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八节突变
三个审问过蛋蛋的小虫子关上门，站在门口，其他的小虫子站在门外，守着。
“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人来。老鬼头！”刘国川对着老头大声说。
“什么？”老人的声音纤弱不说，犹如从地下上来的、没有力度，给人一种厌恶外面世界，厌恶生存的感觉。
“我说我给你带来了蛋蛋，你的孙子。我特意给你带来的。”刘国川真不习惯这么喊着说。
“好的。”细细的声音充满无奈，他似乎不想按照刘国川说的做。
等到老头走近了，抬起头，蛋蛋确定他是爷爷，老鬼头。
突然，老人抬起头，目光与蛋蛋相遇。他眼睛里没有锐利的目光，笔直的苍白仍然让人感觉到他在仔细地注视他的脸。站在蛋蛋的角度看，老人是看不见他的，因为老人的眼球有白内障，眼皮浮肿而沉重，可能小便都成了问题。但是他还是觉得老人看见他了，因为他不是使用眼珠看的，而是使用一种感觉。眼睛对于这种感觉来说仅仅起指示的作用。
老人确实“看见”他了，并且发现了他身体里头的秘密，因为老人的脸色就是这样显示出来的。起初，他是冷漠的，然后是安静的，接着是惊讶，而后似乎想到自己过去也是有过这样的填充，然后他的脸动了动，发出了一种全身放松的柔软，散发出的一种初生牛犊般的无拘无束，一种解脱了了欢喜。
蛋蛋感觉到了，老人在偷笑，在欢呼。
老人用力抽出双手，颤颤巍巍地从上到下抚摸着蛋蛋，那目光里充满了柔情、渴望、激动。他积蓄这种情绪应该已经很久了！
“果然是你，蛋蛋，果然是你，太好了，孩子，你终于出现了，我真的我真是是走了狗屎运了！哈哈哈”老鬼头激动地说着，眼里流出了泪来。那个眼泪，不仅仅是欣喜的，还有功德圆满的喜悦，还有得救解脱的喜悦。感情充沛，以至于，他哭出声来。
“刘叔叔，刘叔叔！放了我爷爷吧。他不会犯多大的事的，他都老成这样”蛋蛋不断地哀求道。
“把蛋蛋锁紧了。”刘国川不客气地吩咐说。三个小虫子照着吩咐做了。蛋蛋被锁在十字架的铁架子上，动弹不得。因为老鬼头在刘国川手里，小虫子又这么多人，他也不敢做无谓的挣扎。
“看来爷俩的情感挺深。”刘国川阴笑着说。
蛋蛋愤怒地叫了起来：“你想干啥，你都对他做了什么？你真不是人呀！这么老的老头都不放过。你到底想干啥？你囚禁他多少年啦？”
脸色越来越不正常的刘国川抓着老人的后脖子，把他从毯子里提出来。老人的全身立即出现在蛋蛋面前，他好瘦呀，套头衫显得好宽，他大概是饿瘦的，没有营养地皮肤也跟死人一样发灰发暗。
神经质的笑容抽搐几下，闪过，刘国川面对蛋蛋说：“看来你真不是时间旅行者，那好，我现在让你见证一个奇迹。实质上，这个老东西真不是你想的那般好，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他想让你成为他的接班人。我是他当初选中的那个，为什么我会抛弃你们母子吗？他的测试，说时间旅行者不能有牵挂，也就是不能有老婆孩子，我真的想长生不老呀，他给我见证了神迹，我不能不信，于是抛弃了你们。可是后来，他反悔了，我被抛弃，我不甘心啊，不甘心，我要当官，要当警察，我一定要找到他，这是他欠我的，结果呢？他就选了我的儿子来报复我。恶毒呀，太恶毒啦，这个混蛋的上帝使者，连奥郎格都不如，连乔布斯都不如，有这么当神的使者吗？神使能这么当吗？这个混蛋，现在你过得怎样？跟癞皮狗似的。哈哈哈我就是要让你生不如死——”刘国川把死的尾音拉得老长，可见他真的恨了一辈子。
接着，他把老人揪到面前，青筋暴凸，唾沫飞溅地对他咆哮：“是你自己不要我的，对吗？你何必让我们父子成为竞争者呢？你这个老混蛋，你想害死谁呀？你妈的，你还是神使吗？猪狗不如的东西”一直打败仗的刘国川尽显其狠毒、神经质的一面，骂着骂着，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对着半死不活的老人甩来甩去，像一只疯狗甩兽皮那样甩着老鬼头。
老鬼头受到那么久的折磨和关押，早就瘦得不成人形，哪受得了刘国川如此野蛮地甩来甩去，他发出了一阵阵痛苦的哼哼，眼睛露出恐惧的神色。他大概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待遇。
“放开我爷爷，你这个魔鬼，你想干什么！他已经快死啦。”蛋蛋挣扎着，狂吼着，手脚的铁链的相声跟响铃一般大。
“他快死了吗？死了吗？对，我就是要他死，对，要他死。等一下，让你见证一个奇迹，一个奇迹！”刘国川阴笑着，仍然晃着手中的“破布袋”，口中的叫声是夜猫凄厉的那种声音。他快疯了。
“我不就是想要施展自己的才华嘛，我不就是想要一个有希望的明天嘛，我够努力吧，我能吃苦吧，凭什么只因为我暂时抛弃了他们母子就否决了我的资格，连点申述的机会都不给。我只是暂时放弃，还想把他们接回来的，你为什么那么武断地判定我就是个道德败坏的人，你们都把我当什么啦？一个木偶吗？一个工具吗？好呀，你们一个个都是上帝，那干嘛让我生出来，那干嘛让我活着，一个意外就可以把我搞死，没人会发现你们谋杀。你们让我这么活着，什么意思，玩我吗？你们是上帝，但是你们也不能这么玩人呀！我是人，不是木偶，有感觉的。如果想把我当你们的玩具也行呀！把我变笨点，把我变消极一点，别让我有这么多精力，别让我有这么多梦想，别让我那么努力呀。你们干什么呢……”
“他快死了，别摇他，他快死了，放下，你这个混蛋，看看他，他真的快死了，快死了……”
任蛋蛋嘶吼，刘国川就是没听见，对着“破布袋”不停吼叫，不停地甩着。看来他跟随小虫子一起练过，手上的劲不小。
奇迹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破布袋”的老鬼头没被甩死，好像还被充了电似的，身子变硬，变挺，变长，皮肤正在变硬。
刘国川停止了咆哮，吓得把老鬼头扔一边，惊讶地看着“破布袋”的变化。其他的人也都好奇地一起围了过来看，甚至包括虚弱的松本润。
巴特勒神经质地叫道：“快看看，快看看，奇迹要发生呢，我们都会有一个新的身体，有鸟的，完整的，年轻的身体，快看看，快看看，师爷没骗我们……
刘国川兴奋得眼睛发红，跳起来说：“没错，我保证过的，我保证过的，我们要重新做回男人啦，猛男，这是个宝贝呀，好宝贝，好宝贝”
看见松本润在身边，刘国川凶巴巴地抓住松本润的后衣领，把他提起来，得意地说：“看到了吧？你个老鬼，你看到了什么？你现在还能嘲笑我吗？”
“不，先生，您怎么说这种话啊！您早该让我跟这位老先生见见面了，至少我们可以下下棋聊聊天，您这么做真是太不科学了吧？”松本润还是在抬杠。
刘国川对松本润还是没那么大仇恨的，他一手提着松本润，一边继续对付老鬼头咆哮：“东波功，你叫东波功吗？还是老鬼头，还是阿泰勒，看看我儿子吧，好长时间，他一点都不知道你的事情。你没看见吗？你一直在撒谎，一直在欺骗他！你个老鬼头，太不地道了，把我们父子坑得死死的，太过分了。”
蛋蛋没记住老鬼头对他的欺骗，他只是关系干爷爷的死活，激动地说：“是您吗？干爷爷，是您吗？您不是已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啦？”蛋蛋说着又看了看刘国川。
就在刘国川疯狂的时候，松本润突然亲吻了刘国川的脖子。刘国川感觉脖子被咬了一下，把松本润扔了出去，用手捂住脖子，捂住的地方很快冒出血来了。他恶狠狠地盯着松本润看，脸上充满不信的样子，接着他扫视着周围的小虫子，好像被他们也咬了一口似的。
这个时候，松本润唾掉咬着的一把手术刀，大笑起来，说：“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你这个阴谋家，你这个失败者，哈哈哈……”
巴特勒冲上去，抓起松本润的后领，把他提了起来，并给他几拳的胸膛，打得松本润当堂吐血。坤子捡起了地上的一片手术刀，手术刀上有唾液，有牙齿的咬痕，很明显是藏在舌头下的，这是忍者的技艺之一。可是这个刀片是怎么带进来的呢？他也疑惑地看了看他的同伴。
其他人看着他手上的手术刀，也有同样的想法，三个小虫子领队互相疑惑地看来看去。
没错，他们失职了，而且一再失职，即使是刚才，他们也一直被刘国川的愤怒所牵动，没注意一旁的松本润，这是他们严重的失职。
蛋蛋也看见了，他惊讶得叫出声来。今天的怪现象实在太多了，他傻了一次又傻一次，几乎没法思考。
很明显，刘国川对老鬼头“念念不忘”，而松本润也时时刻刻惦记着报复。
刘国川脖子上的动脉被扎得很深，还有点宽，不过不会一下子就死，抢救还还来得及。坤子想出去找小虫子的队医来应急处理一下。刘国川不让他出去，他拔出了枪，枪口对着三个小虫子，脸上满是疑惑。他想说话，但鲜血先汩汩地流出来。
刘国川拿起他的对讲机，镇静地说：“卫生员！马上到001来，有人受伤了，快！”
刘国川的枪口惊动了屋里的每一个人。不久外头也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那一定是卫生员。
坤子给卫生员开门，一面安慰说：“你会没事的，师爷。”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说谎。
卫生员进来了，见到这个场景，也呆了。他赶紧拿出一捆绷带，利落地包扎。
松本润是扎对了位置，但口子剌得没那么长，还不足以一刀致命。他是虚弱的，没那么大力气。
刘国川一边喘气，瞪着眼巡视众人。这里头肯定有内奸，被松本润收买的可能性不大，更可能是乔布斯早先安插的间谍，利用他跟松本润之间的矛盾下了这么一步棋。那么说乔布斯早就怀疑他心里有一个大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