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轰隆隆—”
胆大的战地记者在察觉到这儿的动静后带着直升机来到了这条燃烧着火焰的街道，大大小小的摄影无人机向全国转播着这里的情况。
“喂，黑云来了！”
在巨大的嗡鸣声中，直升机的驾驶员嘶吼着向记者喊道。记者看着即将过来的黑云，又看了看下面无数的战斗痕迹，一咬牙，喊道：“我不走了，就冲刚刚那些消失的怪物，这儿肯定有大新闻。杰克，你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直升机在天空中嗡鸣着，终究是盘旋在空中没有走。
“好伙计！”
而透过他们的摄像头，蝙蝠侠坐在由无数个像这样以不同的角度向这儿进发的屏幕前，打字的手指几乎要出现残影。他的制服上还挂着无数道伤口，最深的一道几乎要横贯他的心脏。可他却似没有感受到似的，冷静的对正联的成员下达着命令。
“超人，你在森林里待命，以防裂隙再次加大。戴安娜，你协助超人。巴里，把人再往城外移。”
蝙蝠侠紧锁眉头。
就在黑云出现的第一时间，他便来到了现场。那些不详的黑云是从一片森林上空的裂隙中涌出的。它所散落的粒子似乎有吞噬光的作用，云层中还不断诞生强大的怪物。最为麻烦的是，除了超人，他们的攻击对这种怪物几乎无效，而怪物却近乎无穷无尽。
而就在刚刚，他所检测到的十几只怪物突然失去了踪迹。要么是他们自相残杀，要么。
蝙蝠侠将屏幕关闭，一边驱使着蝙蝠车向那条街道驶去，一边询问道：“罗宾，复联的支援什么时候到。”
“钢铁侠已经在路上了，老爷子。”
要么，就是有人了解、并能够完全杀死这些怪物
兮戴着半面面具，独自走在荒凉的街道上，马路上四处横躺着重伤的人。人们趴在自己至亲之人身上恸哭，绝望祈求着神灵的救赎。
他望着这熟悉的一幕，不如说，他也曾是这些痛苦祈祷的人们中的一员。
而那时救了他的……
他来到那道跪坐在地面上的背影的身后，沉默的单膝跪下。
“这是我的错吗？”
他听见自己的神明这么说。
谢发的手在空气中虚虚握着。他当然注意到了那些怪物的不对劲，也注意到了受黑潮感染的怪物在增多。可他只是想当一个普通人，只是想顺利的毕业，找个赚钱的工作，供养捡来的小女孩子上学。在灾难来临的时候卑劣而懦弱的躲在超英背后，最后随便在哪个角落死去。
而现在的结果，都是他的这种可悲的想法造成的吗？
【黑潮的来临是必然的。】
机械女声在耳边响起。
【但冒险者的损耗，是系统对您消极游戏的惩罚。】
“可以复活的吧，就像你们召唤第一个男人一样，只要消耗你们口中的魂就可以复活亡灵，不是么？”谢发晃晃眩晕的脑袋，艰难地问道。
似乎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他的眼前不断闪过一些陌生的片段，睡意也一直在侵袭着他的意识。
【消耗魂可以复活您王城中的冒险者。】
【但冒险者沙娜耶的灵魂已完全受到黑潮的感染，无法通过魂重新复活。】
女声顿了顿，继续说道。
【黑潮的消灭需要神的力量，当您完成主线任务，就能够重塑冒险者沙娜耶的灵魂。】
一阵沉默中，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火焰在烈烈作响。良久，似乎是察觉到谢发不能再回应她后，一连串的系统播报声不断响起。
【滴—检测到周围灵魂已达标，是否唤醒新的冒险者。是/否】
【滴—主线任务已刷新】
【主线任务：利用也好，愚弄也好；信仰也好，恐惧也好。请您收集足够的信仰值，向此世之人宣布您的降临】
【距离第一次黑潮消散还有00:21:19】
系统女声在已经昏睡过去的谢发耳边轻声说道：
【您的荣光将重新降临大地】
“你是我的冒险者，对吧。”
听到提问，低头跪在地上的男人回答道：“是的，大人。”
兮抬起头，他的脸上戴着一个简约的黑色面具，碎发规整的向后梳去，只露出一双绿色的眼眸。
“您是我们的王，是规则的制定者，是唯一的对与错。我等愿为实现您伟大的荣光奉上一切。”
“这样么……”
“谢发”摘下他的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脸上。兮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来，呆呆的抬头看着他。
“谢发”抬头看着天空，他的眼睛里倒映着翻滚的黑云，点点黑色的纹路在他青白的脖颈上显现。而他的神情不复之前的冷静淡漠，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满眼都是对种混乱场面的兴味。
“那么。”
兮听见自己的神明恳求道：
“请您做回我的狗吧。”
一道尖啸划破天空，红色的装甲带着史蒂夫缓缓降落楼顶。
钢铁侠几步走到站在滴水嘴兽上的黑色身影旁边，和他一起看向不远处站在最高的韦恩酒店大楼楼顶的奇怪男人。
此时的黑云几乎覆盖了目之所及的所有天空，在他的头顶，不断有体态巨大的巨兽嘶吼着冲下云层，向他扑去。
然而每当这些怪物即将靠近他时，都会有一道血花突然绽放，淅淅沥沥地洒落在地上。在以他为中心的两米外，叠满了无数的血迹和怪异可怖的巨兽尸体。在韦恩酒店的旁边，不断有摄影无人机在他的周围盘旋着拍摄。
“那是什么鬼东西？”
托尼皱起眉头，暗骂一声，不知说的是怪物，还是那个奇怪的男人。
“轰--隆--隆--”
黑云中远远传来雷声，还有某种极度不妙的，比之前的怪物更加庞大的怪物吼叫。
雾气弥漫中，地上的路人突然感受到一丝凉意。他抬起头，在越发密集的雷声滚动中，隐隐有一个长达几百米的影子在云层中显现。
天空突然下雨了。
托尼擦过落在机甲上的黑色雨滴，纳入手指间的凹槽中分析成分。
“这雨不对劲！”
通讯器中突然传来巴里焦急的声音。
“我救的几个淋了这雨的人身上都长出了那些黑色的纹路，身上都在腐烂！”
托尼猛地开启了机甲的保护膜，而他的身后，史蒂夫早已蒙上了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俯冲到街道上救助淋到雨后在地上痛苦打滚的行人。
“妈妈！妈妈！”
“快进去！走啊！”
之前为了逃离黑云，大部分人都在没有遮挡物的街道上，此刻就算跑进了建筑物中，身上也或多或少的淋上了一些黑雨。
人们看着自己从淋到黑雨的部位逐渐腐烂的身体，绝望的瘫倒在地上。压抑着哭泣声的人群中，不断有人哀求着无用的神明。
“真是可怜啊。”
“谢发”看着底下的众生百态，支着头，浅笑着地发出感慨。
“你是谁。”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质问。
蝙蝠侠站在他的不远处，隔着无数道怪物的尸体看着站在大楼边缘的男人背影。
兮从怪物的身上轻轻落地，绿色的眼眸在完全警惕起来的布鲁斯身上一扫而过，甩干手中刀刃上的血迹，沉默地站在男人的身后。
男人没有听到蝙蝠侠的质问似的，自顾自地说道：
“明明带着如此强烈的求生希望，却弱小的在污秽中随便死去。金钱、权势，身份、地位，你们穷尽一生去追寻的东西，只是一滴小小的黑雨都可以轻易毁掉呢。”
他昂头看向黑云，在云层的尽头，一个巨大的身影终于显现出了它的面貌。
那是一个如同无数腐烂在深海的鲸痛苦扭曲，灵魂撕咬交融组成的怪物。
它在黑暗中缓缓滚动着庞大的身躯，巨大的黑影投下，如同一张巨幕掩盖了下方的城区。这时的黑云与其说是云，不如说是一片漂泊在天空中的黑海，孕育着无数狰狞可怖的怪物。
“神啊……”
路人呆呆地看着那片天灾一样的生物，跪坐在地上，低低呢喃道。
“救救我们吧……”
无人机上的摄像头如实记载着这一历史。
人们看见，那个站在大楼边缘，似乎随时会被巨物涌动间带来的狂风吹落的男人面对着那个怪物，缓缓张开了双臂。
“可怜的人类。”
他黑色的眼眸似乎在透过屏幕，与无数的人类对视。那双眼睛似乎在注视着他们胆怯而懦弱的灵魂。虽然看不见被面具遮盖，但人们却能感觉到，那张掩盖在面具下的脸一定在怜悯而嘲讽的笑着。
“忘却我的蝼蚁啊，恐惧吗？害怕吗？在我降下的黑暗中颤抖吗？你们是如此的渺小而脆弱啊……”
男人吃吃地笑着，一身看不清身形的黑袍在狂风中翻卷咆哮。他似乎是突然来了兴致，侧头看向远方只要落到地面就会毁灭大半个哥谭的怪物。
“沉睡了数千万年，本以为你们是有了什么资本，才敢忘记神明的存在，没想到还是这么自大而可笑。既然这么不想死，那就努力向我祈祷吧，祈祷我的庇佑，祈祷我的怜悯。像你们千百年前做的那样，用你们黑暗中恐惧挣扎的面庞愉悦我，作为奖励。”
男人轻抬食指，遥遥指向远方咆哮一声，突然向他冲来的黑暗巨兽。
【距离黑潮结束还有00:08】
他轻笑一声，低低的声音被无人机收录，徘徊在呆滞地看着屏幕的人们耳边。
“我会为你们带来光明。”
“呜----”
巨大的悲鸣声中，人们看见从他指尖的方向开始，怪物巨大的身躯开始阵阵碎裂，如同被吹散的灰烬缓缓消散在天际。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突然出现在韦恩酒店的底下。它的上面镌刻着复杂华丽的神秘语言，随着一圈圈的光环缓缓的转动着。天空中的直升机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影子，它便突然消散，化作一阵阵金色的光波骤然覆盖哥谭。
人们睁开眼睛，却发现原本腐烂的皮肤逐渐痊愈。而那些黑云，连同那个神秘的男人，从没出现过似的，不见了踪影。
“布鲁斯，裂隙合上了。”
耳麦里传来戴安娜微微带喘的汇报声，但频道里却久久没有人说话。
“我们都知道了。”巴里剧烈地喘着，才反应过来般低低骂了一句：“fk。”
【成功唤醒冒险者】
【冒险者：塔扎德
职业：圣骑士
状态：复活无敌中（剩余时间：01：09:32）】
【兮使用技能“嘲讽”】
【塔扎德使用技能“大治愈术”】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13/100】
机械女声在黑暗的车厢中不断响起，最后，她播报道。
【距离下次黑潮还有12:50:23:11，请玩家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