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疼就说明现在不是做梦
“是，”黎敏枝十分笃定地回答他，“我好像是说过这种话……”
她笑靥生花，又接着说：“不过，你要到家了，苏霖，前面停车。”
苏霖愣了愣，但还是听从她的话在路边停下车。
“回家吧，”黎敏枝把试卷叠好塞给陈青勉，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再不回去，爸爸妈妈该着急了。”
陈青勉把试卷收好，顺从地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解开安全带后，陈青勉不忘跟驾驶座的苏霖道谢：“谢谢你。”
“没关系。”苏霖摆摆手，这只是个顺手的事情，何况他还是敏枝的学生。
窗外是陈青勉走向小区的身影，那只受伤的左脚造就他孤零零的境遇，任人见了都觉得心疼不已。
“你干嘛要我现在停车啊？”苏霖回头去问黎敏枝，这儿距离陈青勉所说的地址还有一段距离呢。
“我不喜欢他。”黎敏枝直截了当回应他的疑问。
“为什么？”苏霖瞪大眼睛，“他哪个地方有问题吗，你为什么不喜欢他，这学生不是挺好的吗？”
上车下车都很客气，足以见得是个家教甚严的孩子。
“好？”黎敏枝盯着他，冷声问，“你怎么知道他好，你很了解他吗？”
她生气了。
苏霖听得出来。
他想应该是在生他的气，因为他来晚了很久，她一定等得很着急，可通知下得急，他们也是突然收到的……加班，在所难免。
“起码，我觉得他的态度还是……挺不错的。”
苏霖接下她的话说。
当然要道歉，不过得选一个合适的时机，盛怒之下的黎敏枝是不能惹的。
“是么？我不觉得。”黎敏枝说这话的时候压根就没瞥他，她只是看着窗外，脸上的表情令人难以琢磨。
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仿佛霓虹幻影的街道在疯狂地往后倒退。
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总之，绝不会是看陈青勉。
“我累了。”在看了一眼手机后，黎敏枝突然说。
“那？”苏霖有点拿不准主意，现在他们的方向已经去向高速公路，要是她打定主意回去，他也没有办法。
“开快点，到百里找个地方先睡觉。”
是有些疲惫。
最近几天都起得早，她好久都没有睡一个懒觉了。也许明天是个好机会，至少她睁开眼睛不会看见搁在书桌上的教科书和试卷……
百里是属于文明的一个小镇，因自身条件优厚，山清水秀，从很久前就大刀阔斧地搞起了旅游业，目前蒸蒸日上。
11月不是旺季，所以镇里的人不算多，这会儿算是深夜了，里面的灯光灭了一半，只能依稀看见一些依山而建的建筑物的模糊轮廓。
游玩的事情都是苏霖一手操办的，订酒店自然也是，他跟着导航，很快找到目的地。
停好车，黎敏枝就被他牵着走进大厅。
顺便打量着，这儿环境很好，从厅内的装潢就看得出是个档次不一般的酒店，价钱大概也会不一般。
这太正常不过了。
苏霖是苏家的独子，衣食住行，每一样都是最好的。
“为什么？”
在走进电梯后，黎敏枝才问他。
他只订了一间房。
“为什么？”苏霖眨眨眼。
“一间房，为什么？”黎敏枝把话说得明白了些。
“难道我要订两间？”苏霖脸上的疑惑比她还要多，“敏枝，我们又不是普通朋友，你是我女朋友，我是你男朋友啊。”
是啊，他讲得……没错。
他们是男女朋友，这种事情没什么奇怪的，欣然接受好像也很正常……他们在此以前并不是没有单独共处一室的经历，只是今天换了个地方而已。
到11楼了，苏霖拉着她穿过柔软的走廊，到达他们的房间。
格调优雅。
只是黎敏枝没什么心情欣赏，她甚至没有把房间看完就急匆匆走进了卫生间，手里什么也没带，今早提前准备的洗漱用品都忘在她的包里了。
流水的声音哗啦哗啦的。
很久都没见消停。
苏霖往那边瞥了一眼，他只想看看她在做什么，但……他伸手扯了扯毛衣的衣领，感觉它们勒得他无法呼吸。
“苏霖……”浴室的门拉开，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
“嗯？”苏霖凝聚目光，看见黎敏枝那张湿涔涔的脸蛋。
“帮我拿一下洗漱的东西吧，在我的包里，我的手湿了……不太方便。”黎敏枝伸出被水打湿的双手说。
“好。”
苏霖爽快地点头。
从她的包里翻找出个洗漱包，他大步走过去，却没有马上递给她。
黎敏枝努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苏黎没马上说话，而是扬起脑袋，把脸颊凑到她面前才说：“那这可是有条件的。”
“没皮没臊。”黎敏枝翻翻白眼。
“谁叫你那么漂亮？”苏霖又仰了仰头，始终对她目不转睛，“谁见了都会这样的。”
“你到底给不给？”黎敏敏直接把手放在他面前来。
“给。”
见她这般严厉，苏霖只好乖乖地把洗漱包搁在她的手心。
黎敏枝抓紧包，准备回浴室去继续洗漱，可谁也不能料到他竟然抓着她的手腕将她强留下来，身子斜斜地砸进他的胸口，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抵住他的胸膛，正想问他要做什么时，他却率先开了口。
“对不起，今天我来晚了，等很久了吧？”苏霖一边说一边用手掌去抚摸她湿润的侧脸。
滑滑的，软软的，像一碗刚出锅的嫩蛋羹。
黎敏枝没说话，也没反抗，只是安静地等待，等待着他松开的那一刻。
“我明明知道的，知道你不喜欢等人，真的很抱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他的声音温和，字里行间都带着深深的歉疚。
生气？
黎敏枝愣了愣。
是。
是有这么回事，22点30分下晚自习，他直到11点多才来，叫她等了40多分钟，这是该生气的。
但后来陈青勉出现了，他令她把一切事情都忘记了，现在她的脑子里更多的是陈青勉那副得意可气的样子。
所以生气……
她把这茬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错了，真的……”
说完，苏霖便俯下头去看她。
她的脸色依旧淡泊，瞧不出喜怒，似乎是靠得太久了些，脸颊便变得有些红润，好似一朵娇媚迷人眼的花。
“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你相信我！”生怕她不信，苏霖又拍着胸口保证。
“说完了？”黎敏枝终于出声。
“嗯……”
黎敏枝挣脱开他的怀抱，骄纵地说：“那能让我去洗漱了吗？”
“那你还生气吗？”苏霖小心翼翼地问。
“唔……”黎敏枝沉吟了会儿，“但我更困。”
说完，她就回了浴室，但眼角边的男人还是没走，像个木桩子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
“还不走，在这儿干嘛？”黎敏枝边洗脸边问，洗面奶的泡泡都裹在脸上，怕它们流进眼睛里，所以双眼紧紧闭着。
“看你啊。”苏霖说。
“随你吧。”黎敏枝摸索着去打开水龙头，摸了半晌，愣是没找到开关。
最后还是苏霖实在看不下去走进来帮她打开的，他撑在那个宽阔的洗水台边，像是邀功一样地说：“看，我的用处出来了吧。”
黎敏枝用清水洗净泡沫，她洗得很细致，动作慢吞吞的，而苏霖也很有耐心地在一旁等候。
终于能睁开眼睛，她轻描淡写地开口，目光却没有看向他：“那我是不是要跟你说谢谢？”
她伸手去洗漱包里取出一袋便携装的洗脸巾，准备把脸上的水渍擦掉，手才刚拆开包装袋，还没来得及抽出一张，一双手便穿过她的腰，将她牢牢地扣在台子边。
苏霖很高，好像有185，黎敏枝记得他提过一次。
是她中意的身高，倚靠在他身上，她会觉得很安全。
仰头看他，她问道：“你想干什么？”
男人能对她干什么？
无非是双唇相接，唇舌交缠。
只有微弱的声音，他们彼此的亲昵，从来就是安分守己的。
“我想让你理理我……”苏霖放开她小声地乞求着。
“急于这一时吗？”纵使比他矮大半个头，黎敏枝还是傲气满满。
“唔……”
苏霖支吾着，没能挤出一句话。
黎敏枝侧过身去，抽出一张洗脸巾。
“我帮你。”苏霖主动接下，而她并没有反对。
他一点一点小心地拭去她脸上的水珠，她的皮肤娇软，他舍不得用一点力气。
护肤算是个习惯，擦完带来的水乳后，黎敏枝就脱了外套窝进被子，空调开了好久了，把里面烘得暖暖的。
她是认床，不过现在困得连这点也快要无所谓了。
脑袋刚沾上枕头，意识全无。
可这样的宁静没有持续多久，她的浅寐被打搅了，被一股清淡的沐浴露味道。
“唔……”黎敏枝柔声呢喃着，声音勾得男人心痒难耐。
艰难地睁开眼睛，她看见眼前的苏霖，他□□上身，上面还有些零零散散的水珠，据此可以猜测他洗了个澡。
“吵醒你了？”苏霖抱歉地问。
“有事吗？”黎敏枝撑住身子坐起来，她总觉得躺着跟他说话有点奇怪。
苏霖摆摆头，轻声说：“我只是想跟你说声晚安，没想到你睡着了。”
“好吧，”黎敏枝揉揉眼睛，随口问道，“你洗澡了？”
清凉的沐浴露味道在四周飘散，很好闻。
“嗯。”苏霖答。
不知道该接什么话，黎敏枝只好沉默。
“敏枝……”苏霖突然叫她。
“嗯？”黎敏枝迷糊着看向他。
“我……可不可以睡这儿……”苏霖用下巴指了指黎敏枝身旁空白的地方说。
黎敏枝眯眯眼睛，然后从被子里抽出右手，手指以他的手背为起点，一点一点地上移抚摸，让男人既不解又期待。
最后，葱白漂亮的手指停留在他的肩膀上。
“嘶——”苏霖长长地叫了一声。
“疼吗？”黎敏枝问。
“疼……”苏霖捂着耳朵，她真是顽劣，谁晓得她会突然抓他的耳朵，抓就罢了，还狠狠地拧了一下。
“疼就对了，”黎敏枝哼了哼，“疼就说明现在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