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实情
“秦缨?”萧偃铭看着萧定深脸上的表情,顿了一顿,而后意味深长的道:“我现在倒是没把他怎么样,可是以后就不知道了,可能养着,也可能一时兴起就把人杀了?这都是说不定的。”
“萧偃铭!”萧定深蓦然暴起,隔着桌案一把拎住萧偃铭的衣领,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凤眸圆睁,里面爬上可怖的血丝,显得无比阴煞:“你要是敢动他一下,我即便是现在就死在这迎权殿都要拉着你一块!”
面对他的失态,萧偃铭脸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你急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他看着身后同样表情愠怒的秦允,意有所指的道:“秦缨稚子心性,这我能理解,一时失态我也能宽恕,只是他如此藐视朕的君威,我现在着实生气,这气要是消了呢,他什么事都不会有,可若是这气不能消呢,那后果便一定不会是你想见到的那样。”
“是吗?”萧定深松开他,居高临下的望过去,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道:“那你要怎么才能消气呢?”
萧偃铭抬起头,轻轻一笑,眼睛上的痂随着他笑得动作皱起来,显出几分可怖:“这自然是都取决于你啊,我的好太子。”
萧定深和他对视,彼此眼中皆是杀意。
秦缨醒来的时候秦骊正坐在他的床边,桌上昏黄的烛火摇曳在他脸上,在墙壁上投出温柔的轮廓。
他动了动手指,秦骊立即回过头来:“阿缨,你醒了!”
秦缨想要坐起来,可是脑袋刚抬起来,胸口的伤却被牵动,痛得他闷哼一声,不得不又躺回了床上。
“你别动,躺了快三天才醒来,你赶紧好好躺着。”秦骊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安抚他。
秦缨闻言诧异的问道:“三天?!咳咳咳……”他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干涩无比,情绪激动后接踵而至的便是因为喉咙泛痒而停不下来的咳嗽声。
等他停了这阵咳嗽,秦骊便端过放在一旁的热茶,用手抬起他的脑袋喂到他嘴边给他润喉,秦缨靠着喝了一口,等嗓子好受了一点一点后便立马移开脑袋,声音虚弱的问道:“我躺了三天,那萧偃铭呢?还有哥哥哥和爹爹他们怎么样了?”
秦骊怕他动作太大崩到胸口的伤口,便赶紧安抚他:“没事,都没事,现在只有你有事,你好好休养,旁的事情有我处理,你不用担心。”
他神情镇定,秦缨虽然还是担心,但尚在病中的身体实在无法强撑,有心多问几句胸口却泛起一波一波的疼,最后只好在秦骊的安抚下闭上眼睛将养心神,然后不知不觉的他便又睡了过去。
等他呼吸平稳后秦骊给他盖好被子,然后起身去了院中,院子里悟清正在诵经,听见动静便睁开眼睛看向他。
“小公子醒来了?”悟清理了理身上的僧袍,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
秦骊点点头,有些惆怅的越过他坐到椅子上,他刚刚跟秦缨说没事不过是宽宥他,眼下人正病着,受不得半点刺激,他只能把萧定深被废黜和秦允被软禁的事情瞒得严严实实,可是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等过几日秦缨的伤口好一点,他整个人清醒了,到时自己绝对就瞒不过去了。
悟清看出他的忧愁,便问道:“你是在忧心日后怎么与他开口?”
秦骊点了点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悟清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突然道:“我倒是觉得秦施主不必如此,小公子是个聪明人,有些东西你不用说他也能知道。”
“话是这么说,但我就怕他知道了以后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伤人伤己,到时候就晚了。”秦骊向来不见忧愁的脸上毫无轻松之意,紧紧的皱着眉头,显然是真的担心得紧。
悟清转了转手里握着的佛珠:“我以前还在宫里做医官的时候很喜欢一句话,叫不兴春风,难得秋雨。意思就是谷物不经过春天的磋磨的话,它便有可能会夭折在夏日的烈阳之中,根本就活不到秋日,所以何必担心呢?冥冥之中,万事万物都有它自然发展的规律。”
悟清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更何况小公子不是你,他有他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行事风格,他的做法不一定就会差,你若如此担心,只需要在旁引导即可,又何必在这里猜测结果,庸人自扰呢?”
秦骊闻言只是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悟清听见他又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