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入梦
众人的假期到底没有完整度过，在预定返工的天之前，吴铮提前发了简讯给异能组成员，比原定更早地重新见面了。
因为这突如起来的变动，原先约定的线上联欢会也不得不作出推迟。
熟悉的办公楼，熟悉的成员。
宽敞整洁的大客厅上，三三两两地分散开来，坐满了所有的沙发。
郑孟一如以往地以言语挑衅着年轻气盛好撩拨的郁子源，路尧风和宋折澄一起针对最近异能界消息而进行小声讨论，平思瑶拉过乔龄，凑在一起品评游戏过年活动出的新卡。
只有逐渐“老父亲化”的霍灼，任劳任怨地翻看上头传下来的新案件情报。
这次案件并不算恶□□件，然而因为异能未被记录在档，以及范围与人数皆很广，所以特批定性为a级特殊案件。
霍灼大概规整后，伸手敲了敲大理石柜面，示意要开始讲解具体内容：“这次案件的出发点来自于一则都市传说。”
郑孟插嘴：“众所周知，都市传说向来都是真的！”
也许是由于一段时间不见，皮痒了不少，连老大的威严也没敌过他嘴瓢的速度。
霍灼也不理他，继续补充相关内容：
“‘夜梦迷失’的都市传说最早在去年十二月初在异能界流传，今年一月初正式结束初步调查，采集到了足够立案的证词。”
“此次事件发生在丰省，大致区域分布在以交城为中心扩散开来的辐射区域内。”
“采集到的数据全部来自于异能者及预备异能者这一类人，他们证明被无意识地拉入梦中，然而第二天的确还能留有少许的回忆。”
“其中有几名异能者表示，曾在梦中见到过一位非异能者的朋友，对方次日就失去了梦中的全部的记忆。目前为止，已知异能者可以保持记忆，非异能者不会留存记忆。”
郁子源举了举手，在得到示意之后，他问出了最关切的问题：“老大，事情大概了解了，那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霍灼：“任务有二。”
“第一，解决这个都市传说引起的骚动。”
“第二，对那个梦境异能者进入深入了解。”
路尧风也学着举了举手，大声询问：“老大！所以我们马上又要出差了吗？！新年假期彻底结束了吗？”
霍灼把手上那几份看完的文件随手甩在大理石桌面上，往沙发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一脸冷漠笃定地宣告着对于每个人的“噩耗”：“是的。”
“假期结束了，该干活了。”
被宣判了“噩耗”后，宽阔的客厅里顿时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浮夸的哀号。
这大概就是每一个社会人从心表示拒绝工作的本能呼号吧。
“所以，老吴给我们订了什么时候的机票。”乔龄从平思瑶的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似乎对提早回归岗位毫不动摇。
霍灼手腕轻翻，调出最新收到的信息：“明天上午七点，我们包机过去。”
宋折澄在几人间较为冷静矜持，他推了推眼镜，残酷地提出了一个到达交城后不可避免的重要问题。
“呃……不会只有我想问……既然只有在梦中才有可能接触到对方，我们怎么保证能入梦？怎么保证能寻到对方？怎么保证能跟对方交涉并成功？”
一连三个“怎么保证？”，戳中了结束事态的关键因素。
霍灼捏了捏太阳穴，“按照调查结果来看，已知入梦者的睡眠时间与睡眠程度具有一定相似性。”
“相似性？”
宋折澄拼命思考，作为一群人中仅此一个认真工作的人。
“相似睡眠时间，难道是指在固定时间入睡的话，能提高入梦的可能性吗？”
霍灼断然否定了这个想法：“睡眠的时间只是其中一个要素，睡眠程度也必须满足相应的条件。”
乔龄一边听着一边让平思瑶帮她抽了一个十连，听到这里，抬头看了那边一眼：“睡眠程度，非正常的熟眠，指利用药物入睡的那类人吗？”
“嗯。”
霍灼肯定了这个解释。
“那我知道了。”她又低头去看凭借幸运小瑶十连的出彩率，抛出意想不到的“炸弹”。
“我勉强符合该标准要求，到时候我可以尝试在对应的时间内入梦，与对方进行接触。”
“不过，估计得反复入梦……效率方面，我不能做保证。”
郁子源好奇地凑过来问：“乔乔姐，难道凭你的异能不能直接对付对方吗？”
乔龄没好气地在他额头上赏了一个栗子，“直接解决当然快，但这次的任务还包括要了解并拉拢对方。”
“如果直接在梦中针对对方，那么，梦境被破灭之际，对方的神经乃至大脑都会产生不可逆的后果。”
“这与任务相悖。”
宋折澄也沉默地点头，表示赞同。
徐孟再次插了一句嘴，帮助辅助说明：“而且，以乔姐异能的强大姿态，小尺度就能对一般异能者都能做到彻底压制。”
“此时，在对方的异能才生且极度薄弱不稳定的情况下，一点过大的刺激都会让对方完全玩完。”
“更可况是被上头紧盯的s+异能者，一有出格的举动就容易被抓小辫子，尽量谨慎总是没有错的！”
郁子源小同学在原则问题上能虚心接受批评，搁在键盘上的手停住，哼了一声：“难得从你嘴中吐出一句认真的好听话。”
徐孟又吊儿郎当地坏笑，“芋圆呀，哥哥毕竟比你打个几岁，这种弯弯绕绕地见得比你多了。”
“凡事别总是直接对付，莽夫所为。真正的聪明人呀，从来不会亲自去做或让别人握住把柄。”
“小子，人生可不是0和1。”
他难得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认真指教着初出茅庐的小少年。
宋折澄把话题拉回来，冲乔龄颔首道，“人选方面只能靠乔姐了！”
“就算上头拨了人给我们，一方面对我们来说信任度不足，另一方面针对难以控制自己异能的新晋者，也很难确保是否能成功说服对方。”
“甚至万一惊扰到对方，连带着在梦中的人都会收到损伤。”
“但如果乔姐出手，就相对更有把握。”
宋折澄也预测到了上头会提供的“援助“，一般原则上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很难遣回。一旦组内有自己人可以胜任这个职责，便能够保证之后调查的顺利开展。
很多方面，没有外人插手更有利于工作。
霍灼的视线不自主地从低眉敛目的乔龄身上划过，他思忖再三还是问出那个绝对重要却极为敏感的话题。
“乔姐，你的提议姑且通过。”
“但是，关于你睡眠非正常的状况，我个人希望第一所能给出确切的报告单。”
他黑沉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对方，将她锁在问题的角落处，不让她有逃离的可能性。
“这次的任务因为特殊性与弹性，我们尽可能不能使出过激手段。”
“尽管如此，组内人员的安全才是身为组长我的第一考虑标准。”
“异能所形成的梦中，由于对象异能持有的不可控性，也有一定的风险与危机，所以在这一方面，作为组长，我想要确认你的确切睡眠状况，以对之后的安排决定作准备。”
“这样你能接受吗？”
他最后提出同意的前置要求。
乔龄闻言眯了眯眼，“应该……没问题吧，我倒是不在意。”
“但是。”她话锋一转，“只是这些资料都是由第一所核心研究员保存的。我不知道这方面的情况资料算是什么级别的保密规格，如果在a以上的话，好像是不能外流的。”
她又低下头与平思瑶继续在活动池“捞卡”，停顿了一下点手机屏幕，“所以，我待会得先跟一所负责人申请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把资料再传给你可以吗？”
霍灼微微一愣。
平思瑶也抬起头小声解释道：“老大！研究所里跟保密等级有关的内容，都是要经过严格审查的。”
“在调出资料这方面，乔乔姐提出的，与所内第一负责人直接沟通，已经是最有效率的方案了。”
郁子源也抬用力地点了点头，把拆开的棒棒糖棒子往左边一挪，对此表示肯定。
“她们说得对！”
“那先这样安排下来。”霍灼表示同意提议。
“话说，既然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要不趁这个空闲时间，把之前约好的线上联欢会在这办了吧。”
路尧风迟迟忘不了困扰了他好几个礼拜想出来的联欢会表演节目。
无奈因早归而泡汤，他决心一定要在此提出要求。
“怎么样？怎么样！”
少年人睁大眼睛迫切地扫了一圈所有人，眼神之真诚，神采之热烈，让本来就闲下来的众人无法拒绝。
郁子源“嘶”了一声，“这个提议……其实也不错。”
平思瑶也表示：“趁着假期的尾声，举办个活动也挺好。”
郑孟耸了耸肩，无论怎么样都行，他并没有异议。
宋折澄对同为军中出身、年纪最小的路尧风，在见到对面三人之前，也一直拿他当小弟对待，这次的提案并无不妥，他也颔首以示同意。
乔龄半倚在沙发上，“嗯，所以顺序怎么来？”
全员全票通过，霍灼作为组长接受这个想法，但也提出其中困难之处。
“不过，现在是在安全部，防卫比较严格，想要营造出适合异能使用的场所估计有些困难。”
“啊……”
路尧风有点灰心，“的确比较受限。比如，我的异能在冬天、又是防护罩严密的安全部里实在有些难以施展……”
“这么说来，我的异能偏言灵系，也比较受限，毕竟是节目表演……”
宋折澄+1。
郁子源也被击沉，“我准备的表演就是在线上才好看，现在这场面我也没了……”
接二连三地击沉现实，让客厅的气氛越发低沉。
“把能用的异能组合一样使用呢？”乔龄一句话再度挑起众人心中的热情。
平思瑶一把挽住她的左臂：“乔乔姐，你有什么想法吗？！”
客厅中所有人如炬燃烧的眼神集中在她身上，灰心丧气逆转成悲愤交加，终于找到最后的一线生机。
乔龄清了清嗓子，简洁地吩咐：“照我说的做！”
“小郁，摄像头对准大理石桌面上。”
“ok！”
她轻呼一口气，摊开双手，指尖凝成的异能迅速地转换成寒冰。
寒冰一秒变换成两只冰制的燕子，剪刀的尾巴，尖尖的鸟喙。
伴随着一抹又一抹蓝色异能光在其上环绕，每一圈都让剪尾燕子更为生动逼真。
小郁在她动作时就迅速对准焦距，360高清拍摄起画面来。
与此同时，他清楚地感觉到乔乔姐对他的心电感应屏障解除了，小心翼翼地连上线，听到了来自乔姐的一线指示。
在乔姐打磨两只精致飞燕的同时，郁子源按照她的吩咐，心电感应连接宋折澄和路尧风。
“宋哥，乔姐吩咐，麻烦你无声点灵，大理石桌面上禁止下沉。”
“风子，乔姐吩咐，连接冰燕子与真燕子之中的鸟啼声，让燕子更真实。”
“ok！收到！”两人在感应中接下任务。
很快，在冰蓝色光环之间逐渐臻于完整的两只飞燕子不时发出悦耳的鸟啼，轻浮在桌上。
接下去是，来自郑孟的引力控制。
乔龄把制作而出且融合鸟啼的两只冰燕子托付给郑孟。
郑孟按照之前的吩咐，分出两股异能去掌控两只燕子，使其如真燕子一样鸣叫，结成对子在客厅正中飞翔盘旋，翅膀尖在上下翻飞时，洒下浅蓝色的星点光芒小雨。
接下去，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从平思瑶手腕上挑起那个灵摆。
灵摆通过乔龄异能与郑孟“引力”的加持，平稳地水平垂下，保持静止的尖头，在平思瑶的默声祈祷中也旋转起来。
下一瞬间中，一对灵巧的冰燕子轻快地开始追逐着灵摆尖头，轻盈的身姿让人不由看错真伪。
“霍老大，最后是你。”乔龄清冷的声音作出最后的安排。
霍灼应声：“总算有机会用异能了！”
他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一道火系异能从指尖窜出来，迅速分裂开来，围成一个火圈，接着在半空又出现更多的燃烧的火圈。
乔龄也弹了一下手指，给一对冰燕子裹上一层冰系异能进行稳固。
随后，在其余几人的通力合作下，两只冰燕子飞快地表演起钻火圈的游戏。
在一切都稳定下来，连异能输出都保持平稳的输出之后。
乔龄才施展出全力，在桌面快速铺开一个冰盘子。
很快地，如珠玉一般剔透的冰树，自冰盘子上获得新生的长势，无数抽出的冰树齐齐舒展开纸条，点缀上莹白的冰花。
其中一株最庞大的冰树，在顶头结住那一串在半空中的灵摆。
灵摆好似婴儿车上的玩具垂下，灵动地逗引着小鸟儿。
在此时，原先无数的火圈，也分散成一团一团的及小的火团，落在无数冰枝的空隙之处。
缓缓地、缓缓地。
在冰枝上的小火团也从包裹状态中悄然绽开，火焰的花落根与冰花一旁，冰花与火花在冰玉长树上红蓝相间，交相辉映地闪出细微的光芒。
冰燕子也落巢在其上，不时地发出悦耳的鸟鸣，一幅全员协力合作的表演就到此结束了。
“小郁。”
乔龄连上心电感应。
“乔乔姐，全部都录好了，360度都有摄像完美记录。”
甚至还在最后加上私货：“乔姐真厉害，简直是完美的表演。
所有落定后，乔龄一扬手洒出一片冰雾后，火焰小花凝成红色水晶结成的花，整一幅立体的作品完成了最终的定型。
“ok！”小郁在记录完成后出声宣告结束。
客厅中顿时响出无数的惊叹声，之前因气氛缘故、异能使用而强行镇定的心情，在一轻松时就立马获得解放。
“好好看！乔姐天才！”
“没想到异能还能怎么组合用，真的长见识了！”
“哇，除了我的灵摆得拿下来，其余的部分能不能就当作成品保存下来呀。”
一个两个都围在旁边，上下地观察着这个景观，发出作为第一批“观光客”的真诚感想。
这一下，大家怨念已久的线上联欢会，总算得到了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