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九节上任

    巴特勒正在对付松本润，把他提起来，咆哮着审问他的那片刀是哪来的。

    卫生员刚进来，本来注意力被刘国川吸引，不久后，他就见到地上正在像蛇那样蜕皮的“破布袋”，激动得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刘国川按住脖子的手一直在发抖。其他人瞪大眼睛看着破布袋，就是巴特勒这个时候也没心思跟松本润对抗，把他扔一边，大家一起像看到肉食的、饥饿的疯狗。他们的面相跟刘国川一样，近乎癫狂。他们原本都认为头头说的没那么真，更有可能是臆想，他们能聚在一起只是因为他们都是参与争夺公文包的勇武派，需要抱团取暖，也因为对乔布斯的恨和姜维的排挤才选择跟着刘国川。

    “破布袋”正在蜕皮，可他是痛苦的，像被人割掉皮肤一样，他在努力挣扎，浑身冒汗，龇牙咧嘴。他会长出天使的翅膀吗？

    刘国川见过神迹只有一刹那，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总在怀疑是不是真的见过上帝一面，是不是东波功耍的骗人的魔术把戏。后来东波功突然失踪了，他知道那把戏可能反而是真的，可也明白自己被甩了，被淘汰了，也被耍了。

    这是他唯一一次亲眼见过的东波功演示的神迹，然后就对这个神迹深信不疑，可是时间旅行者具体是怎样的？他始终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老天长眼了，终于让他亲眼见到正在蜕壳的老鬼头，他高兴的，指着那个“破布袋”一个劲地笑，干笑，笑声有点吓人。巴特勒也珍惜这个宝贝，张开双手护着，不肯让其他两人更靠前。其他两人也一样，心情激动，喘着粗气，没有人注意到心情激动的刘国川正在更快地往外冒血。

    “破布袋”从头部位置开裂，慢慢一扭一扭，钻出一个脑袋来。这个新脑袋是一个什么样的脑袋呀？连一根毛都没有，比出生的婴儿还彻底，头和脖子还有点湿湿的粘液，但是这个头已经是小大人的体相，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

    刚出生的、软绵绵的小大人的婴儿？有十三岁那么大的吗？母鹿生出的小鹿才是那样的，时间旅行者也是这么生出来的吗？一出生，没多久就能自己奔跑，独立吃饭？

    什么情况？刘国川又激动，又担心，怕东波功“生”不出来。没错，他似乎快难产了，没有力气的样子，他的手还没有从“破布袋”里抽出来，还藏在“破布袋”里。还得再等等。刘国川有想让人把老鬼头拉出来，可他一直犹豫，怕帮了倒忙，“破布袋”反而会难产。

    什么情况？蛋蛋傻了，小虫子傻了，卫生员也傻了，爬过来的松本润也傻了，全傻了。这个现象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围。蛋蛋想到了那些□□，原来不是老鬼头说的那样剥人皮，而是他自己每一次蜕皮后留下来的“壳”，难怪跟皮肤那么贴合，那么完美。

    刘国川发现老鬼头纯属偶然，要不是郑树德刺杀蛋蛋，而他想保护自己的儿子，他也没那么容易发现躲在香林村的老鬼头。这是个意外，丢了个儿子，却意外抓住了躲藏起来的东波功。

    有些事总是不以个人的意志发展着，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的。

    还好，蛋蛋与这事无关。只要老鬼头返老还童，那么新的时间旅行者就没有诞生，他还有机会，只要控制住老鬼头这个宝贝，他不传给他还能传给谁呢？想到这里，他又是暗喜的。即使它不传给他，他也可以拿它做研究，让韩森研究它的血清等等，进而研究出长生不老药。从这一点来说，他还没有彻底失败。可以像老鬼头这样，重生，拥有完整的身体，拥有不断再来的好多次完整的人生，当然还有老鬼头存着的巨大财富和古董。

    “蜕壳”的老鬼头是虚弱的，挣脱出手的那一下子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的大部□□体还在“破布袋”里，已经无力蜕去外头的那个“包裹”。

    休息了好一会儿，“蜕壳”的老鬼头缓缓伸出手，指了指蛋蛋。

    “爷爷，你指我干什么？有什么事要交代吗？”他心里疑惑起来，赶紧叫了起来：“爷您有什么事，您说吧，我一定照做。”蛋蛋感觉叫那个小年轻的老婴儿爷爷真不合适。

    新生的老鬼头，身子变年轻，可那对眼睛，还是老气横秋的样子。这证明他的意识没有新生，还是他的干爷爷。可是他那个眼神和手指是什么意思呢？

    似乎那根笔直的手指有一种电波，蛋蛋一下子感应到老鬼头的信息。

    接着发生的神迹他既忘不了，也不能言宣。心醉神迷的感觉。也许有人在一团光亮中见到神，也许有人在一个荷叶中见到神，也许有人在被杀的时候见到神。蛋蛋见到的是一个高速旋转的轮子，那个轮子是光，但它的周围是火，跟哪吒的那个风火轮有点像吧。它在飞转，但它的世界没有边缘，无穷尽的样子。这是一个什么空间，时间没有意义，现在、过去、将来忽而碾压在一起，忽而散开，而他似乎成了这个神秘空间的原点。看到那个轮子，蛋蛋什么都明白了。啊，领悟的幸福远远超过想像或感觉！他看到了宇宙和宇宙隐秘的意图。他看到了万物的起源。他看到众神背后那个三头六臂，甚至没有真身的真神，那个来自四维世界的生物。一切都明白之后，他也明白了老鬼头那根手指的含义。

    对于老鬼头指着蛋蛋的样子，刘国川也感到奇怪，他左手一直按着伤口，慢慢转过头看了看蛋蛋，又看看老鬼头，这两人的表情有什么猫腻呢？有，但跟他无关。

    结合蛋蛋的那个表情和神态，刘国川似乎明白了——新的时间旅行者诞生了。此刻他心情复杂，有不甘，有疑惑，有彷徨。不管那是什么，他开始对蛋蛋有一种妒忌和恨，但是却到要杀了他地步，他是他的种，遗传自他的基因，至少算肥水没流到外人田。

    他站起身，再次细细看了看蛋蛋，感觉蛋蛋看着他的时候有些迷茫，他应该感悟自己成为了接班人，只是不能接受而已。他也没发觉蛋蛋有什么超能力。一个时间旅行者不是要给点超能力防身吗？要不然中途死了怎么找接班人呢？比如说现在，蛋蛋的周围可都是敌人，要不是有他这个亲爹在，怎么接班？

    “你这个骗子。”刘国川对着正在萎缩的老鬼头破口大骂，“你破坏了我的家庭，绑架了我的你真是太恶毒了，混蛋，我该活剐了你”

    他推开正在扶起他的卫生员，踉踉跄跄走到蛋蛋身边，而不是“破布袋”身边，一边用手语示意蛋蛋，有事要交代。

    父子要说点什么，有没有必要防着别人呢？很明显，有。因为松本润嘴里的那把手术刀不会无中生有。既然时间旅行者已经有了新人，没有他什么事，希望没了，也就没什么可争取来的呢。他能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保住蛋蛋的命，还得灭了这里所有人，不能让这个神迹传出去。

    哪个内奸背叛他，已经不重要了，追究的目的只是大开杀戒的借口，能接近松本润的也就是身边这三个小虫子，再加上外头的是三个看守，还有这个倒霉的卫生员。他一个人可灭不了他们。一桃杀三士的谋略浮上心头，他有了主意。

    在进行这个计划的时候，他事先得跟蛋蛋说好，因为他自己有可能被杀，有些事必须先交代一下。

    刘国川比划的第一句手语就吓了蛋蛋一跳，那意思是说：“我不能说话，所以只能跟你这么交谈，注意我的手语。”

    他在他们之间的胸前比划着一些话，手上却捏着蛋蛋的嘴巴，脸对着继续萎缩的老鬼头叫：“说，那个老不死的指着你是什么意思？你们有什么瞒着我？快说，不然我弄死你。”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老鬼头那边，没人顾得上刘国川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