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冬风止
第二天汤厘醒的很早，不知道是因为早睡的缘故还是记着今天有约。
她早餐直接用曲安以前拿来的面包和牛奶对付了一下，看时间快九点了，才联系了房东询问电路的事情。
房东听完没多说，直接给她甩来了维修人员的电话。
汤厘拨过去，那边话里行间都是不愿意出门的样子，推说新年太忙赶来浪费时间。
最后还是汤厘花了两倍的价钱把他请来，一直折腾到中午十二点才通上电。
家里都是刚刚修电路落下的灰尘和脚印，汤厘打扫玩之后已经完全没有动手做饭的力气了。
干脆点了个外卖，汤厘吃完想到要出门，还特意进卧室画了个妆。
到电影院门口的时候，姜书竹好像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一见到汤厘，她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把手上的奶茶塞到了汤厘手里。
汤厘一摸，还挺热和。
“新年快乐呀！感觉好久没见了。”
在外面姜书竹这姑娘更加开朗活泼，走起路来都是左摇右晃的，是那种很典型的年轻人的活力。
“新年快乐。”汤厘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笑着回了句。
“过个年我一下子胖了十斤，我妈天天在家把我当猪一样喂。”姜书竹说着幸福的抱怨，“好不容易溜出来，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
其实汤厘不明白，姜书竹对她那种天然的亲近感。
在汤厘的眼里，两人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是那种下了班绝对不会再由交集的关系。
“你过年怎么一点没胖？”姜书竹打量她几眼，郁闷道，“你平时都怎么保持身材的？”
“没有保持，天生的。”
姜书竹愤愤道：“上天还真是不公平。”
两人边聊边进了电影院取票。
两人在大厅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离检票还有十分钟。
汤厘上午大概是水喝多了，有点想上厕所。
“我去趟洗手间。”她把包搁下，起身往洗手间走。
电影院洗手间人多，向来都是要排队。
汤厘站在队伍的最后方，随着队伍慢慢移动。
快要到她的时候左侧的一个门响起了抽水的声音，不一会，一个人打开门走了出来。
汤厘随意一瞥，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
景束。
上次和于西呈一起吃饭的漂亮女人。
她目不斜视地走过，完全没有注意到排队长龙。
汤厘自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没一分钟就进了刚空出来的卫生间。
她出来到镜子前洗手，透过镜子一看，一个很扎眼的女人正懒懒地站在门口。
两人视线在镜子里对上的一刹那，她往汤厘的方向走来。
“哈喽。”她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汤厘？”
汤厘关上水龙头，“你好，景束。”
景束稍微颔首，又开口：“你是哪个‘厘’？”
“厘米的厘。”
“哦。”她点点头表示理解，“来看电影吗？”
“嗯。”
“和朋友？”
“嗯。”
“刚看完？”
“还没，一会才开始。”
汤厘知道两人连熟悉都算不上，上了天能扯到认识上。
但是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回答着她一个接一个抛过来的无厘头的问题上。
“能给我个联系方式吗？”景束最后说了句。
汤厘没带手机，直接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有时间约你出来玩。”说完她就先走了。
汤厘回去之后刚好要开始检票，姜书竹和她一起往检票口走。
“啊，对了！”姜书竹突然想到什么，“刚刚你手机响了，我看了眼是医院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打错了，就没接。”
汤厘听完愣了下，然后从包里摸出手机。
看到上面的未接来电，汤厘低了点声音说：“应该是打错了。”
然后点了下屏幕，通过了好友申请。
太巧了。
汤厘也是难得遇见这种缘分。
景束的位置就她们前面。
她的旁边就坐着于西呈。
几人碰到的时候脸上都没有表现出惊讶。
不知道景束是不是已经把她们见过面的消息告诉了于西呈。
“好巧。”景束说了第一句话。
“新年快乐！”这是于西呈的第一句话。
“新年快乐。”汤厘笑着回。
说完之后三人就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了，等着电影开场。
姜书竹暗戳戳怼了怼她的胳膊，凑过来屏着声说：“你朋友？”
她视线往于西呈的方向瞟，“挺帅的。”
还没等汤厘说两句，她又自顾自补充道，“可惜已经有女朋友了。”
汤厘默，把视线转到大屏幕上。
现在还在放广告。
不多时，电影正式开始。
灯光暗下来的前一刻，她往前一排看了眼。
姜书竹挑的是一部喜剧片，里面的梗又多又密集，放映厅里面的笑声一阵一阵，十分和谐有规律。
因为汤厘没有放声大笑，所以姜书竹的笑声在耳边格外清晰。
事实上，她并没有完全投入进去去看这场电影。
每次笑声响起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去看前面的人。
他好像笑了，但是不像那些人。
没有左右摇晃的动作，没有左右呼喊的声音，只是坐在那动动嘴角，证明自己正在认真看这部电影。
当然，这都是她的猜测。
她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电影结束，姜书竹坚信会有彩蛋，拉着汤厘没让她起身。
巧的是前面的人也没动。
所以在整个放映厅人群涌动的时候这一块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但是没人关注，大家都排着队往外走。
等到最后。
没有彩蛋。
大厅里面剩的不超过是个人，稀稀疏疏地往出口走。
四人很正常地碰到了一起。
“没有彩蛋啊，网上骗人的。”景束吐槽了一句。
姜书竹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对啊，看起来好像有伏笔的样子！”
景束笑了下，“你们待会去哪？”
“随便逛逛。”姜书竹确实没什么计划。
“我们准备去趟美术馆，那先走了，回头见。”
“拜拜！”
于西呈自始至终没说过话，女人的话题，他好像插不进嘴。
最后离开的时候汤厘看了他一眼，他笑了下，似乎有点无奈。
“那个帅哥好合我的胃口。”姜书竹见人走后说道，“你怎么认识的？”
“医生，黄姐住院认识的。”汤厘隐瞒了第一面那个事实。
“啊？早知道我也去医院陪着黄姐的！”姜书竹悔不当初。
不过一会她就自愈了，“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我可能要谈恋爱了！”
汤厘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姑娘心里嘴里都兜不住事，有情况应该老早就开始要昭告天下了，这样突然说出来有点出人意料。
“唉！就我大姨给我找的相亲对象，上个星期刚见面。”姜书竹解释道，“比我大七岁，搞金融的，在北京有车有房。”
“我大姨和他妈认识，听说他也在相亲的时候就给我介绍了，我本来就想着去应付一下，但是吃了顿饭感觉还不错，后面就一直在聊着。”
汤厘点点头表示理解，“能处就先聊着试试。”
“对啊，我一直说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结果我爸妈威压一下来，我也没办法。”她感叹道，“我前两天想到等我四五十，我周围的人都结婚生小孩了我一个人，倒时候吃饭没共同话题，无聊的时候也找不到人陪，突然就觉得不恐婚恐育了。”
汤厘也理解。
人生一段路，一个人走实在太累。
人们说着自己一个人更自在，却总是在年龄上来和夜深的时候渴望找个聊天对象。
“而且人家有车有房，真要成了我也算是后半辈子没什么压力了。”姜书竹说得很现实，但是没人可以反驳。
这是成年人在爱情里都懂的道理。
景束坐在车上，把车载音乐打开，“春节美术馆开门吗？”
“开。”于西呈操控着方向盘转弯，“都不知道开不开门就跟人说你要去美术馆？”
景束哼了一声，“怎么？临时兴起不行？”
“行啊，怎么不行。”他倒是好说话。
“你刚见到她，怎么一句话没说？”她问。
“说什么？”
“你不是对她很感兴趣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又不瞎。”
景束继续说，“一般人是看不出来，但是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过了会儿，于西呈还是没说话。
但是好像是默认了景束话的正确性。
景束咬了咬嘴唇，还是问了出来，“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很淡定地给后面超车的人让了道，“我不知道。”
车厢里一片沉默，景束抬手把音乐的声音放大了点。
好像试图遮盖住他的话。
又行驶了一段距离，景束又把声音拨小。
“你怎么知道今天美术馆开门？”
“刚刚查的。”
接着一路绿灯，车往美术馆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