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来说道说道
“关于今天的事儿，我有几个问题想问。”热气缭绕的雅间里，程晓晓坐在圆桌一方，拿着筷子将手边碗碟里的菜一片一片往锅里丢，也不看陆小山，语气随意地问，“那么，是我先问还是陆总您先说呢？”
陆小山冷眼看着她煮东西，没吭声。
哦，那就是默认她先问了。
程晓晓自觉作了判断，也不急着开口，待碟子里的菜都丢锅里了，才朝陆小山伸手，示意这位大佬把他那边的碟子传过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指望黑着脸的陆小山来煮东西，那她今儿就不用吃饭了——哎？
陆小山没理会程晓晓伸过来的手，直接将手边几个碗碟里的荤菜倒进了热滚滚泛着红油浓香味儿的半边锅中。
程晓晓错愕片刻，郁闷地看着陆小山的动作，吸了口气，将筷子搁桌上，用力摁下桌边的按钮。
不过一会儿，穿着整齐的年轻服务员笑容可掬地敲门进来，在门口处站定，礼貌询问：“请问两位还有什么需要？”
“刚刚的荤菜全都再来一份，”程晓晓朝服务员点头，末了指着自己身旁的碗碟架子，着重“强调”了一下，“放这边。”
服务员脸上并无半分诧异，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笑着点头应了声“好的，请稍等”便关门退了出去。
陆小山看着程晓晓拿起筷子重新往清汤锅里煮东西，冷哼：“不吃辣还点什么火锅？”
程晓晓连眼皮都懒得抬，涮好菜放碗里，慢吞吞地回：“吃个饭而已，吃什么，怎么吃，纯属个人喜好，就不劳陆总您操心了！”
“你付钱？”陆小山抱着胳膊看她。
“跟陆总吃饭，哪儿轮得到我付钱？”程晓晓慢条斯理地吃完菜，抬头，隔着缭绕的热气看向陆小山，笑得一脸坦然，“包厢最低消费两千。您放心，今儿吃不完的，我都打包回去，明天接着吃，不会浪费。”
说话间，敲门声再次响起，程晓晓应了声“请进”。
服务员推门进来笑着问了声好，随后推着餐车走上前，依照程晓晓先前的嘱咐，将新添的菜全都放入了她旁边的碗碟架子上，随后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包厢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陆小山仍旧没动筷子。
程晓晓没受一丁点儿影响，自己吃自己的，一边儿烫东西，一边儿慢条斯理地继续先前的话题：“那些照片你们提前就看到了吧？”
陆小山开始挽袖子。
原本就没指望陆小山回应，不回话那就是事实，程晓晓放下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继续问：“普通娱乐圈绯闻应该不至于闹到报警的地步，是有其他缘故吧？所以，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被动当了次商业挡箭牌？顺便还替陆总您的公司宣扬了一下名气？”
相亲那次被顺手拿来当一下借口就算了，她表示理解并且可以接受。但这次显然超出了她能忍的范畴了！这么被人拿来当枪使，换了谁谁都不会高兴！
陆小山拆开筷子，开始从锅里捞菜。
“你想要补偿？”
“难道陆总还想赖账？”程晓晓理所当然地点头，捧着茶杯默了一瞬，看着陆小山吃完菜，又惆怅地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我真的不想再有第三次了。”
陆小山顿了顿，抬眼看程晓晓：“有区别吗？”
……
对呀，上一次因为类似事件他俩都绝交十年了，这种事情有不有第三次还有什么区别？
反正都没什么往来了！
程晓晓哑然失笑，她今天也是脑袋浆糊了，谈事儿就谈事儿，乱发什么感慨呢！
“您说得对，的确没什么区别。”程晓晓知错就改，端起茶杯跟陆小山手边的杯子碰了碰，以示歉意，“那咱们还是来谈谈出场费怎么算以及后续怎么收场吧！”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程晓晓低头看了眼，忍不住笑起来，朝陆小山扬了扬手机：“陆小林的电话，我接一下。”
电话接通后，陆小林的声音带着三分忧虑七分亢奋，没等程晓晓开口就叽里呱啦说开了：“天啊，程晓晓，我刚刚在网上看到热搜微博了！怪不得你跟我哥都找我要电话！网上都吵翻天了！你跟我哥也太稳得住了吧？哈哈哈，想不到你的粉丝都这么有才啊，我还有点儿佩服他们了！我待会儿就去找你的小说看看去——哎，对了，我哥找你了没？”
程晓晓看一眼淡定吃菜的陆小山，言简意赅地回：“没有。”
是她找的他！
陆小林噎住，显然没想到自家亲哥这么不靠谱，都这会儿了竟然都不找人解释解释，毕竟人家程晓晓是遭了池鱼之祸！好歹得安抚安抚吧！他就说当年他俩好端端的怎么闹掰了！现在他有点儿明白了，以他哥这样的闷骚性子，不闹掰才不正常！
“那个，我哥这个人吧……哎，”陆小林的声音矮了两分，又不自觉地带了点儿心虚，自顾自地替自个儿亲哥解释起来，“你先前也说了，他这个人吧，好面子，轻易不肯下台！我捉摸着他这会儿估计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解释，所以才没找你。”
包厢里空间本来就不大，陆小林的声音陆小山当然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陆小山的脸色显然已经不大对头了。
“所以呢？”程晓晓好整以暇地笑。
陆小林忧愁地开始叹气：“所以，我觉得吧，我有必要先替他解释一下。你看，你跟我哥其实真挺合拍的，我哥能有今天，还得多亏你当初给提的建议。真要说起来，你俩也挺有缘的，十年都不联系，谁能想到现在因缘际会又坐一块儿了？还是在相亲的场合！这就是老天爷给的机会呀！你俩也别掰扯了，握手言和算了——成不了情侣，继续当个朋友总行吧？”
程晓晓握着电话跟黑着脸的陆小山四目相对，学着陆小林的口气叹道：“你这个建议没有可行性，和不了，先pass吧！”
“哎，反正别一见面就吵架就行。”陆小林也没指望他一句劝就能让这俩脾气一样刚的人彼此服软，闻言也只是多叹了几口气，无奈道，“这回的事儿，我先替我哥给你道个歉啊，不好意思把你扯进来了……哎，以我对我哥的了解吧，他这次真不是有意的——他根本就没想到你能这么有名！你看那照片啊，其实不算清楚，网上舆论节奏也是往林菀那个方向带。照我哥的想法，估计就是想自个儿把这事儿给解决了，不惊动你。如果你只是个普通的路人甲，这事儿最多就是我哥跟那个宋洁和林菀之间的绯闻丑闻，不管是有意引导还是无意识破，网友们根们没那个脑回路能扒到你身上去嘛！所以，我敢打包票，把你扯进来在我哥那儿真是个意外！”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我可以接受。”程晓晓看了眼皱着眉头的陆小山，忍着笑意问，“还有别的嘛？”
“要是——”陆小林咳了一声，嘱咐道，“要是我哥来找你，你可别说我跟你说过这话啊！”
“这个——也有点儿难度……”程晓晓差点儿笑出声来，在电话这头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爱莫能助地回，“你哥就坐在我对面。”
电话那头，陆小林的声音直接卡住了，默然好半晌才气急跺脚地喊了声：“程晓晓，你太过分了啊！”
喊完之后，又猛地意识到这话自家亲哥也能听见，陆小林深吸两口气，气呼呼地说了声“再也不见”，果断挂电话。
程晓晓先前那点儿被陆小山气出来的郁闷烟消云散，这会儿心情极好，挂完电话，笑眯眯地看着明显“恼羞成怒”的陆小山，好心提醒：“陆总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补充什么？”陆小山看着程晓晓那一脸灿烂的笑意，没由来地升起几分烦躁，将手里的筷子扔桌上，语气不善地问，“握手言和？”
程晓晓诧异地挑眉，随后边笑边摇头，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回：“这个我可不敢奢望，以陆总今时今日的身家地位，我一介路人根本高攀不起——还是继续就事论事吧。这些照片背后的缘由想必以陆总的本事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吧？”
陆小山盯着程晓晓，脸色一点一点转冷，声音也沉了下来：“商业竞争而已。你可以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那我明白了。”程晓晓了然地点了点头，拿起筷子继续烫先前没烫完的菜。
包厢里有片刻的沉寂，陆小山冷着脸没吭声，程晓晓则有条不紊地开始吃东西，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冷了下来，只余火锅上方缭绕的水雾带着香味儿四处飘逸，烟雾朦胧中，也看不大清两人的脸色。
看看，她就知道选火锅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全程暖气十足的，也不至于受某人冷脸的影响！
该冷脸的是她好不好！她才是受连累的那个！
程晓晓余光瞥了眼皱眉冷脸的陆小山，满心无语，暂时不想理会，等满足地吃完烫菜，将手边碟子里剩下的荤菜都煮进锅里，又喝了口茶，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椅背上，方笑起来，开口打破了沉默：“看在陆小林的面子上，这顿火锅我就当是陆总给的出场费了。也希望您能说到做到，不要再让竞争对手拍到您跟某些明星出双入对的画面了——就算是拍到了，也别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绯闻。我胆子小，心脏受不住！”
这是怪他给人留话柄？
“相亲照片也算是出双入对？”陆小山冷笑。
这话就有点儿过分曲解了！
他这是想吵架？
程晓晓脸上的笑意淡下来，迎着陆小山的目光，冷静反问：“难道陆总觉得你跟宋洁的照片就那么清白？”
私人聚会场合，高端会所，怎么可能让人随便就乱入了？更何况陆小山是什么人她不知道？他不认识的人能让人家近身？
呵呵，鼎元集团官微那个极力撇清关系的申明，顶多也就忽悠忽悠网友！
还有那个故意她的微博回应，就算照陆小林说的，陆小山之前没想把她牵扯进来，可他敢说那个微博不是他们公司的公关分析舆论走向后顺势而为的反应么？
“一张照片就不清白了？”陆小山眸光晦暗地盯着程晓晓，脸上冷气更深，夹杂着还有一丝咬牙切齿，“程晓晓，对这种事情，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儿正确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