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残杀
“秦骊,你找死!”狰狞恶意彻底流露而出,萧偃铭低声吼道。
“萧偃铭,这个帝位你做得够久了,该让贤了。”秦骊手指覆到腰间,再抬起时寒光一闪,一柄软剑被他捏在了手里。
萧偃铭立马就要抬手召弓箭手,可是手是抬起来了,窗外却没有任何动静,静悄悄的一片,根本没有人回应他。
于是心下猛地一沉,萧偃铭看向秦骊:“你做了什么?”
秦骊听着这句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当年屠玄武门的时候也有人问他这句话,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问这话的人竟然轮到了萧偃铭,于是软剑在空中轻轻一抖,秦骊笑了一声:“没做什么,就是让太子殿下帮了点忙。”
另一边,秦缨看着树下横七竖八的尸体,他有些担心的看向酒楼那个亮着烛火的窗户,他望着那两个随烛火晃动的人影,有些担心的看向萧定深:“哥哥,我爹爹不会有事吧?”
萧定深也在看着那里,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将秦缨搂进怀里,低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我们已经解决了他的人,而他自己又不是你爹爹的对手,所以不会有事的。”
秦缨没再说话,只仍旧担忧的望着窗户。
酒楼房间里已是一片狼藉。
软剑出鞘,锋利剑尖直逼君主,萧偃铭仰身躲过剑尖,猛地就要转身往外跑去,可是手刚触上木门,肩膀却被人从后面扣住,萧偃铭一顿,不得不收回手去挣脱那只扣住他肩膀的手。
挣扎期间脸从软剑旁边划过,萧偃铭心神巨震之时却突然发现秦骊自己主动偏移了软剑。
他不想杀我?萧偃铭心头猛地生出这个念头,然后只一瞬间,他就想明白了秦骊不杀他的缘由,他需要自己堂堂正正的将这个君主之位禅让给萧定深,所以他不能杀他。
既然如此。
心下冷笑一声,萧偃铭故意往秦骊的软剑上撞,秦骊一惊,果然收住剑势,而就在这时,萧偃铭猛地扑到窗边,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冲天而起,打破了夜晚的静谧。
秦骊心下一沉,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除了弓箭手以外你还带了人?”
萧偃铭靠住窗户轻轻一笑:“你不会真以为我会相信萧肆蕴还活着吧?”
他看着秦骊,表情中满是讥讽:“你确实扮得很像,我就算是坐在你对面也看不出任何破绽,但我知道你不可能是他,因为这个世上再没人能比我更清楚他到底死没死。”
“你到底做了什么!”远处有一大批的明亮烛火跳跃靠近,秦骊听着声响,缓缓捏紧了手中的软剑。
“我做了什么?”萧偃铭先是一愣,然后摆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
“我没有骗你,我捅了他,不过不是一刀,而是三刀。”月光从外面落进屋子里,将萧偃铭的表情映得阴森诡异。
“我捅了他三下,他的一颗心脏几乎被我捅烂,当场就口吐鲜血的摔倒在了船上,我抱着他,看着他话都说不出来的可怜样子,心里觉得他真可怜,被萧泽明那个畜牲虐待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出头,却又转头遇到了我,他天真的把我当亲弟弟看待,到头来却死在了我手里。”
“萧肆蕴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聪明也最蠢的人。”
“为什么?”秦骊眼中隐有湿润:“你为什么要杀他?他从未想过要杀你,甚至一直都真心待你。”
“因为我恨他!”声音尖锐到破了音,萧偃铭怒吼道:“我恨他那么天真,我恨他那么好运,明明我与他是孪生子,凭什么我要做个宫奴之子,凭什么我不能被留在宫里?他总跟我说萧泽明不是个好东西,让我不要被他带歪,可是他不知道,我比萧泽明还要坏,我是个早已烂透了根骨,根本救不回来了的烂人。”
秦骊看着他癫狂的模样,彻底愣住了。
萧偃铭并未注意到他的样子,因为他早已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
“你以为你们为什么当初可以那么顺利的攻下燕都,拿下优势?因为那是萧泽明准许的啊!他是个疯子,是个畜牲,他在我去江南之前把我带到了宫里,他让人按住我的手脚,让人用白纸沾水覆住我的脸,我没办法呼吸,但我挣脱不开,他们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他说你们在偷偷起义,他让我去杀了萧肆蕴然后取而代之,我不同意,他就一张一张的加纸,直到我再也撑不住,说了同意为止。”
“你可以告诉景明!你可以不去江南啊!”秦骊还是想不通萧偃铭为什么会那么乖乖听话。
“我告诉他?怎么告诉他?”萧肆蕴猛地一甩手,咆哮道:“他给我服了毒药,他告诉我如果七天不动手,不从他那里拿到解药,我就会毒发身亡,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动手了,为了保命,我狼心狗肺,我杀了萧肆蕴!”
秦骊听完这段话,心中突然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萧偃铭,等着他的下句话。
萧偃铭与他对视许久,然后露出一个苦笑:“是,你猜对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毒药,是他骗我的,杀入他寝宫那天我亲手捂死了他,在我动手之际,他告诉我,根本就没什么毒药,他就是要看我们兄弟残杀,就是要让他姐姐后悔。后悔当年嫁给了我的父亲,后悔当年抛下他殉了我父亲。”
秦骊听他说完,再也受不住的闭上了眼睛,他的手心浸满冷汗,心底也凉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