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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小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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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江缨因背伤无法动弹,只能瘫坐地上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但是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试图从这层层故事中抽丝剥茧,找出这一切事情的根源。

    “除妖师大人,你没事吧?”

    打破庭院的寂静,小怜自红叶树旁一步一步、慢慢向江缨走来。江缨注意到她把剑留在了红叶树上,没有拔下来随身携带,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开口问道,“……小怜,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拿了唐泽的剑?”

    “我刚刚请完大夫就赶忙来这里了,看见红叶鬼正要杀符泓大人,我一时心急,想到了刚刚您用剑刺红叶树,这好像对红叶鬼很有用的样子。正好,唐泽大人的的剑就掉在红叶树旁,效仿您,向红叶树插了进去。”

    唐泽刚刚为了救符泓曾将手中的重剑掷出砍下红叶的一只手臂,后面变故横生,唐泽没有机会收回他的重剑,确实很有可能因为打斗的冲击而掉到红叶树旁。

    听上去很有逻辑的一套说辞。

    但是不对。

    江缨握紧了手中的符纸,道,“你家主人的尸体还在那里呢,你不去先看看他吗?”她余光瞥了一眼她刚刚施在唐泽身上的固元符,确认结界完好后稍稍松了口气。

    小怜面上仍是温和笑意,一如之前每次见到她那样,但这样的神情,在如今的场景下愈加可怖:“符泓大人已然逝去,再多看看也不能复生。比起已逝之人,关注重伤的您才是更应该的不是吗?我在府外叫来的大夫就在里堂候着,让我扶您到里堂让大夫看看您的伤势吧——还有唐泽大人,我看见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需要您先把结界解开,才能让大夫给他好好治疗。”

    她离得近了,江缨看着她纤细身型,完全不像是能够举起唐泽的重剑的体型。而此刻她的脸上除了笑意,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没有悲伤、没有害怕、没有无措,只是笑着,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又是这个——毫无温度的笑容。

    “原来如此。”江缨看着她白皙无暇的手,最后一个线索归位,她拨开了迷雾终于能一瞥这个故事的真实,“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除妖师大人,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江缨深吸一口气,“首先,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再靠近我一步了,小怜。”她亮出了四雷符,“这叫四雷符,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立刻召雷把这里夷为平地。”

    “除妖师大人,你是要把对付妖怪的符咒用来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吗?”小怜表情不变,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江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唐泽的重剑斩杀过不少妖怪,同时还贴了数张破魔符,煞气甚重,不要说妖怪,就是寻常平民也会被煞气所伤,根本无法近身。若是强行使用,那执剑之手必会被煞气反噬。但是你的手,明明刚刚才用了唐泽的剑斩杀了红叶鬼的凭依,却一丝伤痕也没有。”

    “所以呢?”

    江缨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小怜的眼睛,“能做到这点的,除了想唐泽此类功力深厚的除妖师、要么就是等级再高些的大妖,本就煞气满满,自然就不会被一柄剑的煞气锁上。”

    “除妖师大人是在说我是妖怪吗?如果我真的是妖怪的话,你和唐泽大人应该早就看穿我了不是吗?”

    “在刚刚看到你的手之前,我都觉得你是人类。你的身上一点妖气也没有。能做到这个地步必然是等级很高的大妖。”江缨淡淡道,“我和唐泽都疏忽了,原来以为鬼王的手下不只有一个红叶。哦,或许红叶连鬼王的手下也不是,她是从头到尾就是你和鬼王手里的一个任你们操控的工具,是不是?”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红叶的尸体会在庭院里的红叶树下、为什么红玉的身上会有那个红玉簪子的碎片作为符泓祭献魂魄的媒介。你是符府的管家,又贴身照顾符泓,在庭院种植红叶树的时候把尸体埋到树下、从符泓的囊袋里偷出微量红玉碎片、说服符泓每日点上据说安神的芥子香,对你来说就是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情。”

    小怜静默半晌,突然笑了一声。她脸上原来温婉神情消失了,眉眼间带了些讥讽,明明容貌身形没有一丝改变,其实却大不相同,无端的压迫感环绕在她周身。

    “不愧是除妖师大人,观察总是很敏锐呢。不过您太高看我了,我并不是什么大妖,不过是有幸得到‘她’的垂怜罢了。”她扯松了衣领,露出了锁骨下的凌霄花印记,“既然除妖师大人已经这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留着你手里的那张四雷符,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而是在这里撑着半残的身体和我说这么多?”

    半残的身体……江缨挑了挑眉,“因为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要问你。”

    “阿金的继父还有那两个无赖,杀了他们的不是叶红玉,而是你和姜鹤意思对不对,为什么要特意把叶红玉炼成恶鬼、让她杀了符泓、又杀了这些人?你们、你和姜鹤,到底是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小怜垂下眼睛看着江缨良久,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嘀咕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好像时间还早。”接着她转头看向江缨,“既然这样,那我稍微说一点我自己的故事,满足一下除妖师大人的一部分好奇心吧。”

    “除妖师大人,我之前应该和你说过,我是西渡本地人,因为那场战争失去了家人,被符泓买进了符府——这些都是实话。”

    江缨眯起了眼睛。

    小怜的声音愈加飘忽,像是沉浸在了很久远的回忆中了:“……叶红玉攻城的那一天,我的父亲、我的长兄都上战场了,家里只有我和年幼的弟妹。我们就在家等了很久很久,突然听到家门外有个人说,‘符泓将军大败了叛军!’一听到这个消息,村子都沸腾了,家家户户的年老妇孺都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了,他们高高兴兴地涌在村口,等着自己的亲人从城外胜利归来,然而,我们等来的并不是自己的亲人,而是一队逃离的叛军、一队叶红玉的手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进了城门,摸到了我们的村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应该能想象的到,除妖师大人。”

    “失去首领的叛军就是亡命之徒,他们也知自己的时日无多,所行之事更是无所顾忌,烧、杀、抢、掠,还有……”小怜慢慢淡了声线,江缨明白了那那未竟之意,心一阵紧缩。小怜顿了下,接着用平淡的语调继续说着,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有四个暴徒闯进了我们家的院子,杀了我的弟妹,抢了我们家的钱财,他们本想也杀了我的,但是其中的两个暴徒阻止他们,他们说我还有点‘用’——至少得等到‘用’完再杀——另外两个哄笑着走了。另外两个留下来,把我按在弟妹的尸体面前任他们折辱。”

    “非常痛、非常痛,痛到一度我都在想是不是就这样直接死掉比较好。但是我不甘心。我要是死了,谁来给我那死去的弟妹、给我自己报仇呢?还有我那在战场上生死未卜的父亲和长兄,也许他们还活着。——绝对不能死,我这么想着,就这样咬着牙、装作昏迷一动不动,撑到他们结束了准备一刀杀了我的时候,我趁他们放松防备的时候,抢过了他们的刀,本想杀了他们。但是我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刀被夺走、他们抓着我的头发开始殴打我。”

    “我很绝望,除妖师大人。”小怜道,“我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了。实际上,我也离死差不多了。我好恨、好不甘心,所以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地诅咒、辱骂他们,就是死要不让他们好过点——我是这么想的。就在那个时候,我听见了姜鹤大人的声音。”

    说到姜鹤时,小怜的眼神语气都有了微妙的温度,“‘骂得好!’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这让那两个暴徒停下了动作,我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黑发女子站在我家院子里,她的打扮和周围格格不入,也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那个时候我无暇顾及这么多,而当时的我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对她说:‘帮我杀了他们!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姜鹤大人答应了。然后,就像是一阵清风刮过一样——我甚至没有看清她的动作,那两个暴徒就在我面前倒下了。”

    “……那之后,我出了院子,发现整个村庄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再然后,符泓的一队军队来了,带头的是符泓的副将。他们告诉我,我的长兄父亲死了;在我追问为什么耽误了这么久才会来,明明探子很早就通报了胜利的军情——为什么明明胜利了,那些叛军却能趁乱混了进来屠戮了村庄的时候,他们却都沉默了。后来在我不断地追问下,那个副将只说是因为符泓的命令找人,所以耽误了时间,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我他在找谁。而那些叛军、在屠杀了这座村庄以后,也早四散进城里,杀了我弟妹的另外两个暴徒再没有消息。”

    小怜顿了顿,看向江缨,“符泓那天说、战争结束之后他没有将军队派回保护城邦、善理后事,而是留下了大量军队——只为了找他那老情人的尸体。他因一己私情,我的家人、我的村落被这样毁了。最可笑的是,他自己也许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的好部下强行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也是,对于成功打赢一场战役的有名将领来说,一个小村庄的疏忽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甚至都不会歉疚,因为他根本就不会知道。”

    江缨道,“红叶杀的那两个无赖,就是那两个暴徒,是吗?”

    小怜莞尔:“叶红玉、符泓、那些暴徒,他们毁了我的一切,所以我杀了他们,哪怕成为谁的走狗也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姜鹤大人的目的,却很清楚自己的原因。除妖师大人,我的故事有满足你的好奇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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