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男人的乐趣
距离早朝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但张显依旧沉浸在激动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一句话便镇住满朝文武，这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体验，果真是又新奇又刺激。
他啃着银筷子发呆，脑海里还回荡着夏中丞最后对自己那一笑，没控制住傻傻笑了声，然后忽然就有点体会到大权在握的快感了呢。
待喝了碗燕窝粥，张显悸动到难受的心终于缓缓平静，但还没结束。
犹豫了半晌，他一边搅动着燕窝，一边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道：“今天朝上那位姓夏中丞倒挺年轻的。”
高云德闻言一边有条不紊的为他布菜，一边缓声道：“确实是年轻，夏中丞可是难得的年轻俊杰啊，不仅骑射高超，文采更是斐然，三年前便高中进士，只是他却并未选择入仕，反而游历四方，体察民情，如今归来，也不过刚刚弱冠，有如此优秀后生在，大家以后便不必担忧朝政了。”
听到最后一句，张显心里顿时甜丝丝的。
倒比听见自己被夸还要开心。
她努力装作随意，筷子在玉盘中随意搅来搅去，搅的那几颗水晶饺都破了皮儿，“这位夏中丞叫什么来着，我一时记不起了。”
“夏中丞名为连辰，乃夏翰林的二子。”
高云德目光在他胡乱搅动的筷子上停留了一瞬，心中忽一动，悄悄盯着李显放低了声音：“大家若是觉得早朝太短，又或者不方便，想与臣子下朝之后继续议政的话，可在下朝后宣召臣子在紫宸殿继续议政。”
他话音刚落，李显心又砰砰跳了起来，面色发烫，还下意识轻咬了下唇角，眼神儿早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单独和夏连辰独处了？但这样滥用私权是不是不太好？反正是个昏君，滥用一下权利应该也没什么的吧……
高云德却是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先看了几眼李显，又回头看了两眼低眉顺眼站着的高井一，心中一下子就敞亮了。
怪不得这些时日总觉得陛下不太对劲，今日他才算看了个明白。
原来陛下如今不好女色？竟好龙阳了？
难道是因为贵妃一事，陛下对女人没了兴趣？
高云德被自己的发现惊的七荤八素，一时间冷静不下来，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自己那义子。
这样一看，自家儿子是真好看啊，唇红齿白，眼睛还水汪汪的，表情又乖巧可人，据说许多好龙阳的男人就喜欢这种雌雄难辨，娇俏可爱的娈童。
倒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
年少入宫的高内侍忽然走了神思了春，心里却怎么也琢磨不明白这些男人到底哪儿来的乐趣，直盯到高井一脸色发青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连松两口气。
一口气是因为陛下并非厌弃他，只不过是看上了自己儿子那张小脸蛋罢了，另一口气则是因为陛下显然对夏连辰更感兴趣，也就是说陛下喜欢的是真男人，倒不是宦官，因此高井一也就不用以色侍君。
本就当不成男人了，他可不希望自己义子真成了女人。
待用完早膳，李显第一次从桌子上拿起了书卷，假模假样的看了起来。
“高云德，你仔细给我讲讲今天夏连辰在殿上所说的税法。”
他问的毫无压力，反正李显本就是个昏庸的皇帝，不懂税法也正常嘛。不过等明儿上朝总不能让夏连辰觉得自己太过昏庸，所以现在必须恶补一番。
但向来知无不答的高云德此时却面露难色，罕见的露出一丝窘迫，“臣只知道些大概，大家不如传精通税法的官员前往紫宸殿与您细说。”
李显顿时来了精神，“行啊，那我应该传谁呢？”
“闫太师历任三皇，不仅精通律法，还通晓世事，只不过如今闫太师不太参与朝政，恐怕是不在宫城内，陛下不如传符丞相，符丞相精通律学，还曾参与过税法编纂，传召他最合适不过了。”
“符丞相？”
张显脸瞬间苦了下来。
他可没忘，自己绝食那两天，就是这位符丞相在自己殿外骂的最厉害，竟仗着自己资历老一点也不怕皇帝，教训得他自杀都不安心。
“还有别的合适人选吗？”
高云德笑的莫测，“自然是有的，只是今儿大家在朝上说了要改税法，那几位怕是心里藏着火气。”
“他们有什么好发火的！真是倚老卖老，改税哪里不好了！”
一想起夏连辰在殿内被那么多人一同针对，张显就气不打一处来，一看那些人就是官商勾结的奸臣！
高云德替他扇了扇子，笑道：“朝堂上有纷争是难免的，大家如今既然有意改革税法，便要对朝堂之事多了解些才是。若是您不愿见这些人，臣倒是还有个好人选，可以替大家解忧。”
“什么人？”
“皇后殿下。”
张显一愣，高云德解释道：“皇后殿下出身尊贵，乃欧阳家长女，自小便呆在欧阳阁老身旁受了不少熏陶，善骑射又熟读经书律法，通晓百家，对政事也有些了解，皇后殿下知礼，大家若是向殿下询问税法，她定知无不言，且不会外传大家的心思。”
原来皇后这么优秀的吗？
张显顿觉自惭形秽，犹豫了半晌后咬了咬牙，“算了，叫符丞相吧！”
不知怎么，一想起皇后他便有种莫名愧疚之感，毕竟皇后是正妻，自己又占了皇帝的身子，前些时日她在殿前撞墙受了伤，自己也不曾去安抚过，现在倒更不好意思求她了。最主要是，万一皇后要求他留宿呢？
思来想去，张显还是以后再找机会去见皇后。
至于那位符丞相，虽然人是凶了点，但看上去挺正派，而且今天上朝也没有反驳夏连辰，找他应该没错。
不一会儿旨意就传了下去，张显提前到了紫宸殿，拿着几本税法的书籍看着，只是怎么看也看不明白，只能叹了口气，乖乖等着人来。
大概两刻钟之后，紫宸殿大门被推开，一个面容严肃，头发半白，长得很高的老头子缓缓走了进来。
正是符居。
“见过陛下。”
符居跪下行了一礼，古板老成的脸上全是疑惑。
从自家到紫宸殿，符丞相是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当今圣人怎么会忽然传召自己，而且还说有政事议论？这些年来他连政事都从未管过，更别人召人议政了，紫宸殿怕是都长了蛛网了。
今儿怎么会忽然召他？他才不信是真有正事呢！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个被召到紫宸殿的，这又有何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