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就这“碎”玩意儿，都能直接煮了当面线糊喝。
凌菲菲第一时间抬首，叫住正要离开的工作人员，请对方帮她换包新的。
然而眼前的工作人员在短暂的错愕后，恢复原本的平淡与冷漠，看着凌菲菲眼神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傲慢：
“抱歉，我们不能给你换新的。”
凌菲菲：？
与此同时，星辰直播间。
因为昨天的【凌家真假千金深陷抄袭门】，所以在得知凌嫣要来录制“尚膳名厨”后，今天节目的直播间比往常都要热闹。
有平日就关注节目的观众；有凌嫣的粉丝；也有纯属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加上《尚膳名厨》本身的热度就不小，是周末最火的几个综艺之一。
星辰制作组很有计划地将它选在周六的午饭时分，完美的掐准了众人休息日的饭点，因此也成为了广大美食老饕与网友们首选的下饭节目。。
观众们一边吃这外卖，一边欣赏着厨师选手们的厨艺。
看着那一道道有创意又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一缕缕食材下锅后节节冒起的香烟，与不停翻滚而激发起来的香气。
即使吃不到，单这么看着，仿佛都能品藏到食材与食材之间碰撞出来的美味，观众们瞬间觉得手边的午饭更香了。
他们正看得津津有味，这时有人注意到主屏幕的角落里，有个料理台却一直是空着的，他顺着视角往旁边一看，随即——
【我去！】对方立即打字惊道。
【那是不是凌菲菲呀？她怎么在这里？！】
【哪哪哪？】下面马上有人询问。
凌嫣和凌菲菲再次同台，这回有好戏看了！
1009l：【就在6号镜头角落里，赛场边，和工作人员交流中的那位。】
1021l：【妈呀！还真是她。】
1022l：【woc！火盆、火盆我的火盆在哪里？快拿给我，我要去去霉气，这人tmd是幽灵吗？怎么哪哪都有她，简直阴魂不散！】
1025l：【楼上的不至于吧，她也没做什么事，而且看样子，她那边好像出现了什么状况。】
1032l：【啧，能出现什么状况啊，估计又是耍伎俩博关注，就她那抄袭得来的厨艺，能烧出什么菜色？还不是全靠我们家嫣嫣菜谱！】
1033l：【就是！昨天诬陷完还不够，现在又来蹭热度了，真是无耻无下限，好哇！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她今天能做出什么菜色来！】
星辰直播实时弹幕，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顶端滚动模式”，如平日里视频网站那样；另一种则是“底端评论模式”。
账户昵称，亦可自己选择匿名显示楼层方式，或把昵称露出来。
这段对话原本是在“底端评论”弹幕里讨论，但恰巧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纷纷顺着提示，切换到6号料理台频道，让这个原本冷清到只有零星人观看的镜头，多了些许人气。
而一切进去，正好听到食材组工作人员轻慢拒绝了凌菲菲更换破碎粉丝的要求。
工作人员：“抱歉凌小姐，我们不能给你更换。”
“因为‘自选菜式’环节的食材，都是严格按照选手赛前给予的清单分量准备的，没有多余的食材，既然当时你清单里面没有备份食材，那么现在出事了找我们也没用，我们也没这义务，去帮你找新食材。”
凌菲菲却不认同他这说辞：“比赛还未开始，食材率先损坏，这严格算来是节目组的疏忽吧。”
既然是节目组的疏忽，应该由节目组解决，而不是将过错推到参赛者身上。
“厨师备份食材，是为了预防烹饪失败造成的食材短缺，而不是用来背锅的！
这种逻辑就相当于，买了台电脑，回来发现坏的，要求更换，结果商家却怪你，谁让你当初不买两台。
凌菲菲不接受工作人员这种说法，也无法苟同这处理方式。
“但话也不能这么说，”工作人员继续道，“这件事虽说我们也有部分责任，可就是为了避免此类事情的发生，我们在开赛前，就通知各位选手提前到后勤组处确认食材，但是你”
工作人员停下来，翻看手中的记录单：“当时你并没有来吧？”
凌菲菲：“……”
“如果你当时到了，确认食材有问题，我们后勤组还有时间为你更换，可现在……我们上哪给你找，何况帮你换也是对其他参赛者的不公平。”
说完工作人员转身离开，全程带着对小糊咖敷衍了事的意思。
这种事情在节目录制，甚至整个娱乐圈乃至职场并不少见。
说白了就是觉得眼前这人太弱了，没必要、也不想因为她，增加自己的工作量，同时若真帮她去找“粉丝”，等同于间接承认自己的工作失误，会影响到整个节目的拍摄进度，若是上面怪罪下来还可能因此丢了工作。
如今的凌菲菲已不是凌家的千金，她更不是自带巨大流量和粉丝的凌嫣，不值得为她大费周章。
过来看热闹的观众们，瞧着镜头里凌菲菲一人孤零零站在原地，不免感到几分同情，但更多的确实漠视，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本就是这样。
见热闹看完了，他们纷纷退出6号料理台的直播间，去看其他组别。
而这时主持人介绍完前面的选手菜式，来到凌菲菲所在的6号料理台区域。
“那么看完前面5位选手的‘自选料理’，接下来我们来看看6号选手凌菲菲的菜品。”主持人他热情洋溢地声音，带动了整个摄影棚的气氛。
“相信有关注美食界的网友，对凌菲菲选手并不陌生，而她正是我们这一期来挑战的新朋友！”
“根据节目组给的菜单，她今天会做道我们没听过、也没看过的新料理，听是她自创的金雀归——咦？料理呢？！”
突然主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看到凌菲菲整个灶台空空如也。
别说菜了，连火都没有！
“这……”主持人急中生智，干笑，“哈哈哈……不、不愧是‘没看过’的料理，还真是看不到，哈呵呵呵”
他自认为幽默地尴尬说完冷笑话后，立即拿开麦克风，对导播比了个“切脖子”的手势。
导播反应过来，立即把主频道镜头，切到别的选手身上。
然而虽然导播及时切走了，但该看到的画面他们还是看到了。
嗅到瓜味的网友们，倏地像打了鸡血一般，纷纷捧着自己的瓜碗，冲进凌菲菲的频道中。
一时间原本无人问津的直播间，瞬间挤满了人，满屏的“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前排吃瓜”的弹幕。
而另一头镜头一换，主持人关掉麦克风，立即不悦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尚膳名厨》的主持人罗涛，虽看着是个陪衬的绿叶，但本人却是美食界的主持大咖。
不仅专业过硬，经验丰富，主持过大大小小的比赛和解说，更是出了名的尽责认真，从不容忍和顾溪任何对美食不敬的事情发生，特别是在录制节目的过程中。
若要问现场谁架子最大，除了坐在vip的大佬们与评委席上老师，就属他郭涛了。
他这一声闭麦的质问，也激起节目组工作人员紧张的神经，先前才不咸不淡拒绝凌菲菲的工作人员，立马屁颠屁颠地上来调解。
也顾不得自己刚才还打算甩手不管的态度，上来对凌菲菲劈头盖脸，小声催促道：“搞什么？！不就一份粉丝吗？碎了就碎了，你随便用鸡蛋清、面粉重新和和，下去炸一下就行了！”
“一道菜而已，怎么？还真把自己当厨神了？没了粉丝就不能做菜了？”他小声警告道，“你给我醒醒，现在可是直播！”
“别以为你还是原来的凌家大小姐，全世界会为了给你买份粉丝而等你！真要怨——”
工作人员道：“也只能怨你自己运气不好，本来我们来的时候，检查过还好好的，谁知来到这就坏了！”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凌菲菲原本微垂的睫毛动了下，若说刚才她只是一个模糊怀疑，那么听到工作人员这句话后，她基本能肯定，食材的损坏，又是凌嫣的手法了。
凌菲菲看着四周的食材与厨具，突然觉得好笑，什么时候厨师神圣的料理台，成为勾心斗角的地方，而她为了把自己弄出局也真是煞费苦心，从开始的粉丝为难、莫傅衍出现，再到现在对自己的材料下手，真是步步为营，把自己算得刚刚好。
凌菲菲轻声一笑，蓦然不语，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垂下了头，所有表情与情绪隐藏在阴影下，让人看不出她眼下在想什么。
？
工作人员：“喂！”
观众们：？？！
她这一举动让众人以为她打算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一时激起群众的愤怒。
【不是吧，她这是打算干嘛？她知不知道现在还在节目直播？！】
【开天窗？我也服了，到底是谁找她来了！本来以为她只是厨艺差，没想到她连厨师的基本操守都没有！】
【她来名厨就是找话题，博关注的吧】
【像这种一心只为了红的人，根本没资格当厨师，毫无职业素养可言，滚出名厨！】
【对，滚出名厨！】
【滚出名厨！】
而就在这时，凌菲菲突然动了。
她不顾大家诧异的目光，突然拿起旁边一樽调料瓶，倒出一勺酱汁直接往嘴里，送。
弹幕：？？？
【这是干嘛？】
【羞愤致死，以死谢罪？】
【你见过有喝醋自鲨的吗鲨菌还差不多。】
【说的也是，那她这是？】
【谁知道呢】
随即就见凌菲菲微不可察蹙了下眉，放下手中的瓶子，又拿起另一瓶酱汁，同样倒了一勺喝下去，不一会儿，她将桌上的调味料都试了一遍，但神色越来越凝重。
果不其然，她味蕾退化了！
这变化非常细微，若是寻常人并不会察觉，但凌菲菲是个厨师，厨师的味蕾，与他们的嗅觉和手一样都是，他们最金贵的宝物。
一个好的厨师，甚至能品尝出同一款酱料不同牌子的差别在哪，是咸一点，还是甜一点，更别说像凌菲菲这种天生拥有黄金味蕾的厨师。
原本她刚才只是奇怪凌嫣想发设法给自己设陷的目的，随即想到自己还未失去的味蕾，看来自己“天赋”的流失，果然和凌嫣的“计谋”有关。
她和凌嫣刚从“抄袭”的罗生门中出来，若这次不小心踩中她的陷阱导致烹饪失误，这相当于间接坐实了自己抄袭的罪名，以后想要为自己“正名”就难上加难，甚至这档节目很可能将成为她最后一次踏入厨艺界！
果然和这女人相处太危险了，处处都是陷阱呀，一不小心很可能重蹈前世的覆撤。
但如果凌嫣以为弄碎个食材，就能让自己出局——
那她也同样未免太小看厨师这职业了！
凌菲菲：呵。
这么想着，众人就突然看到凌菲菲，将料理台上已经准备好的调料和器皿，全都不要了，颇有几分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的既视感。
观众们连同工作人员都懵了。
【她是打算不比走人了吗？】
【可能吧，不走还留在这丢人现眼啊？要厨艺没厨艺，要食材没食材的，我要是她节目刚开始就走了。哦不！我压根就不会来参加，自己什么水平不知道，连考试都要找枪手的人，分得清柴米油盐酱醋茶？】
【要走快走，别在碍眼简直晦气，本来周末起床就想来看场美食，结果看到的是什么没素养的厨师，还发脾气倒料理，她根本不配当厨师，对食物没有丝毫的敬畏心!】
【就是，赶紧滚吧！】
弹幕里吐槽连连，而就在大家都以为凌菲菲下一步就要撂挑子不干时，突然凌菲菲又将所有器具洗干净，放回料理台，并将食材一样样从盒子里拿出来，工整而郑重地一字排开。
橘黄的灯光加上镜头的滤镜，将那些食物都拍得格外诱人，仿佛刚采摘下来一般，仔细看蔬菜上还沾着点点露珠，犹如清晨，刚被大自然唤醒的绿植，鲜嫩、朝气又柔和，镜头的运镜下，显得他们更加生机勃勃。
凌菲菲简单确认过一遍食材后，拿起料理台上一块鲜肉，洗净去边，切成正方体，然后开始在它身上“雕刻”。
凌菲菲刀工凌厉而果决酣畅，每一次落刀没有丝毫犹豫，刀光中还带着一丝傲意与自信。
她从肉的边缘开始切，每次切到尽头骤然停下，然后换边继续切，周而复始。
不一会儿，一块厚实的鲜肉，变成条“回型迷宫”，一扯起来连贯的那种，薄而不断。
镜头推进，肉的切口平滑而整洁，薄厚相等，仿佛使用机器切的一般。
这看似简单，实则极其考究厨师的基本功，腕力，把控度与对自己手艺的自信。
观众不明其中的奥妙，只是看得一脸茫然，不知道她这是想做什么，肉不是一向来讲究口感，她切那么薄是打算涮火锅？
然而有经验的老饕一眼便认出来了，蓦地有个人不敢相信的“底端评论”弹幕区发言：
今天阿郭煮饭了吗：【她这是打算做宝塔肉？】
5032l：【宝塔肉？那是什么？】
今天阿郭煮饭了吗：【一道难度很高的中式料理，而它的难度——主要源于对厨师刀工的要求，下刀稳而不抖，力匀而不猛，肉薄而不断，它一直是是特级厨师必考的项目之一】
难道。
“今天阿郭煮饭了吗”惊讶：她的刀工已经到了特级厨师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