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尾鱼
万事楼是修仙界一处贩卖情报的地方，任何修士都可在此接委托赚灵石，买卖情报或当卖宝器等，以前由仙盟组建，后来仙盟几大门派发生纠纷，万事楼被搞得一地鸡毛，楼主趁机请来一位大佬，将万事楼从中摘除出来，只做生意不站队，永远的中立派。
这位能让仙盟卖面子的大佬，自然就是玄渊。
玄渊搞定魔族和结界后，回山交了任务，充足做好准备后。
次日便来到万事楼，万事楼的一楼是酒楼，平时是修士们的聚集谈天地，由于昨天他设下结界的灵压过于磅礴，今日一楼人声鼎沸，正议论得热火朝天。
为防引起骚动，他特意戴上易容面皮，直奔二楼的委托处。
管事都认识易容这张脸，是楼主亲手做的，很快，楼主就亲自下来接人。
“仙首来得巧，”万事楼的楼主楼万年是个青衫少年，一张嫩白的娃娃脸，两腮的婴儿肥未消，看起来粉嫩又可爱，让容易让人放下心防，他轻摇着金骨绸扇，把贵客迎进门，一落座便道，“合欢宗宗主的消息我刚整理好，正想打发人送到凌霄派。”
一心扑在儿女情长的玄渊一愣，才想起先前曾让楼万年寻找余玉绮与思贤的消息，这段时间过于专注明修予，都快把思贤给忘了。
楼万年将写满字的几张奉上：“据我得来的消息，余玉绮在思贤道君那几日并未离开过合欢宗，她是渡劫后期，仙盟对她格外堤防，所以她而今甚少离开合欢宗，一直在闭关修炼。至于思贤道君，抱歉，我们也找寻不到他的踪迹。”
玄渊将纸接过扫了几眼，纸上密密麻麻记的都是余玉绮在合欢宗的起食饮居，巨细无一，愣是没有一条离开合欢宗的记录。
他回想起跟明修予的聊天，看来真有这样一个合欢宗弟子的存在啊，不过思贤的踪迹连万事楼都找不到，难不成两人你逃我追跑进深山里头了吗？
以思贤那个被惹毛就一头热的性格，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把纸放到桌上，玄渊道：“不是余玉绮作怪就好，不用再找他了。”
楼万年应下，突然夸道：“说起来仙首的修为可是又上一层楼了，昨日的结界灵压山河动荡，可把小楼吓得不轻，还以为地震了呢。”
“昨日有震感？”玄渊疑惑，“我门内弟子倒是全无反应。”
楼万年失笑：“凌霄派守山大阵与护派结界也是仙首亲手所设，这震感若能震到凌霄派岂非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冲不冲的无所谓，”玄渊对这个不感兴趣，抬眸看向楼万年，眼神期待，“楼万年，最近楼里有没有收到状况较为复杂，适合两个人前往的委托？”
楼万年以为玄渊是给凌霄派弟子接的，让手下取来委托录，边翻边问：“有是有，不知接委托的凌霄弟子修为如何？”
玄渊：“成仙境界。”
楼万年：“哈？”
“就是我。”玄渊伸长脖子去看书上的内容，“你这都收到些什么委托啊，让我看看。”
楼万年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地让玄渊拿走了委托录，片刻才回过神来，他拿不准玄渊的意思，试探地问道：“仙首可是新收了徒弟？”
“嗯？”玄渊头也不抬，“还没有。”
楼万年恍然大悟：“那便是善心大发，打算做慈善了！”
玄渊抬头：“……什么？”
楼万年偏头，不解：“不然仙首为何要接委托？”
但凡有头有脸的宗门长老，都不会去接什么委托下山猎什么魔，他们成天做事只有修炼修炼再修炼，就没听到哪个大乘期长老需要出来做委托，就算门派穷得叮当响，也不可能出来卖苦力。
再说，有大乘期所在的门派，就不可以穷得叮当响。
“我自有我一番道理，你就当我要做慈善了。”玄渊没好气地把本子递回去，“给我列几个适合我去的委托，要能彰显我仙首的风范，要有难度，还要适合两人一起去的，不多不少，只适合两个人。还有不要那种一碰就死的，这算什么猎魔，也不要太简单的，复杂一些，涉及的各种东西也多一些，比如妖魔鬼怪异闻奇象都可以来一点，最好是适用于我的，能让我毕生所学发挥出来的委托。”
楼万年翻委托录的动作停下，面无表情：“……”哪里来的魔鬼甲方，当这是可定制的吗？
“快找。”玄渊示意他快动一动，催促道，“我有急用。”
“仙首，”楼万年堆起讨好的笑，将委托录合上，“你的要求有一点点复杂，这楼里收到的委托也多，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到，不如你回去等几天，等我找到了就给你送过去？”
“既然只有一点点复杂，为何需要那么多天？”玄渊翘起二郎腿，端起茶盏开始喝起来，“你一个人找不过来，多派几个人一起找不就行了，我就在这里等，快点。”
楼万年额角的青筋暴起，他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对方是顾客是上帝是仙首，是他得罪不起也打不过的人，是能把他赚钱的家伙给拆了的人，千万不能生气。
面上挂着假笑，楼万年点头应好，便拿着委托本走出房间。
楼下，明修予刚踏入一楼大厅，就被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惊住了。
左顾右盼，终于在角落找到一个空位子。
明修予过去落座，刚落座，同桌的一个修士出声提醒：“道友，此处有人了。”
闻言，明修予便要起身，边道：“抱歉，我不知道。”
那名修士又说：“不用起来，你先坐着吧，我师弟还没到。”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等他回来你再起来，先借你用一下。”修士看向大堂里密密麻麻的人，对明修予感叹道，“今日的位子都满了，没提前订根本就没有可用的位子，还好我师父有先见之明，昨晚就给我们订好了位子，不然今天也得站着。”
“多谢。”明修予感激地坐下。
这是万事楼的规矩，一楼的大堂位子便是取牌号，想要接委托买卖情报的都需在一楼取号，之后会有小二来登记引路。
明修予屁股刚坐下，一位小二立刻过来招呼，放下一盏茶和一盘花生米，拿出小本子问道：“客官是用餐呢，还是接委托买情报？”
明修予将两块灵石给小二：“接委托。”
小二收起灵石，从袖中取出一块晶牌交给他：“收您两块灵石，这是您的牌号请收好，您现排在第132位，您的前面还有131位排队的修士，今日人数较多，请耐心等待。”
明修予微讶：“这么多？”
“道友也是来接委托的啊。”旁边的修士听到他的话，疑惑，“昨日仙首重设结界，你竟不知吗？”
明修予眨眨眼睛：“不是地震吗？”
“呃……”修士一时无语，“看来道友的消息不怎么灵通，我告诉你吧，昨日仙首重设结界，仙盟并未前往配合，导致许多魔族魔兽都困在修仙界里，一夜之间，夜袭了许多山村城镇，故而委托多了许多。仙盟今日发申明甩锅说是仙首出发未告知他们一声，但大家懂得都懂，仙盟不干人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肯定什么情况都没告知仙首。”
修士说得义愤填膺，越说越气：“昨天有一队修士也在，他们说仙首到场时还清理了一波魔族，他们离开的时候检查过来，交界森里没有一头魔兽才走的，所以那些闹事的魔兽魔族肯定是从其他结界破洞处进来的。”
他的这番说辞引得同桌的修士纷纷点头。
明修予也跟着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说着话，身后一桌聊得热火朝天，几个壮汉的笑声响彻云霄，被他们这一桌吓得一个激灵。
不只他们，几乎一楼所有人都朝那一桌望来。
只见其中一个壮汉哈哈几声，对他身前的少年说道：“你小子不要在这胡说八道了！”
“谁不知道梵音门少主这半年是在闭关修炼，几时失踪过。”另一个壮汉接话道，“还失忆，你莫再说些怡笑大方的流言了。不然若传到梵音门，准到仙盟告你去，要知道仙盟亦有他们的一部分。”
“就是，若说梵音门少主是渡劫失败失忆倒还可信些，你非说他是失踪半年一朝寻回记忆全失，怎么可能，他可是元婴大圆满，谁能让他失忆？”
“我说都是真的，我还有证物呢！”那名修仙少年急得跳脚，眼眶发红起来，生气地伸手从怀里摸出一物来，展示给众人看，“昨日就是我和我师兄在湖里遇到梵少主的，这是送梵少主回去时，他送给我的。路上我师兄问他为何在湖里，他说他也不知道，我师兄又问他可是修炼刚出关，调息未稳才不小心到湖里来的，他当下打坐说体内真气流动并无修炼过的痕迹，还问我们今夕是何年何月何日，这不就是失忆了吗？而且他回去时，梵音门的人都很开心，而他又不是在闭关修炼，不是失踪是什么？”
少年说得委屈急了，金豆子差点就要掉下来。
众人凑近一看，只见少年手中是一块质地上乘的玉佩，雕满梵文，正背两面中间皆有一个明字，确实是梵音门少主梵明的东西。
当下便少年的话半信半疑起来。
半晌，一位老者长叹一口气，开口道：“若此事属真，前有无妄剑宗谋虚名被揭穿，后有梵音门淡薄血源隐少主，唉，这修仙界怕是要完了啊！”
此话一出，立刻招来一片不满声。
“大叔，你可不能这么说，你可以说仙盟不行，但不能上升到整个修仙界。”
“仙盟不行，不代表修仙界不行，我们可还有仙首在呢。”
“昨天仙首的灵压感受到了吗？”
“设个结界便能引得山河震荡，这可是仙首才能做到的。”
“而且我听说仙首是一剑劈碎旧结界再重设结果的。”
“这个我也听说了，还有人亲眼看到仙首一剑把魔族灭族了。”
“这跟我的版本不一样，我听说他是动动手指直接将魔界毁了。”
“……”
大堂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越说越离谱。
明修予听着隔壁桌的叽喳声，淡定地拿起桌上的花生米，边听边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