

    “如果我没有把握,也不会拉着夫君去说与大人听。”

    余康做了个请的手势,对于这位新夫人,他很敬重。燕门是名门宗

    族,前朝的时候无比风光,在改朝换代的大潮下,受到了一些冲击,这才低调起来,风光不再。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燕门毕竟底蕴还在,就说这位新夫人,王顺茹气度非凡,一举手投足间,都看得余康一楞楞的,甚至在心里大逆不道地想,公主又如何,还不是篡权夺位的野路子出身,他的夫人才是真正的士大夫之家。

    是以,当王顺茹引导他想那不敢想之事,他第一时间并没有抵触与害怕,而是真的有认真在想可能性。

    王顺茹也不啰嗦,时不时地点一句,慢慢地余康有了想法,见时机成熟,她提出与他一同把此谋事说与余家的一家之主,余大人听。

    余大人那里,夫妻俩离开后,他坐在书房中,一直思考到了天亮,从惊惧、震惊到冷静下来后,又经历了兴奋与激动。

    不是没有可能的,如果只是他余家一家之力,是不能成事。李如康不用想,他不会做这种自己种树别人摘果的事,不过李大人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把燕门王氏送到了他余家。

    余大人哪里能想到,这王氏野心竟是如此之大,谁知道呢,燕门之所以落没,有传是因为与前朝大末渊源颇深,所以才被牵连的。如今看来,传闻未必不真。

    只是此事重大,需得从长计议。余大人也明白,一旦确定了目标,施行起来也许要几年、十几年光阴,过程艰辛,结果不定,想要功成实属不易。这些辛苦不算什么,还可能会在此过程中搭上全家的性命。

    搏与不搏?这一宿余大人都在想这个,这是个重大的决定,所以,他没有给出最后的答案,他要再看看,看清手中的砝码到底有多重。

    太子的满月宴与封后的庆宴安排在了一日,这是皇上出于不想皇后过于劳累的考虑。自皇后诞下太子后,身体就被伤了根,厉纯能感觉地出来,厉雅虽在他面前表现得还如以前一样,但她的体格却是大不如前了。

    厉纯有些害怕,怕她会不长命,他抄经书,他更虔诚地拜佛,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内心的平静与安全感。

    太子满月自然是好日子,同封后一起庆祝再好不过。一时宫中大宴群臣,规模之大成为了先例。

    皇后主持后宫宴席,席间余家新妇王氏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真是处处尽显风采,说不出哪好,就是让人挪不开眼,一下子成为命妇中的焦点。

    厉雅现在过得很好,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安享幸福,所以对别人的事不太感兴趣,也只是多看了两眼罢了。

    今日这种场合,太妃当然在列,阿玥也被带了来。厉雅难得看到他,叫他过来坐,想像中阿玥扑到她怀中的情形没有发生,反而他是在太妃的催促中才缓缓上前的。

    厉雅心里不好受,正想着好好与阿玥相处一会儿的,美棠来报,太子闹了,嬷嬷们哄不好。

    厉雅对太子十分上心,一直亲自带他,哪怕体力上不允许,她也要保证太子日日都在她眼前,所在这孩子很是依恋母亲,可能是在肚子里听惯了她的声音,如果哭闹时听不到,谁也哄不好,只能皇后亲自来。

    厉雅只得起身,然后摸了摸阿玥的头,哄着他道:“母亲有事先离开会儿,一会再过来找你。”

    阿玥没缠着她,而是自觉地回到了太妃那里。厉雅也只得让他去,自己赶忙去哄太子了。

    这一幕全被王顺茹看在了眼中,她端起酒杯从太妃开始捱个敬酒,走到张妃面前时,多说了一句话:“娘娘请受臣妇这杯酒。”

    张妃看着她,什么也没说,不像别的娘娘只是浅尝一口,而是端起酒杯来干了,还倒扣着给王顺茹看。

    王顺茹浅浅一笑道:“臣妇谢娘娘赏脸。”

    皇后去了很久没有回来,不一会宴席就散了。太妃带着阿玥回自己的荣养宫,路上有小太监走路冒失,撞到了阿玥。

    阿玥如今三岁,平常像个小大人似的,挺坚强的,但今次不知怎地却哭了,太妃老大不高兴,正欲罚人,见张妃走出来恭敬道:“臣妾没管束好下人,冲撞了郡王,还请太妃责罚。”

    太妃见是张妃的人也不好跟她闹,这是皇后交待过的,当

    今圣上后宫如同虚设,皇后心中有愧,在她还为贵妃时,后宫众人也不敢招她,还都极为恭敬,所以皇后与太妃说过,对待后宫嫔妃要温和一些,不能仗势欺人。

    太妃看阿玥没什么事,只道:“下不为例,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一回吧。”

    张妃与跪地的小太监谢了恩。可阿玥还在哭,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太妃一时哄不好。正好此时准备出宫的王顺茹路过,她停了下来。

    她行着礼对太妃说:“太妃娘娘可否让我一试。”

    太妃想到她的身份,论起来阿玥和这王氏与余家都有不浅的关系。太妃还没来及说什么,王氏就蹲下与阿玥说上话了。

    她声音轻轻地,太妃年老耳聋听不太真切,但见阿玥果然停下了哭声,虽还时不时地抽噎一声,至少肯听人说话,不一味哭闹了。

    又说了几句,王氏拉着阿玥的手把他送回到太妃身边,只道:“臣妇看玥郡王亲切地很,与郡王多说了几句,太妃莫怪。”

    太妃总要保持皇家的体面,也温和说:“还要谢谢你,帮哀家哄好了郡王。”

    这一幕也就过去了,王氏继续朝门庭而去准备离宫,太妃拉着玥郡王回荣养宫。期间阿玥忍不住回了下头,正巧看到那位温婉可亲的婶婶也回头看他,并对他笑了一下,阿玥心里觉得舒服极了,他感到自己被人喜欢了,还是被一位很好的婶婶喜欢。

    厉雅安抚完小婴孩,想到阿玥刚才的反应,心里像是压了东西一样。她找来太妃商量有关阿玥的事,太妃来的时候,没有带孩子来。厉雅问起,太妃说,要带他来的,但他不想来就没勉强。

    厉雅发现母亲好像跟阿玥培养出了感情,最近总是做出阻碍他们母子相见的事情,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刚生完孩子过于敏感,她也不想冤枉了太妃。

    直接与太妃说起想把阿玥接回来的事,太妃道:“你现在连去我那里看他的力气都没有,这次生产出血,你不要不当回事,这几年是关键,身体养不好,你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两个孩子就都没娘

    了。”

    厉雅确实被母亲说中了一点,她想到有可能母亲不带阿玥过来,想着自己去到荣养宫,但身体多站一会儿都费劲,唯一的那点精力来对付太子都嫌不够。

    太妃又道:“其实阿玥跟在我身边也挺好的,我不像你,性子太软,那日张妃的人冲撞了阿玥,”

    刚说到这,厉雅道:“您不会是罚人了吧。”

    太妃:“你看,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当然是听你的,没有追究,但张妃也是见人下菜碟的,如果是你可能这事就算了,但她见是我带着阿玥,转天就把打了板子的犯事太监给我送了过来,让我知道她还是懂规矩的,也算是保住了我们玥郡王的脸面。”

    “所以我说,阿玥还是跟着我好,他在你这里身份本就尴尬,有你在后面做靠山,我在前面护着他,不怕被人抓把柄说闲话,不是两全其美。”

    太妃说完,见皇后还在犹豫,她声音低了下来:“再说,娘娘看看我,母亲岁数大了,有个孩子在身边陪着,也是个乐趣,我还有几年活啊,能看着阿玥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就是我现在唯一的心愿了。”

    这些话打动了厉雅,她母亲丧夫丧子,只剩下她这一个女儿了,而自己身体不好又身为皇后、太子的母亲,事情多而忙,能给太妃好的生活,但确不能在太妃身边尽孝。

    得了皇后的首肯,阿玥不用回去了,太妃满意地回到荣养宫,阿玥一下子就跑出来扑到她怀里。太妃搂着他,看着他的脸,嘴上喃喃道:“你说说你,像谁不好,偏偏像了舅舅。”

    阿玥不像公主不像余康,却偏偏像极了她的厉书。小时候还不显,一天天随着阿玥长大,竟是越来越像。一下子把太妃埋在心底的遥远记忆激了出来,那个才十几岁就在自己面前被一刀杀害的孩子,那个聪明早慧,连老爷都要偏心宠爱的孩子,是太妃心底的不可说。

    如今她仗着女儿日子好过了起来,但只要一想起这茬,她心中的恨就无处宣泄。

    每天看着越来越像厉书的阿玥,太妃心中两种情绪反复来去,一会儿

    是恨一会儿是爱,都很极致。

    如她刚跟皇后所说,她现在离不开这个孩子,她拿他当儿子在养,是倾注了全部感情的。阿玥也是知情重义的孩子,知道她是真心对他,小小的孩童反馈回来的是深深的依恋。

    这荣养宫里,一老一小,日子倒是过得安稳满足。只不过太妃也知道阿玥心中有一个地方是不能碰的。

    前些日子,他终于问了出来,为什么弟弟可以跟母亲与皇上生活在一起。

    太妃语塞,要她怎么能他说明白,皇上是弟弟的父亲,不是他的。这话说了就要引出更多的为什么,解释起来也不知三岁的孩子能不能明白,但太妃不想他抱着虚幻的希望,还是告诉了他,皇上是太子的父亲,但不是你的。

    果然,阿玥闹着问他的父亲在哪,太妃只道在很远的地方,等他长大了父亲才会回来。

    从那天开始,太妃发现,阿玥口中再不提皇上,也不提母亲,好像他只有她这个外婆一样。

    太妃心疼阿玥,只能加倍对他好,不让他去到皇后身边除了自己舍不得,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太妃明白皇上去看自己妻儿的时候,肯定是不想见到别的男人的小孩的。

    君心难测,太妃要尽量保护好她的小阿玥,就盼着他快快长大,早日出宫自立王府。太妃摇着阿玥,自言自语道:“我们阿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皇后将养了三年,太子也到了三岁启蒙的时候。这三年里,皇后的身体并不算好,几乎每个月都要吃药,太子很懂事,大一点后就不再缠着她,不再让她抱,知道心疼母后。

    前朝里,风平浪静,只一件事在京都各家中盛传,就是皇上对待犯下极恶之罪的罪臣也手软了起来,在当地贪腐、一手遮天、杀害多人的大案主犯,皇上竟没有判他死罪,而只是流放。

    并在得知此官员家中私藏龙袍时,也没有改判,并以对方无心造反,只是被权力熏心,想过一把当皇上的干瘾为理由,没有牵连他的三族。

    这件大案的处理结果,令朝堂哗然,众臣当然希望自己侍奉的君主

    是个心善的,但善到这个程度就过了。

    有臣子上书利弊,皆被皇上驳回,事情传到皇后耳中,厉雅是懂皇上的,当年她主持选秀的时候,皇上对私逃秀女的处置就很手软,如今他礼佛多年,自然愈发心慈手软起来。

    所以,无论臣子们怎么闹,皇上也不恼也不责罚他们,自然也不会改变主意,一桩大案就这样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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