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没抓过鱼

    思苑送我的地图果然好用，我能跟着地图去府中的任何地方。

    门前的那条小溪是从后山而来，水不多但清澈见底，很容易就能抓到鱼。从后门出去，沿着小路蜿蜒而上，大概200米处有一个大大的浅滩。水刚好淹没脚背，是个踩水的好地方。可惜楚沅还太小，等他长大一些，我一定带他过来玩水。

    一天中午，赵俨在后山找到了正在后山玩水的我。“我来看楚沅，他们说你在这里。”

    “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告了假。”

    告假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吗？

    “来来来，帮我抓条鱼。晚上拿回家炖汤。”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我…没抓过。”他吞吞吐吐地摇头。嘴上说着不会，却也没有扭扭捏捏，三五两下就从河里捞起来一条，接着又是一条。

    “啧啧…抓鱼这件事也是需要天赋的！”我内心感叹道。像我这样的，你拿一条鱼塞我手里，那鱼也是会溜走的。

    赵俨这个人，平日里故作冷淡稳重，从小到大估计都被大人管束着，学习治国之道和武艺兵法，童年乐趣那肯定是被扼杀得死死的。

    从古至今，无论大人还是小孩，玩水都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

    整个下午，我都是彻底放松的状态。我觉得，赵俨也是。因为，我在他眼里看不到戒备，看到了像夕阳一样柔和的光。

    黄昏时分，我们并排坐在树荫下，那场景就像十八岁那年跟初恋男友坐在香樟树下听蝉鸣。我有些恍惚，一时竟分不清这是古代还是现代。

    “赵俨，讲个故事听听呗，我对你们这里实在太陌生了。”百无聊赖，如果能听点故事也不错，也许将来就是我吹牛的资本。

    “你想听什么？”他问。我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居然答应了。

    “你、孙沐晚、皇帝、朝堂，讲什么都可以。”

    他看着轻轻流淌的溪水，眼神越飘越远，仿佛一个80岁的老人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

    他说，他排行老二，但是因为大哥很小就夭折了，所以他实际上是长子。

    从小到大嘛，多半都是读书、练字、下棋、骑马、射箭。但他有一个居无定所的师父，是个世外高人，常年四处云游，擅长剑术与毒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师父的长相。如今，他也不知道老头子身在何处。

    赵俨小时候为了练箭，带着思苑跑到郊外打猎。两个小孩子被困山中，思苑年纪小吓得哇哇大哭，赵俨只好背着他找出路，途中便遇到了他的师父。

    怪不得他教奶娘用毒针。但是为什么没有解药？我不记得这个问题有没有问，因为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靠着一个结结实实的肩膀睡得跟猪一样。

    等我醒来的时候，又是中午了。思苑说，“楚姐姐，昨天你睡着了，俨哥哥抱你回来，我看见你流口水啦！”说完，他做了一个鬼脸便跑远了。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我都没有听到赵俨讲后面的故事，甚是可惜。像他这样的性子，让他开口一次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楚沅最近长得很好，皮肤不再皱在一起，而是很好地舒展开来，肉嘟嘟的，脸色红润。听见不同的声音会有不同的反应，也许他已经能通过声音辨认爸爸妈妈了。

    他最喜欢的玩伴有两个，一个是上蹿下跳的思苑，一个是几乎静止不动的那只乌龟。

    思苑一身功夫，整天用来逗楚沅。

    他飞上屋顶，楚沅就伸出脑袋去寻找他的身影。他跃上假山，楚沅就兴奋地哇哇叫。他倒挂房檐，楚沅就嗯嗯啊啊要去抓他。他练剑耍帅，楚沅就咯咯大笑。

    赵俨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楚沅。“他怎么还在这里？这么空闲吗？”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此反常，莫非他遇到了什么难处？我不想猜来猜去，干脆去问个清楚。反正什么淑女形象也没有，索性就这样吧。

    “你不上班吗？”我直截了当地问他。

    “上班？”

    “我是说你不上朝吗？没有公务要忙吗？怎么这么闲？”

    “我向叔父告了几天假，要陪楚夫人。”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也太扯淡了。一向勤勉稳重的赵俨，该不会是故意想让人以为武功郡王沉迷女色吧！

    “行，我这块挡箭牌看起来挺好用。”我忍不住怼了他一句。

    “也不全是。”

    我正想问“也不全是”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奶娘招呼我们吃午饭。

    居然有鱼汤。是昨天赵俨抓的鱼。

    抓鱼熬汤，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把鱼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