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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三个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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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冷风四面包裹的公交站没几个人,黎敏枝在站牌前确认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找到到达教师宿舍的站点。

    马路上车水马龙,但没有她需要的那辆公交车,身体很容易虚软,等了几分钟不见来,她干脆退到里面的一条长椅坐下,身旁是根冷冷的石柱。

    她贴着粗糙的水泥面,冷厉深入心脏,让她短暂地清醒了半分钟。

    眼皮累得睁不开,黎敏枝很难撑得住了,她在睡与不睡间反复挣扎、拉扯,她快被折磨死了。

    赶后而来的陈青勉站在站牌下,把上面的信息草草扫过一遍后,他往黎敏枝那边看去,然后轻轻地吐出一句:“笨蛋。”

    他皱紧眉,一脸难看地走到她面前。

    “还醒着吗?”他叫她。

    没有回应。

    “喂!”陈青勉伸出手去推了推她的肩膀,软软的,能感觉到她身上没什么力气了,他脸色变了变,有种说不出的不快。

    她的胆子可以这么大吗?一个人喝得烂醉也无所谓?她的男朋友呢?就对她不管不问?那他先前的话没错,那男人不怎么样。

    “你很吵……”黎敏枝抱紧身子,低声埋怨。

    耳畔的嗓音很熟悉,她的潜意识很快辨认出,这是个她听了很久的声音。

    陈青勉掏出另一只还搁在衣兜里的手,用两只手把她从长椅上拉起来,那张漂亮的脸蛋展露在他眼前,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他的眸光失了神,手里的动作也僵住。

    “苏霖,是你吧……”黎敏枝勉强自己睁开眼睛,可面前一片迷蒙,她努力想要看清,最后只看见一条冰冷的下颌线。

    很熟悉,她知道自己一定认识他,虽然眼睛睁不开,但她还有“理智”。

    苏霖?

    陈青勉因为这两个字清醒。

    是苏霖吧。

    她身边没有其他熟悉的男人了,只有他。

    接着,黎敏枝软软地垂下头,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殷红的唇在他的耳垂下,轻轻地吐息着。

    那滚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他的脖子。

    简直是股烈火,它快要把他的皮肤烧焦,烧成灰烬。

    握住她双臂的手在不自觉地用力,陈青勉屏住呼吸,将脸侧到一边,可这是无用功,他仍在那圈火焰中被炙烤。

    细胞和鲜血都在叫嚣,它们好似要突破他的身体,往外泄出。

    “你愣着干什么?”黎敏枝抬起眼皮,看见他咽喉正在微微地颤动,她抿了下唇,催促道,“送我回去啊。”

    “你确定要我……”陈青勉瞥向她,目光里只有她下半张脸,“送你回去?”

    黎敏枝用力努起眉,前额一阵刺疼,她嗔怒地握紧个拳头朝他的胸口狠狠砸下去:“那你现在就可以走,我不会求你……”

    要她服软,想都不要想!

    说着,她就双手按在他的胸前,打算一把将他推开。

    陈青勉眼疾手快,用右手把她两只裸露在外的手腕捏住,他凑向她的耳边,慢慢地告诫她:“好,我送。”

    “不过你别后悔。”

    轻轻的声音砸进黎敏枝柔软的心口,她被那样温和又锋利的语气吓到了,但只有几秒钟,酒精的存在让她的胆子无限大。

    “笨蛋,”陈青勉扶着她,声音放软,“你走反了,对面才能坐车。”

    “唔……”黎敏枝说不了话,她只想倚靠在他身上,什么都不想做。

    她太黏人了,两只手挂在陈青勉身上怎么都扒不下去,他折腾了好久,才从衣兜里摸出零钱塞进投币箱,为此还引来司机大叔好几个眼神,好像是在责备他怎么那么抠门,为什么不舍得花钱打个车?

    他也想,可谁叫他今天出门带的钱不多,打不了车,只能坐公交。

    车里人不多,还有一些空座,陈青勉扶着她往双人排的座位走过去,她顺着椅子坐下,脑袋斜斜地贴上了坚硬的玻璃窗。

    车身抖动,她的额头一下一下地磕着窗户,撞得砰砰直响。

    坐了两分钟,陈青勉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伸手过去把她的头轻轻扶过来。

    手指穿过她柔美的发,落在温软的耳朵上,指缝被她的体温充盈,一时间,陈青勉没了知觉,一行蚂蚁在他愣神的瞬间爬进身体,受了惊似地抽回手,他被心底的蚂蚁咬得坐立难安。

    手指还不能自如地活动,它们好像还沉溺在某片醉人的池塘,陈青勉垂眸,晦涩难懂的目光全部落在自己的左手上。

    他没有再回头去看她一眼,只任由她靠在肩上浅寐。

    窗外的景物换了一块又一块,直到驶过文明的校门口陈青勉才意识到他们要到了,于是他握紧双手,侧目去叫身边的黎敏枝。

    “要到了,你能自己走吗?”

    “唔?”黎敏枝呆呆的反应分明是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陈青勉的心软得很快,他轻轻叹了一声,说:“没事,你睡吧。”

    黎敏枝听从他的建议,重新眯紧双眼,在他肩头磨蹭了一阵找到一个还不错的位置后才安心休息。

    寒假期间的宿舍楼只有几间房子是亮着灯的,使得这儿显得很萧条,陈青勉搀扶着黎敏枝走到楼底,紧锁的铁门向他提出第一个谜题。

    “钥匙在哪?”他望向她问道。

    黎敏枝挠了下头,用力拔出被他紧攥的手,没了他的支撑,她摇摇晃晃地怎么都站不稳,最后,不知是左脚绊了右脚还是右脚绊了左脚,她一头倒向他,结结实实地摔进了他怀里。

    那是一条闪电吧?

    一条没有光芒的闪电穿过他的头顶,从中间把他劈成两半,包括他的身体和神经。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陈青勉举着两只手,不知道该放下去还是扶住她。

    脖子又冷又热,两种极速交替的温度差点让他摔倒。

    他最终把她推开一些,让她那张柔软的嘴唇离开了他的脖子。

    “钥匙在哪?”他压着嗓子问她。

    “包……里……”黎敏枝口齿不清地嘟囔,两只手紧紧抓着他不放。

    醉意十足的声调在陈青勉耳畔回旋,像一阵阵魔音,怎么都挥之不去,他用左手穿过她的腋下,确保她不会滑落才去找钥匙。

    开了门禁,陈青勉遇到第二个谜题。

    “你住几楼,哪一间?”

    黎敏枝的耳朵竖了起来,她小小哼了下,怒道:“苏霖,你什么意思,你连我住哪一间都不知道吗?”

    苏霖。

    又是这两个字。

    陈青勉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冷声道:“你真是醉得不轻……”

    “你要是不说,我就只能把你丢在这儿了。”他们的距离很近,说话时都紧贴着对方的耳朵。

    “……你敢!”黎敏枝咬牙。

    “大可试试。”说完,陈青勉就松开了撑住她后背的左手。

    突然被他放开,没有任何准备的黎敏枝下意识把他抓紧,她双手十指扣着,用力攀附在他身上才没滑下去。

    “4楼……”她不快地说,“401!”

    “你给我等着!”在他扶着她上楼时,她的嘴巴并没有闲着,她要把这笔账记下来,回头找他讨回来。

    “呵,”陈青勉吐出一声轻蔑的笑,可嘴角却勾得无与伦比的好看,“我等着。”

    不用陈青勉再刻意注意她,在他腾出一只手要去开门时,她就自己主动地抱紧了他。

    楼道的声控灯微黯,陈青勉只能勉强看见她一半的脸蛋,通红的,他忽地顿住动作,目光凝结了。

    五味杂陈的感觉在他嘴巴里漫开,他把手里的钥匙往里一推,打开了房门。

    陈青勉只在按亮灯泡那时粗粗扫过这块叫做客厅的区域,陈设简单得等于没有,她彻底醉了,醉得像是不省人事。

    宿舍是一室一厅,他轻易找到卧室,把她抱上那张简陋到极致的床,她倒在床上,三两下把脚上的鞋踹掉,转了个身就钻进了被子里。

    她用后背对着他,一点儿提防之心都没有。

    怎么会有呢?

    她可是一路都把他当成她的那个男朋友……

    啧。

    陈青勉抽了下嘴角,不快已经溢出他的五官,他瞪着那颗可可爱爱的小脑袋,越看越生气。

    他该走了对不对?

    意识到这件事时,刚才那些所有的不快乐都消失了,现在充斥他整个身体的,是空虚和低落。

    胸口曾经那么温暖充实,而眼下……

    没人能体会这种不曾拥有却实际失去的感觉,它让他的心情起伏不定、浮浮沉沉,很不痛快。

    功能机只有最后一丝电了,目前的时间是8点33分。

    “苏霖,我要喝水。”

    她叫得真是及时,在陈青勉打定主意退离的时候又叫嚷起来。

    陈青勉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把手机丢回口袋,暗暗想道,难道这名字很好听吗,不就是一个随便就能看见的名字……这种程度也值得她叫唤?

    “苏霖?”

    没有得到回应的黎敏枝又懒懒地叫了他一声。

    陈青勉倒吸一口凉气,他想立马跑过去捂住她的嘴巴,让她闭嘴,让她安静,最好让她……看看她面前的人是谁。

    黎敏枝感觉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接近了,她有试着睁开眼睛,但怎么都拉不开一条细细的缝隙,黑色的睫毛随着她的挣扎而颤动,像两只漂亮的蝴蝶。

    她能撑起来,就是有点吃力。

    玻璃杯的边缘贴了过来,放在她唇边,缓缓上升的热气令她不满,她转开脸,说:“我不要喝热的。”

    “你怎么这么难伺候?”陈青勉是在习惯地驱使下接的温水。

    他随手放下杯子,又重新出门去给她倒水,等再回来时,她已经把身上厚厚的外套脱掉了,里面是件白色的圆领毛衣。

    这回是足足的冷水,他希望她别再有其他的为难,尤其是别再把他叫成那个男人。

    陈青勉举着杯子,黎敏枝仰起头,清冽的水灌进她的口腔,让她打了个激灵,似乎是喝得太急,嘴角漏出一股水,从她的下巴一路流了下去。

    没有任何考虑,他抬起手,想帮她拂去那条冰冷的水流。

    她比他快,她用右手手背胡乱擦掉下巴的水,然后倒头就躺了下去。

    水喝光了,他倒得并不多,只有半杯而已,他把玻璃杯放到一边的书桌,那儿还有半杯水。

    他在书桌上找到一包纸巾,抽出一张,他又折回床边。

    她是侧身睡的,水流了整个脖子和锁骨,他扳正她的睡姿,随即用纸巾擦去那些晶莹剔透的水珠。

    指尖总在他的意料以外碰到她软软的皮肤,痒痒的,他又被蚂蚁嘶咬了。

    隔着一层半湿半干的抽纸,他用指腹感触属于她的脉搏和温度,这种感觉奇妙得不能言喻。

    但他喜欢。

    清澈瞳孔里的眸光在变化,它变得越来越亮,也变得越来越蛊惑。

    第三个谜题。

    她的脖子……

    跟梦里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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