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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意外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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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李建军觉得自己的男人尊严又被挑战了。

    “我怎么胡说了?你别觉得人长得白白净净就真的干净了,三十多的女人还不结婚背地里指不定脏成啥样呢,你还天天上赶着巴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在屋里的李南星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走到陈繁身后,一米七五的个子加上高跟鞋几乎比陈繁高出一个头,她看着刚走到门口的马桃花还没开口,却见她捂着脸啊的叫了起来,陈繁把手里的烟头直接按在了她的脸上。

    李南星把陈繁拉回屋内迅速走出去关上门,她十分庆幸陈繁手里只是拿了一支烟,要是她正好拿了把刀,后果不堪设想。

    “我要报警,”马桃花捂着脸眼中含泪,“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打人”

    “行啊,赶紧报警,顺便让警察看看你老公天天给陈繁发的都是什么下流信息,微信拉黑了就发验证发短信,我们可一条都没删,要不然发你们小区群里?”李南星双臂环抱靠门站着,身高的优势让她气场十足。

    马桃花愣了一下,气冲冲地扭头看一言不发的李建军,他还沉浸在陈繁抬手把烟头按在马桃花脸上那一刻,陈繁眼里的凌厉决绝让他有点害怕,同时他也很庆幸,好在那烟头不是按在自己脸上。

    “算了算了咱们回去,赶紧走。”李建军拉着马桃花想离开。

    “凭什么算了?你老婆被人打了你就算了?叫她出来给我道歉!”

    “大姐,别得寸进尺啊,要道歉也是你们给陈繁道歉,要不是你老公骚扰她也不至于有这一出。”

    “谁得寸进尺?”马桃花昂首指着脸,“我这脸白烫了?要不你叫她出来我也烫她一下。”

    “你也别拿我撒气,现在把她叫出来还指不定谁伤谁呢?”李南星轻蔑地瞟了她一眼,“这么着,这件事的由头在你老公,遭罪的是你,这是你们家庭内部矛盾,与别人无关,看在你毕竟伤了一点点的份上,我赔你一千块钱,你呢涂个烫伤药几天就没事了,你呢,”李南星冲着李建军说,“离陈繁远远的,别再来骚扰她。”

    “行行行就这样吧,别再说了,一会儿都出来看笑话了。”李建军见过几次李南星的车,大几百万的跑车,也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主。

    “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

    “嗯。”

    “你还是换个地方住吧。”李南星明白,陈繁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再说吧。”

    “别再说了,回头我找人打扫一下,等你们蜜月回来就搬过去。”

    “旅游,不是蜜月。”陈繁朝不高兴招了招手,指指自己的肚子,不高兴一边提防着李南星,一边小心地跳到陈繁肚子上踩奶。

    熟悉的无力感,熟悉的欲言又止,李南星把希望都寄托在姚坤身上,但愿婚姻能让她脱胎换骨吧。

    赵君昊和王小勇从尚元小区6号楼走出来,两人不约而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这年头还有人入室盗窃,”王小勇打趣着说,“大件儿他又搬不走,一般也没人在家放现金,再说,这小区大部分都是租户,想着也没啥大富大贵的主,偷东西就罢了还伤人,真是不知道这人图什么。”

    “等抓住他你自己问。”

    “这破小区连个监控都没有,”王小勇扯着衬衣领口给自己扇风,“今天得有35度?怎么热成这个鬼样。”

    “32度,你们年轻人太燥了。”

    “昊哥,你也不比我大几岁,别整天学冯局装深沉,你看你这后背湿的,还说我燥,”王小勇换了一个八卦的表情小声问,“昊哥最近还在相亲吗?”

    赵君昊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对相亲这两个字已经产生了身体不适,“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走。”

    华灯初上,赵君昊开着车穿越这个城市最繁华的街道,百货商场巨大的广告牌上各路明星争奇斗艳,他仔细地欣赏每一张明星完美细腻的面孔,顺便猜猜他们动了什么地方,然后以十分钟前进一米的速度终于在接近八点的时候到了厨小怪。

    “爸妈,路上堵车,来晚了。”赵君昊拉开包间门,却看到母亲和一个陌生女人。

    “你这孩子忙傻了吧,哪里有你爸,快坐下,我们都等饿了,”周丽鹃招呼赵君昊坐她旁边,“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赵君昊,今年三十三岁,是个警察。”

    “你好。”女人微笑点头。

    “这是齐菲菲,在康杰中学当老师,妈给你说过的。”周丽鹃眉开眼笑给两人互相介绍。

    赵君昊疑惑地看着母亲,用眼神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周丽鹃根本不理睬他按铃呼叫服务员赶紧上菜。

    齐菲菲拿起桌上的水壶给周丽鹃添了水,顺便给赵君昊也倒上,“你们警察平时是不是很忙啊?”

    没等赵君昊开口,周丽鹃抢着说,“也没那么忙,今天这不是堵车嘛。”

    “周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小就特别崇拜警察,我觉得男人穿警服特别帅。”

    “是嘛哈哈哈”周丽鹃一边笑一边给赵君昊使眼色让他接着说,赵君昊装作没看见低头喝水。

    齐菲菲看过介绍人发的照片,是赵君昊的证件照,是她喜欢的阳光硬朗风,真人比照片略黑了一点,双眼皮高鼻梁,如果戴副眼镜的话其实还蛮斯文的,“赵警官最近在忙什么?”

    “嗯没什么大事。”

    “那倒是,咱们这小城市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无非就是打架斗殴吧。”

    赵君昊不想接话,只点了点头。

    “咱们聊点别的,快别说这些,菲菲,你不害怕吗?”周丽鹃踢了下赵君昊的脚让他热情一点。

    “我平常很喜欢看侦探小说破案剧什么的,倒是不觉得害怕。”

    “那好啊,那你们肯定有不少共同话题,以后不怕没话聊了。”

    一顿饭赵君昊没怎么说话,倒是周丽鹃和齐菲菲相谈甚欢,趁着齐菲菲去洗手间的工夫,赵君昊板着脸问,“妈,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有女朋友,你这是干什么?”

    “你哪儿来的女朋友?亏我给你师父打了个电话,你现在都学会说谎骗人了!”

    “我没有骗你,我真有。”

    “那你叫出来,你现在把人叫出来给我看看。”

    赵君昊被将了一军,哑口无言。

    “你都多大的人了,打算这辈子一个人过啊?人小枫跟你离了孩子都有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我和你爸都多大年纪了,再过几年我们还怎么给你看孩子?”

    重复的话语重复的套路,赵君昊尽量放空自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刚离婚那阵子他确实想这辈子一个人过算了,整天忙忙忙,哪个女人能受得了成年累月的独守空房,可慢慢地他又觉得,大家都是普通人,自己无非职业特殊一些,但在金市这样的小地方,甚至比起煤矿下井工人,他觉得自己还不如人家的工作高危,为什么他要孤独终老,谁不想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伴呢,只是他觉得自己还没遇到,至少不是这个齐菲菲。

    7月20日,周六,太阳毒的能把人烤干,闫德明一家三口走进了天王山公园。自从放了暑假每周六下午闫德明都会带着老婆陪儿子来划船,他对于这个既要花钱还得排长队的项目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心里很烦躁,前些日子听说常俊峰找到了,可已经死了,尽管都知道他癌症晚期撑不了多久,但听到他的死讯还是让很多人唏嘘不已,然后没过几天有消息灵通的说,常俊峰是殉情自杀的,身上有照片和遗书,虽然不知道照片是什么样的,但闫德明坚信是那个曾经给自己带来无数噩梦的女人。

    天王山公园里的人工湖是一个葫芦形状,湖面最窄处有一座桥,围栏的高度大约90公分,闫德明身高至少185公分,他的重心高度在110公分左右,一个戴灰色帽子的男人跟在闫德明身后,心里默默计算着,觉得这个高度还不错。

    公园里依旧人山人海,桥上的人更多,因为划船售票处在桥的那头,很明显从桥上过去要比绕湖一圈省时省力。闫德明伸出胳膊遮挡刺眼的阳光,他的妻子儿子走在前面,当他们的距离稍稍拉开,这距离中马上插入了三五个不相干的人,闫德明左右调整位置想尽快赶上。当他又一次变换位置走到桥边时,听到有人大喊,“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人群马上朝两边的围栏聚拢过去,闫德明离栏杆最近,他马上占据了一个在他看来视野非常好的位置,四处搜寻水面,忽然觉得身后有人猛地挤了他一下,他站立不稳朝前倒去,心里却在想,原来落水的竟然是自己。

    噗通一声传来,人群炸开了锅,纷纷寻找声音的来源在哪儿,离闫德明近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纷纷后退,身后的人却拥挤着往前想要一探究竟,更多的人举起手机对着湖面拍。五六分钟过去了,闫德明在湖里扑棱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灰帽男人躲在一个女人身后,看着她拍了视频,视频拍的不错,正好是闫德明没入水中再也没上来,接着她上传朋友圈,配文是,有人跳湖自杀了,吓死宝宝了,后面还加了三个惊悚的表情,发朋友圈的时候她也没忘记选择地址,天王山公园。

    又过了几分钟,噗通噗通两个落水声进一步刺激了人群,各种各样的声音传入男人的耳朵。

    “又有人自杀了?”

    “不能吧?是救人的吧?”

    “真勇敢啊,世上还是好人多。”

    “这么长时间了救不救得上来啊?”

    “公园没有救生员吗?怎么还不过来?”

    “救生员来了,快去救人啊愣着干嘛?”

    男人冷眼旁观这一切,十几分钟后闫德明被拖到了岸边,原本站在桥上具有极佳观赏位置的人忽然发现主场变了,急急忙忙朝湖边跑去,而湖边的人早已守好位置等待观赏接下来的故事。男人没有跟着人群往新的地点跑,他注视着不远处慌乱的闫德明妻子,她满脸是汗,大声叫着,“德明?德明你在哪儿?”她一手拽着孩子,一手拿着手机,一边喊一边看着手机屏幕,焦急让她不经意间用了太大的劲,孩子在旁边也叫着,“你放开我,你拽得我好疼,快放手啊。”

    救人的两人一个是热心群众,另一个人正是公园游湖的救生员,他马上给闫德明做心肺复苏,但是闫德明一点反应都没有,远处传来呜哇呜哇救护车的声音,然而地形限制,救护车只能开到离人工湖二三百米处的空地上,接着跑下来几个人和一副担架。

    派出所民警也赶到了,就在他们协力将闫德明抬上救护车的时候,他的妻子跑到了车前,看到了不省人事的丈夫,她马上嚎啕大哭起来,民警把瘫软的她也扶上了车,一场可以预见的悲剧渐渐平息。

    男人看了看表,从闫德明落水到被救起,足足二十一分钟,他即便大难不死,不,他一定要死。

    陈繁穿着李南星给她的红裙站在一片油菜花中间,远处望去就是海天一线的青海湖,湖水依旧湛蓝没有丝毫改变。这是她第三次来青海湖了,第一次兴奋,第二次激动,第三次平静,她漫无目的远眺了一会儿,回头看正在和摄影师说着什么的姚坤。

    姚坤是她的初恋,半年前的一天晚上忽然给她发微信说我离婚了,那个时候陈繁躺在床上失眠,睁着眼睛看黑暗中的天花板,看一下屏幕01:12,但是没有回他。姚坤和她都在省城读大学,他们都是金市人,他比她大一届,两人的相识俗套到不能再俗套,陈繁捡到了他的饭卡,他请陈繁吃饭,陈繁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还吃了人家的饭,于是又回请,一来二去便成了恋人。毕业后姚坤先回了金市,两人说好等陈繁毕业回来就结婚,但就是一年的时间,两百公里的距离,让这段别人羡慕嫉妒恨的恋情划上了句号。

    后来陈繁曾经反思过,知道当年自己太作了,每一次的争吵都是姚坤没有及时回信息,没有及时接电话,打了两个喷嚏就非让姚坤来学校陪她,不小心割破手指也让姚坤来陪她,但是姚坤的脾气真的好到没有原则,对她的各种无理要求也是尽量满足,直到又一次争吵,陈繁在电话里提了分手,其实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为什么争吵了,但是两个人曾经约定过,分手只能提一次,就是分手的时候。姚坤沉默良久,一个字没说就挂了电话。后来姚坤结了婚,陈繁没有参加他的婚礼,再后来偶尔会在朋友圈晒娃。

    在李南星的积极推动下,陈繁和姚坤又开始联系,尽管陈繁并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不想有家庭,但南星铁了心要找个人拴住她,他们的相处也还算不错,至少姚坤还是很爱她的。

    “姚先生,你的妻子很漂亮。”摄影师看着黄灿灿的油菜花中间的一抹亮红,由衷地感叹。

    “谢谢。”姚坤顺着摄影师的目光也看了过去,陈繁的裙子在风中微微摇曳,及肩的黑发遮挡了她的脸庞,从她的角度应该是在看自己,可姚坤觉得她的目光里什么都没有。

    很久以来她的目光里一直都空空如也,大学时的陈繁活泼开朗非常爱笑,经常和同系的男生打成一片,却很懂得分寸,从来没有招蜂引蝶的行为,那个时候学校很多男女朋友都在校外同居,但是他们最多就是在操场拉着手散步,在没人的角落深情拥吻,情到浓时姚坤好几次都要把持不住,陈繁都会及时制止,她像一只纯洁可爱的小白兔,尽管有些矫情有些作,他也可以理解并且接受。

    刚分手的时候,他有过无数次冲动想回学校找她,想重新在一起,男人的尊严让他没能拉下这个脸,再后来自己结婚生子,午夜梦回有时会梦到她,却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有个老同学知道他离婚后给他打电话说陈繁还单着呢,要不再重新试试?

    陈繁的五官很清秀,尤其是眼睛,又黑又亮,每次眨巴着眼和他撒娇他就一败涂地,后来再见到她觉得她身上多了一些与世无争的淡然,他一早就知道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洁可爱的小白兔,知道她母亲去世,知道她抽烟,知道她嗜酒如命,但是她对自己的孩子也接受了,他也不想再过多要求什么。可慢慢地他发现,抽烟喝酒根本不是问题,陈繁最大的问题是过于冷漠,他原以为那只是淡然,一个过于冷漠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女人,自然也不在意自己,他常常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多余,他怀念那个矫情做作的陈繁。

    姚坤疾步走过去,帮陈繁理了理眼前吹乱的头发,“累吗?到车里休息一会儿?”

    “我没事,不累。”

    “那咱们再拍几张,你这条裙子比他们带的都好看。”

    姚坤捧起陈繁的脸,盯着她黝黑的眼睛,深情地吻了下去,身后一阵咔嚓咔嚓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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