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沉重的枪被瘦小的双手紧握，亚里克斯张大焦糖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跟在队伍的末尾。
枯叶在脚底下发出不堪一折的脆响，树林中隐隐传来猫头鹰的嘀咕声。不过是一个慌神，浓厚的雾气就迅速淹没了前面人的背影。
亚里克斯心中慌乱，紧步跟上不远处的身影。那道背影听到声响，转过头来，露出一张腐烂的脸。
“吼！”
枪从手中滑落，又被另一双手猛地接住。
亚当稳稳地握住枪柄，对着眼前嘶吼着扑来的怪物举起手臂。
“砰！”
“你是说，你口中邪神的眷属会主动招募……emmm，手下。”
湛蓝色的眼睛迷惑地眯起，布鲁斯宝贝接过阿尔弗雷德递来的咖啡，姿态随意地坐在大宅舒适的客厅沙发上，吹散雾气，缓缓啜吸了一口。
金发的男人端正地坐在沙发边，接过杯子，冲管家点头礼貌地笑了一下后，转头看向布鲁斯·韦恩，回答道：“是的，邪神的眷属认为那些受黑雾感染的怪物是被神淘汰之人，他们为了围剿这些怪物会不断地吸收人手，引进新的信徒。”
“虽然解决了一些隐患，但说到底，这些怪物还不是他们的那个神带来的嘛。”韦恩的养子提姆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不满地嘀咕。
“是的，先生。”
塔扎德没有因他的年小而忽略他的话语，认真地说：“可我们现在的主要问题并不是与他们作对，相反的，这个时候他们的行为反而可以帮助你们保护民众。现在最主要的是。”
他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黑潮将会在两个月之内再次来临，并且会更加危险。”
大厅中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默，布鲁斯耸耸眉，受惊似的向沙发后陷去。
塔扎德等待了一会儿，继续微笑着说道：“我们也遭遇过黑潮的侵袭，甚至比这次更糟，那场黑潮降临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永无止境的黑暗之中。植物枯死，动物变异，恐慌、□□、饥荒，我们和你们一样痛恨着黑潮，痛恨着那个虚伪无用的神明。”
“那怎么才能消灭黑潮……我的意思是，你们是如何与之抗衡的呢？”提姆晃悠着腿，少年无知似的好奇地问他。
塔扎德微微笑了起来，虔诚地回答：“是我们的王上，在一片虚无之中领回了迷失在黑暗中的我们，带领我们建立起了繁衍生息的领地，制定了世界的秩序，重塑了我们的信仰。他是与那些神明不同的存在，但他与他的属下已经沉睡了很多年，现在只有我一个醒来。仅凭我的力量，很难与他们抗衡。”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金色的温润眼眸诚恳地看着他们，认真地说：“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的才会寻求韦恩先生资助的英雄----蝙蝠侠的帮助。”
亚里克斯半蹲在地上，剧烈地喘着气。他的头脑一片空白，还没从刚刚冲击性的画面中缓过神来。这时，一个冰凉的触感贴在了他的额头上，舒缓了他紧绷的神经。
他抬起头，亚当绷着一张少年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但他的手上却握着一瓶被拧开瓶盖的金色圣水，见他愣神，还提醒似的用瓶底碰了碰他的额头。
“谢、谢谢。”
亚里克斯感激地接过，在他的周围，无数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聚在自己的带头人旁边休息着，激动地讨论着自己解决了多少多少怪物。亚里克斯看着他们，郁闷地喝了一口金水，失落地开口问自己的带头人：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神会眷顾我这样连一只怪物都无法替他解决的人吗？”
亚当喝着水，瞥了他一眼，回答他。
“神眷顾一切信仰他之人。” 亚当看向被迷雾笼罩的森林深处：“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对我们的考验。当黑暗散去，神的恩赐将重新降临大地。”
亚里克斯愣愣的抬头望他。在他过去的记忆里，充斥着饥饿、疾病、抢劫和殴打，在冰冷角落里冻死的孤儿，永远高高在上用嫌恶的眼神看着他们的富人。
而当黑潮降临后，那一刻，所有的人都被拉在了同一起跑线，所有的特权和碾压，所有的傲慢和歧视都化作乌有。在小施惩戒之后，神又再次治愈了他们。神教收留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孤儿，给予他们温暖的衣物和食物。他们所要做的，仅仅是解决会危及他们生命的堕落之人。
危险却仁慈，强大而温柔，一切雷霆雨露皆由他赐予，这就是神灵吗……
“喂喂喂！集合，集合！”
总带领他们的成年人招呼着这些过于放纵的小子，魁梧的身躯上沾满了受黑潮感染的怪物的鲜血。他严肃的看着这些还需磨炼的少年，下令道：
“所有人，收紧队形！我们继续前进！”
“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提姆坐在沙发上，将问题抛向男人。布鲁斯双手抱拳支在茶几上，一双蓝色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海沟，沉默地看着对面剩余的冷掉的咖啡。良久才开口：
“无论我们信不信，我们都要主动接触他们，他们很可能了解这些怪物的来处。提姆，你注意到他的言谈举止了吗？”
“嗯----”提姆蹙紧眉头，抵着下巴思索了一会。“他说话的方式，总让我想起古籍里那些古老的贵族。”
“事实上更早一些，提姆少爷。”阿尔弗雷德微笑的收拾起桌上的咖啡，“您看的书籍大多描写的是11世纪之前的魔法记录，而那位先生却有着喝咖啡的习惯。”
“中世纪……吗？”布鲁斯沉声道：“那些黑云中冒出来的怪物身上缠绕着一些人类的服饰，根据电脑分析，它也的确属于中世纪的服饰样式。他和黑潮中的那个男人应该来自同一个地方。当然，这也只是我的初步猜测。”
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还有他口中的城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要想与那个被称为邪神的男人对抗，他们一定拥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很可能藏在世界各地，我需要各地的超级英雄提高警惕，合作起来，监视他们。”
蝙蝠侠说完起身，褪下了布鲁斯宝贝的伪装，向蝙蝠洞走去。在他的身上，连接着所有超级英雄频道的监听器在微微闪着红光。
“纽约那的人到了吗？”
“到了，布鲁斯。”
一道声线在耳麦中响起，穿着便服的史蒂夫躲在吧台的座位旁，一边看着不远处藏着枪眼神闪躲的男人，一边温和地回复道：“我已经在哥谭了，只不过，遇到了一些小问题。”
“现在我们已经招募了一批人手，还收留了大量的孩童，现在正在训练他们，应该可以在下次黑潮来临前减少一些伤亡，以遏制被黑潮感染的怪物的增加。”
兮蒙着鸟嘴面具，将脸严严实实的蒙了起来。但他这样奇怪的装束，在酒吧中群魔乱舞的化妆派对里竟显得相对正常了起来。
“辛苦了。”
谢发冲支着脑袋看着他，温柔地替他梳理着零乱的黑发。在他的面前，一个漂浮的面板在酒吧的昏暗的角落里微微发光。
【主线任务完成度：3572/100】
【距离下次黑潮来临，还有11：38:21:09】
只要搞定蝙蝠侠那边，再在黑潮中庇护一下新收的信徒，任务完成度大概就能突破40了。
“谢发”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水，计划顺利进行的感觉让他的心情都不由地飞扬了起来，微醺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停下手下揉弄兮头发的动作，或者说，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停下。
为了迁就他的兮将高大的身体委屈的弯折，有力的肌肉随着背部的弓起在薄薄的衣物下起伏连绵，在酒吧偶然扫过这儿的彩色灯光中，透露出一股奇异的色气。
这是一只被驯服的、美丽的野兽。
不知何时，酒吧中的视线都隐隐向这个角落投来，众人扫视着那个装扮成鸟嘴怪物完美的身体，发出满足的喟叹。在有喝醉的人想要上前撬墙角时，一声枪响突然冲破喧闹的音乐，炸响在舞台中。
“把你们的钱都交出来！”
劫匪举着枪，不善的扫视着惊恐的人群，最终，他将目光落在靠在角落的谢发身上。
“你，就是你，角落里的那个狗男男，给我出来！”
“谢发”：……
“谢发”：嗯？
没立刻得到回应的劫匪很快失去了耐心，他凶狠地喘着气，枪支举起，打算给这些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小羊羔立立威。
就在他扣下扳机的瞬间，一道身影和一个从吧台出飞出的盾牌同时飞向舞台。
刀影朝着劫匪落下，飞来的盾牌也与此同时砸中了他的小臂，正好挡住了夺人性命的刀刃，但刀的冲劲却依旧落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狠狠的砸落在了舞台下。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劫匪举着不正常的歪折的手臂，惨叫着在地上来回滚动。枪支掉落在一旁，沾染了裂开的骨头戳破皮肤时带出的血迹。
史蒂夫抓住回旋过来的盾牌，看了一眼哀嚎的劫匪，皱眉看向面前带着鸟嘴面具的莫名熟悉的男人。
“你是谁？”
男人没有说话，灯光下高大的身体矗立着，透过面具浮夸的黑色眼镜沉默的看着他。
史蒂夫举起盾牌，警惕的盯着这个男人。上来就下死手，无论他是谁，都不会是个好相处的角色，更何况还有那莫名熟悉的不妙气息……他的寒毛竖起，二战中让他无数次死里逃生的战斗神经在疯狂的叫嚣着。可是半晌后，这个神秘的男人却没有攻击，反而沉默的离开了。
他松了一口气，看向角落中差点遇害的倒霉蛋。史蒂夫走上前，刚想搭话，却突然发现眼前的这张脸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是……托尼资助的那个学生？”
想当初，在得知有个学生被钢铁侠的战斗牵连入院后，他还代表复联去慰问过几次。不过……他记得他好像是和刚刚那人一起的吧？
耳麦中突然传来声音。蝙蝠侠看着屏幕上通过史蒂夫那头的监控器传来的男人图像，在昏暗的灯光中，男人的体型，和那天邪神旁的人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史蒂夫听见蝙蝠侠沙哑低沉的声音，他说：“史蒂夫，那个人是邪神身边的眷属。”
“谢发”看着酒吧灯光下美国队长突然严肃起来的面容，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缓缓升起一股极度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