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服气
郁子源和平思瑶是由各自的研究所派车送过来的，也就比他们慢上一步。
在科研所中如鱼得水的两人，到了平日不熟悉的地盘，便在外头停顿了一下，好巧不巧地听到那一句“一只凶兽与两个小孩子”。
就差一年就成年的郁子原自然不会承认这句“小孩子“的评价，于是猛地推门进来以表示内心的不满。
平思瑶曾去过异能第一研究所，亲眼见过尚未沉眠的乔龄一次，自此绝对不接受任何人对她“是个凶兽”的无理评价。所以，这一次她站在郁子原一边以示不爽。
就在两方剑拔弩张之时，及时“灭火员”黄维华只能被迫走马上任了。
“小郁别往心里去，小徐也只是嘴皮子快，没什么坏心眼的。”
“你说是吧，霍队长。”
直接让徐孟这种性子来缓解场面估计会适得其反，只能寄托于这位沉稳冷静的霍灼队长能压得住场面，不至于让他面对“带班一个周，秃顶地中海”的不详前景。
霍灼也颔首表示同意，“我代表我的组员表示歉意，他之前的话的确缺少考量，值得反省。”
他自然明白黄维华的深意，况且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就算要碰撞出矛盾，也该是双方有所了解之后的有益火花。如今，才入门的“菜鸡互啄”般小学生吵架的举动，不及时遏制，只能让事情走向变得愈发得愚蠢。
他瞥了一眼徐孟后，徐孟才有点不情愿地道了歉。
黄维华从鬼门关转了圈，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内心对这位识大体的霍组长自是千恩万谢。
刚才那个场面，万一真打起来，那么立马会变成安全部第一的“热门新闻”——当然是不好的那种。
但他毕竟也在不同岗位锻炼不少年，很快就整理好脸部表情，自然地请门口两位新成员坐下后，带笑地请他们一一自我介绍，了解一下彼此。
郁子原虽然年轻气盛，但不是没有尺度的小孩子，眼见临时负责人拉和架，也不好伸手去打笑脸人。他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对方的道歉。
小脸缓和几分，拉着平思瑶一起坐下。
为表诚意，他先坦然开头：“我叫郁子源，郁郁葱葱的郁，孔子的子，源泉的源。”
“原属异能第二科研所，今年十七岁，擅长使用计算机，异能是是心电感应。”
“我得强调，虽然我的异能是心电感应，但我并没有偷听别人心事的兴趣，这个异能是可控的。”
他话音刚落，平思瑶也大方地站了出来。
“我叫平思瑶，平水相逢的平，思念的思，琼瑶的瑶。”
“原属于异能第三科研所，今年十六岁，我的异能是幸运灵摆。”
平思瑶一身纯蓝的西服衣裙，小脸灿若春花，只是整个人有点怯弱，几乎半个身子都藏在郁子源身后，看上去文静可人。
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只是，这个内向的小姑娘接下来的话却是落落大方地站出来大声讲的。
“另外，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声明：从异能第一研究所来的那位同事绝对不是什么凶兽，也许你们收到的报告中对她的异能评估是至少s级，但是s级测评的异能并不少见，而且像她这样异能极其庞大但从未有过伤人记录的异能者，只有她一个！”
“所以，请你们不要这么称呼她，趁她还没有来，我一定要先说清楚。”
就算是害怕，就算是怯懦，我们科研所出来的人也绝不接受这样的非议。
有什么事，都要摆在明面上堂堂正正说清楚。
徐孟被一个娇小的姑娘如此正气大方地提出质疑，倒也有点不好意思。
阴阳怪气是他的专长，反而这种正义的直球，他反而找不到话来反驳。
霍灼点头沉声，“你说得对。”
“那就罚徐孟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仔细反省一下嘴嘴皮子造成的不良后果。”
“徐孟，反应呢？”
徐孟半低头，脸上有点抹不开的尴尬，却还是用力地点点头，“是，老大！”
霍灼继续接过话茬，“我叫霍灼，挥霍的霍，灼烧的灼。”
“原属于军方异能行动处，我的异能是雷火之术，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控雷与控火两种异能。”
“我叫路尧风，就是马路上的一阵风，尧是烧去掉火字旁。也是来自军方异能行动处的，异能是羽化，简单讲就是可以一部分或全部分变成鸟形。”
路尧风热情地朝那一边招了招手，笑得灿烂阳光。往常他都是队里最小的，如今总算也是当哥哥的人了。
他眨了眨眼，“弟弟妹妹，以后一起玩哦！”
最后，宋折澄与徐孟也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后，这以尴尬开头的见面会总算朝向较为圆满的方向发展。
可是，目前客厅里的人加起来，不算负责人总共是六个人，显然还差一个人。
一个某种意义上来说最为重要的人。
霍灼看了眼安分下来的原队员，开头询问黄维华关于最后的一位组员的情况。
黄维华也很是为难，在平板上点开上司发到他电子邮箱里的一份最新的附件。
里头是一份音频。
他放大声音，点开公放，一个清冷如解冻山泉般的声音在不小的客厅里响起。
音质虽十分清冽，但说起话来带有一份舒缓柔软。
“各位未来的同事们，大家好，我叫乔龄。乔木的乔，年龄的龄。”
“我原属于异能第一研究所，异能是冰系。”
“很抱歉在本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以音频的形式问好，因为我目前仍处于复健的状态，详细内容希望能留给我到正式会面时再一一说明。”
“接下去的日子，请各位多多关照，期待一周后再见。”
那人的声音潺潺如同清流，很容易让人听到心里。
每一句话有条有理，都像在呼应之前平思瑶说的“像她这么强，且从未伤害过别人的，只有她一个。她绝不是什么凶兽。”
黄维华看到他们安定下来的模样才感受到最后的安定，毕竟他只是临时工，只要干满这一周，他的地中海危机也就能完美接触了。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只是音频似乎还没完，在长久的静默中，突然那个声音又小声地响起。
“叶伯伯，这样说就可以了吗？”
语气无邪天真，甚至称得上有点天然。
第一天的见面很快落下帷幕，郁子源和平思瑶在a栋吃过饭后躲到二楼的小客厅开始“复盘”。
郁子源取出一张白纸，在上头分别写上四个名字：
霍灼（雷火）
宋折澄（点灵）
徐孟（念力操纵）
路尧风（羽化）。
平思瑶看了看这四个人的名字，取出藏在口袋里的灵摆，垂到霍灼名字上，念念有词：“这个人是四个人中能主事的、最不好惹的、异能最强的人。”
她说完一句话后，灵摆就开始飞快地向顺时针方向转动，差点只能看到残影。
占卜结果是正确。
郁子源轻轻地敲了她一个栗子，深感无语。
“这种问题还用问吗？一看就能看出来了，整个房间里不管是气势还是异能因子，最强的就是他了。”
平思瑶狡黠一笑，“我这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吗？我叔叔说了，就算你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能完成某事，也要去努力规避那剩下的百分之一。”
“这可是我的座右铭！”
她骄傲地挺起胸脯，坚定地表达自我道，不过不知想起什么，又很快又蔫了下去。
“不过，那人的异能里竟然除了雷还有火，怪不得我一看到他，就十分害怕。”
不由得让人想到那个恐怖的夜晚。
郁子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等乔乔姐也到了就彻底安全了。”
“你不是说过，待在冰系或者水系异能者身边，会让你感觉舒适吗？”
平思瑶这才重拾起原先的信心，用力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我们继续吧！”
平思瑶把收起的灵摆继续垂下，这一次指向的是路尧风，以眼色示意郁子源。
他沉思片刻，“他对我们没有恶意，是四个人里最单纯的。”
垂下的灵摆又快速地顺时针旋转起来，肯定了他的判断。
“今天只剩最后一次了。”平思瑶喃喃道。
这次问点什么呢，两个人都自觉地安静开始思考，甚至忍不住咬起了手指甲来。
突然，郁子源的联络器突然发出声来，惊了两个人一跳。
他打开联络器，发现来电人居然是霍灼。
两人对了一下眼，点头示意表示同意。
接通后，联络器上显示出了霍灼的那一张脸，看背景应该是他自己的房间内。
平心而论，虽然这个人气势压倒性地迫人，几乎能压过他本人身上的其他特征，但只要排除气质，单看这张轮廓深刻的脸，还是不由得会被这张英隽俊朗的脸庞所震慑住。
特别是放大在一个屏幕上。
可是，对面的男人似乎没有给他们留下足够回神的时候，而是抓紧时间表明来意，他一开口，那股淡漠感就迅速到位。
“我是霍灼，想问一下平思瑶在不在你身边，她说她的异能是幸运灵摆，我也听说过一点。”
“想请她帮一个忙，帮我算一件事情。麻烦问下她的意见？”
虽然他的声音绝对算不上温柔，但是用词都十分得体，让人挑不出半点错。
正好今天也还剩下一次机会。
平思瑶主动进入联络器的镜头里，隔着屏幕看去，不像面对面交流那样能感受到火的异能因子的威胁，稍微平静一些。
她也有些疑惑，这位大佬有到底什么事会想要让她来占卜。
“请问你想占卜的事情是？”
霍灼难得沉默了一瞬，“也许是关于科研所的某一件事，你也能帮我占卜吗？”
那张冷厉俊朗的脸难得一见的流露出一丝迟疑。
平思瑶心里也是吃了一惊，斟酌得道：
“如果方便的话，能先告诉我想要占卜的内容吗？
“虽然我们曾出身于各个科研所，但被调到异能处的时候，就也已经是这个团体的一员。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帮你换个迂回的方式占卜一下。”
“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对面的人毫不犹豫地肯定下来，看来他的确对这件事情很是执着，甚至软了一点语气许诺，“不管如何，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叹气：“麻烦你了。”
“我想知道的是，异能第一研究所研制出的针对异能过溢和异能失控的特效药中，是否有某人异能的因子存在？”
平思瑶彻底失去了面部表情的管理，她求助地看向一边思忖的郁子源。
他冷静地思考片刻，迅速接过话茬，“嗯，霍哥，你的这个问题太细了，恐怕很难得到答案。如果改成异能第一研究所研制出的特效药是否与某人异能有关，这样可行吗？”
郁子源也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虽然称得上秘密，但也够不上绝密，主要指向性不太强，应该是容易占卜的。
平思瑶也不会担上太大的风险。
霍灼也明白内中含义，颔首道，“可以，就这样吧。”
平思瑶也长吁一口气，翻过白纸写下“异能第一研究所”与“异能”两个词语。
随后，直接铺平在联络器镜头前，把灵摆垂向那两个词正中间。
嘴中念念有词，“我想知道，异能第一研究所与某人的异能有关是吗？”
那个灵摆先是剧烈震动了一下，随后不紧不慢地绕着瞬时针旋转。
很明显答案是：的确相关。
平思瑶还很好心地做了一下全面解读，“一开始灵摆剧烈震动，指代的是被占卜异能超出寻常的强大。”
“这之后，顺时针旋转表现的自然是相关。”
“不过，速度较为和缓，表现的是这种药的研发与拥有该异能的异能者的本人意志不相违背，甚至可能是本人准许的。”
霍灼沉吟不语。
与本人意志不相违背，甚至准许的吗？
是这样吗。
“谢谢。”
颔首谢过后，迅速切断了联络器的通话。
留下两人面对面一脸无奈，两个研究所出身的人都不知道的研究所的秘密，怎么一个军方的人知道的这么清楚。
而且，还是研究所中最为严密的异能第一研究所里的秘密。
这到底谁才是土生土长的研究所自家人？谁才是在研究所中拥有最高权限的特殊人群？到底谁才是认研究员如认亲人一样轻松的研究所团宠？
两个人从对方眼神中都看出一抹深沉的无言以对的丧。
算了，时间差不多了。
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