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群众的眼睛雪亮
夜幕渐深，初春的街头还飘飘扬扬地撒着点儿雪花，街上行人逐渐稀少，显得有些冷清——但网上就不一样了。这会儿正是上网高峰时期，下午那一场三百六十度大反转的瓜让无数人看得津津有味。看到最后，网友们对于程晓晓的回应以及某集团的官微明显觉得有点儿不够——就相了个亲，莫名其妙给大家伙儿塞了一嘴狗粮，然后就没后续了？断章断在这儿太过分了呀！摔！
男主好歹出来表个态呀！这故事还能不能有个结尾了啊？？？
当然，还有一部分网友跟宋洁的粉丝吵得“难分难舍”，对于宋洁跟某富豪的关系各执一词，纷纷扬言要等一个真相。
就在大家抓心挠肝地等后续的时候，某公安局的官微默默发了个案情通告，大概意思就是本日接到鼎元集团某员工林某报案，称有人偷拍其公司老板照片，侵犯个人隐私，且企图用偷拍照片来编造事实造谣其老板跟娱乐圈某某女星有不轨关系且诬陷其官商勾结，从而达到敲诈勒索的目的。鼎元集团当即报案，并提交了相关证据。此种行为已严重触犯刑法，且涉案金额十分巨大，警方高度重视，立即组织人手展开调查。目前，警方已锁定相关嫌疑人。根据调查，嫌疑人除涉嫌敲诈勒索外还涉及参与聚众赌博、吸毒等行为，警方已将人控制，具体案情待后续问询后将进一步通报。
几乎同一时间，鼎元集团的官微也发布了相关申明，指明本次绯闻风波乃是受人敲诈，鼎元集团对此行为深恶痛绝，遂已报案，目前等待警方处理结果。随便也一句话撇清了一下自家老板与某宋姓女星的关系——与宋姓女星同框当日，自家老板只不过是参加了一个私人聚会，碰巧遇到个不认识的人不是很正常吗？
划重点——不认识的人！
这两条微博一出，网友们直接呆愣了，随后铺天盖地的评论涌进了宋洁的微博里——呵呵，某女星不是说是普通朋友吗？人家老板根本不认识你！哈哈哈哈，这得多大的脸啊，才敢自称是人家朋友？
宋洁的粉丝当然不乐意自家偶像被骂，一边儿跟网友论战一般反咬程晓晓跟陆小山——这两人分明就是拿他们家偶像当挡箭牌呢，表面撒狗粮，背地里还不知道龌蹉成什么样。
当然，对于这样语无伦次明显乱了阵脚的撕扯见惯了撕逼大战的网友们显然不会上当了，纷纷回以白眼。于是，宋洁的粉丝跟网友们又开始了下一回合的唇枪舌战。
也因此，原本还期待某作家跟某富豪能来个团圆结尾的网友们注意力也被暂时吸引过去，停止了在程晓晓的个人主页及某集团官微上面不停地刷“求后续情节”的评论。
不过，这样的网络骂战显然已经不足以让程晓晓跟陆小山继续关注了。
除了蒋宸之外，陆小山今天显然还约了别的人。离开和盛大楼之后，李屿直接驾着车驶入了b市东郊，出了繁华的地段很快便进到一片静谧的园区，沿着山道慢慢往上，再然后就驶入了半山腰的一处别墅中。
别墅四周灯光明亮，主人沈惟祎四十来岁，面容俊白，身材略微发福，裹着身大衣，正一脸笑眯眯地在车库口等着，见陆小山下了车，眼睛都快笑出折子来了，一边迎上去一边儿笑：“小山，你这相亲对象可以呀！一句话就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给撇开了，比宋洁强多了！哈哈，这姑娘够直接，我挺喜欢！我跟你说，单看粉丝的素质，人家就甩了宋洁一条街，更何况人家还是名校毕业，著名作家……不过——”
见陆小山蹙眉看着手机不言语，沈惟祎凑过去，伸手点了点陆小山的手机屏幕，假装惋惜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好奇：“看什么呢？难不成还等人家来找你？我跟你说，今儿闹这么一出，人家应该不想跟你扯上关系了吧？”
“你表现得太兴奋了。”陆小山反扣手机，抬眼看向沈惟祎，面无表情地提醒他，“网络八卦跟我们今天要讨论的事儿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沈惟祎一脸不赞同，引着陆小山进到屋里，丢开大衣，一屁股坐在陆小山旁边的椅子上，义正言辞地纠正道，“你，陆小山，鼎元的大股东兼实际控制人，你的风流韵事在某种程度上会对鼎元旗下拟上市公司的估值造成重大影响！尤其是这些带有指向意味的不利舆论！投资者不会愿意看到一个准上市公司的实控人整天流连花丛无所事事的。更何况，这里头还涉及到法律层面的问题，你觉得监管机构一点儿都不会关注舆论流言吗？舆论民声有些时候也会影响过会审核的——”
陆小山皱眉打断他：“你中文水平差到这个地步了？”
啊？啥意思？
沈惟祎错愕不解。
“同业竞争造谣生事罢了。”陆小山语气淡漠中又藏着几分让人难以言说的执著，“这跟风流韵事根本搭不上边，请你下次用个正确的词。”
“你——”沈惟祎眨眨眼睛，抬手指着陆小山，哽了好半天也没说出话来，顿了会儿，随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来。
“哈哈哈，哎哟喂，我的天！小山啊，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说到此，沈惟祎脑子里灵光闪过，瞬间了然，拍着椅子笑得直不起腰来，点着陆小山又气又笑：“哎呀，你还不准我乱用词儿？至于嘛！网上都闹成这样了，你看看网友都把人家骂成什么样了，我说了顶什么用？难不成我说不是风流韵事人家就信了？”
陆小山眼里波澜不兴，根本没理会沈惟祎那点儿兴奋八卦的热情，直接转身走人。
“哎哎哎，屁股都还没坐热呢！你往哪儿走啊——”沈惟祎的笑意卡住，哎呀一声跳起来，一边儿追上去，一边儿瞄着陆小山的神色，正了正脸色，不怎么确定地问，“不会吧，你真看上人家了？就见了一面而已，还能一见钟情？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啊！这才接触没多久，不至于就到这个地步了吧？”
见陆小山没什么反应，沈惟祎心生疑惑，这会儿是真有点儿拿不准了，拧着眉头纳罕：“哎，我就不明白了，先前那两个，处了好一段时间都没见你多用心，本来我看着还将就的人，最后到你那儿都是不合适！怎么这个才见面没多久你就顾忌成这样了——哎？”
沈惟祎猛地顿住话头，才刚那一瞬间纳闷晃神，结果差点儿跟停下脚步的陆小山撞一起了，急忙刹住脚，惊魂甫定地往后退了半步，诧异莫名地看向陆小山：“又怎么了？”
陆小山冷淡盯着沈惟祎，不甚赞同地问：“我什么时候说我看上她了？”
沈惟祎眉头挑得老高，瞪着陆小山，想笑又硬生生忍住了，“哦”了一声，眼里闪着光，朝陆小山挤眉：“那我就不太明白了，既然你没看上人家，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呢？说不定我说的是人家宋洁呢——哎，你电话响了！”
陆小山没动，瞥了眼沈惟祎。
哟，这谁呀！还不让他看了！沈惟祎十分不屑地撇撇嘴，自动往后退了半步，趁陆小山接电话的功夫，又伸着脖子企图看来电显示，被陆小山沉着脸看了眼，只得翻了个白眼恨恨地缩回脖子，不情不愿地转身倒回去，耳朵却一直留意着陆小山这边的声音。
“你在哪儿？”陆小山根本没跟人空虚客套，直接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沈惟祎倒在沙发上，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语气，这问话，像是跟相亲对象打电话能说的对话嘛？都不知道温柔委婉为何物！还想像训下属那么对女朋友啊？啧啧啧，活该这小子单身这么久！
刚刚拨通电话的程晓晓：……
她料到陆小山可能知道是她，不过都没等她出声自报家门呢，他就直愣愣地问这么一句，确实让人有点儿意外！
对方显然没打算弯弯绕绕地客套，程晓晓很快从震惊意外中回过神来，并且第一时间领会到了对方透露出来的另一层意思，不觉再次诧异：“你在b市？”
陆小山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那可真是太巧了！
片刻的意外之后，程晓晓握着电话轻声笑起来，语气却不怎么客气：“既然在b市，那就当面谈吧。不知道陆总这会儿有没有时间呢？”
陆小山岿然不动：“你想谈什么？”
“出场费啊！”程晓晓半点儿没客气，冷哼一声，直入主题，“今儿演了这么大一场戏，陆总不会是想让我白出力吧？我可没那么大气！陆总可能忘了，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不经允许就把人拉过去当背景布，当炮灰更不行！”
陆小山直接开口打断了程晓晓的话：“地址？”
仿佛料到陆小山的反应一般，程晓晓笑意分明地回：“难得陆总肯赏脸，我直接发您微信吧。”
陆小山挂完电话，点开微信——程晓晓直接在微信加好友信息里附了个地址！
这是连微信都不想加他的，所以直接发了个地址过来？
还不如直接发条短信！她就是故意想这么刺他一下？
这脾气十年都没改过！
既然想跟他撇清关系，还敢跟他要出场费？
陆小山垂眸冷笑，头也不回地跟沈惟祎交代：“我先去市里，明天再过来！”
倒在沙发上的沈惟祎竖着耳朵还没听个一二三呢，就见陆小山就挂了电话，抬脚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小山，你这样太过分了啊！”沈惟祎气得翻身站起来，跺脚骂人，“正事儿都还没谈呢！你——”
见人已经出了门，沈惟祎一口气噎在喉咙口，剁了好一会儿脚，才重新坐回去，转着眼睛嘿嘿笑起来，从沙发垫子里摸出手机，对着落地窗外的车库卡卡拍了两张照片，然后拖出某人的微博主页，赶紧打字留言。
……
正准备出门的程晓晓冷不丁地收到一条微博私信，点开一看，顿时挑起眉梢，无声无息地笑起来——这人认识陆小山吧？也不知道是谁，竟然还跟她汇报陆小山的行踪！
她其实最讨厌这种男女之间乱七八糟的事儿，偏偏一遇上陆小山她就得“遭殃”！十年前如此，十年后还是如此！上回她跟他不欢而散，断了往来。
这回“梁子”结得更大了，她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必须得跟陆小山掰扯清楚！
嗯……从东郊的山上下来，估计得一两个小时，时间非常充裕。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陆小山要价，得趁人没到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