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刀玉佩
呛咳一声,秦缨捂住胸口长剑后退一步,脚下踩了个空,整个人猝不及防的直接从马车上摔了下去,胸口的长剑被抽出,鲜血立马收都收不住的从身体里顺着创口溢出来,他仰躺在官道上,紧紧握住手里的弯刀,一双眼睛勉力睁开,看着正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萧偃铭。
萧偃铭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定在他面前,目光落到他的胸口处,轻轻叹了口气:“你放心,我没想真杀了你,这伤虽然不轻,但确实死不了。”
秦缨没回他,伤口不断泛起的剧痛让他觉得眼前发黑,根本没有力气回复他。
萧偃铭看了眼远处马蹄声渐响处已有灯火若隐若现的官道,他蹲下身子看着秦缨:“我本来还在想法子怎么拿捏住他,现下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倒是可以让我省点心了。”
他抽走秦缨手里的弯刀,将刀面在秦缨胸口轻轻一抹,那伤口处的血立马便染了上去,暗红色的蒙住了锋利刀光,显得晦暗阴森。
萧偃铭拿走了刀,本来准备起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于是再次伸手,秦缨颈间一痛,胸口垂着的那块圆月玉佩便被他扯了过去。
“不……还给我,你还给我……”
玉佩被扯走,秦缨急得瞪大了双眼,努力的抬起手,顾不上胸口伤口的锐痛和喉间呛出的鲜血,他伸手便要去抢回来,可是勉力抬起的手只够抓住萧偃铭的袍角便没了力气,期间动作牵扯带动伤口,更是痛得他眼前猛的一黑,后背汗如雨下,额角青筋直冒,那只抓住袍角的手阴差阳错的竟成了他最后的支撑。
萧偃铭垂下腰看了他一会,然后他在秦缨无能为力的怨恨注视中握住了扯住他袍角的那只手,一点一点的轻轻将那五根手指掰开,他随后毫不留情的转过了身,踩过矮凳上了马车,马匹打了个响鼻,然后在秦缨的注视中载着萧偃铭他们驶向了远处。
身上越来越冷,胸口的痛竟然也变得麻木了起来,脑子里混混沌沌的,突然觉得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他根本没有被捅一剑,随身带着的玉佩也没有被拿走。
耳边马蹄踏在地面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大,却根本不能让秦缨清醒过来,他在这样震耳欲聋的声音里缓慢的伸出手,指尖摸索到胸口,却空荡荡的扑了个空,触手是衣物的柔软而非玉石的温润。
不是错觉,他的玉佩是真的被萧偃铭抢走了。
这是秦缨昏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
秦缨受伤的消息传到萧定深那里时已是第二日的下午,而带给他这个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坐着马车一路奔波,从江南赶回了燕都的萧偃铭。
萧偃铭来的时候萧定深正和秦允讨论着虞太保的事情,殿门被从外面推开,萧偃铭的身影从门后露了出来。
萧定深慢慢站起来,坐在他对面的秦允见他模样,心觉有异,便也跟着回过头。
“陛下?”他站起身来,表情疑惑。
“秦大人。”萧偃铭从殿外走进来,目光从萧定深的脸上晃一圈,而后落到秦允脸上:“你倒是跟太子讨论得畅快。”
秦允不慌不忙的拱手:“陛下恕罪,臣正在与殿下商讨虞大人之事,并未察觉陛下的到来,是臣的罪过。”
萧偃铭迈着悠闲的步子,踱步到两人面前,他越过萧定深坐到位子上,而后才问道:“虞大人?你指的是他什么事啊?”
萧定深站在殿中,表情冷淡:“自然是他吩咐人在城门前射杀无辜将士一事。”
“无辜将士?哪里无辜?”萧偃铭嘴角扬起:“弑君同犯,诛杀又有何罪?”
“弑君?”萧定深冷笑一声:“舅舅赶回燕都之时陛下尚且在江南,如何就成了弑君同犯?再说了,那日对陛下出手之人乃是我母后,刘家之女,陛下若当真想定我舅舅的罪我也无法为他辩驳,可那五百无辜将士又有何罪之有?”
萧偃铭听他这么说就撑起脑袋饶有兴味的笑,他被刘娇划了一簪子的眼睛处还有已经结痂但尚未好全的伤疤:“太子,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是说有人要弑君,可这与你母亲又有何干系?”
萧定深和秦允闻言一愣,不懂他何出此言。
萧偃铭见他们如此,心情大好,一时间仿佛连连日赶路的疲惫都不值得一提了,他从袖袍里掏出两样东西,东西握在手里后,萧定深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死死的盯住那把被萧偃铭握在手里的染了血的弯刀以及那块圆月玉佩,许久后目光阴鸷的看向萧偃铭:“你把阿缨怎么样了?”
声音低沉喑哑,浸满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