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二年级团体赛的赛场和他们前阵子月考的地点不一样，是个更大的室外环境，跟敖伦坦市机甲大赛的赛场倒是有些类似。
郁檀今早起得有点晚，基本上是卡点来的赛场。
推开门她就被震惊了。
“好家伙，人这么多啊。”
场内的人明显不止有二年级的，郁檀正准备抄小道，就听到侧后方公冶明的声音：
“郁檀，这里。”
郁檀挤了半天挤到公冶明身侧，公冶明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郁檀放下包就开始脱外套，接着又套上一层机甲服：“我不就是起得晚了点。”
“杨宣刚抽了号，我们运气挺好，第一场既碰不到白时寒也碰不到黎岸季鹤游。”
公冶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郁檀直觉不对地看了他一眼，刚要问什么，就被公冶明推着进了赛场：
“比赛了。”
赛场上，对面二年级的学长已经穿上了机甲。
郁檀扫了眼台下，在看台的最前方看到了白时寒和江旌越。
江旌越冲她挑挑眉，白时寒冲她眨眨眼。
机甲里，光脑冒出白时寒发过来的一则消息：[放心比，我这场抽空了，我在台下帮你控制精神力。]
郁檀笑了笑，问道：[这算作弊吗？]
白时寒：[这算天经地义。]
她笑着关掉光脑，活动活动手腕。杨宣的基础分析已经做完，声音通过精神力的传输在郁檀脑海中响起：
“一号各项数值都在70到75，二号攻击67，防御80，速度65，三号攻击81，防御67，速度67。”
郁檀扫了一眼，迅速下判断：“先搞一号，他是指挥。”
话音随着最后一声倒计时落下。
公冶明欺身冲去，很快就越过了中线，目标十分明确。
对面的二号身子侧倾，伸出右肩，挡住了从上劈落的光刀。
一号顺势后撤，准备移到二号身后。
就是现在！
郁檀长箭射出，公冶明感应到什么似的迅速左移了半个身位，二号想要挡然而速度却跟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细细的长箭擦着自己胳膊，稳稳地钉在了一号的胸口。
“能源核没有损坏，继——”
“bong——”
郁檀上下唇相碰，对面指挥的“续”字还没说出来，就被箭矢上的炸弹炸下了场。
台下一片哗然。
没想到这个一年级的小学妹这么会玩。
“搞掉一个！”
杨宣的声音激动了几分：“三对二！”
命令在公冶明脑海中响起：“三号速度不够，你去拉他，我算他的行动轨迹，郁檀牵扯住二号。”
“明白。”
“好。”
公冶明身位向右一倾，二号早有预料似的抬臂阻拦，然而下一秒公冶明却忽的矮身，绕过二号手臂，蓄好能得光炮直直朝着三号能源核打去。
三号躲避不及，机甲的左胸被光炮轰掉了大片，能源核的外壳也有破损，淅淅沥沥的液体顺着机甲流下。
机甲响起警报，他咬紧牙关，拼了最后一点能源，如同一枚炮弹般朝着公冶明直直撞去。
但是依旧是徒劳。
杨宣见他脱离了二号的庇护之下，扬声喊道：“就是现在——”
话音未落，离弦的箭倏地划破空气，稳稳地射向三号的行动轨迹上。
同样的方式，三号也被炸出局。
不过几乎是瞬间，公冶明的机甲也掉下了场。
杨宣本以为胜券在握，可仅仅是瞬息之间自己己方就少了个人。
他有些愣神，眼神晃了一瞬，郁檀忽然飞起一脚把他踹向中场。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二号已经到了己方半场，自己刚才所在的地方还有着未散尽的硝烟。
“别分神，他在蓄能，给我算他的行动轨迹。”
郁檀冷静的声音响起，杨宣方才回神，他急忙捕捉现有数据。
两秒后，箭矢的破空声和杨宣的汇报声同时响起：“你的侧方位，就是现在。”
“铮——”
细长的剑钉在了二号粗壮的手臂上，他丝毫未避，小山一样的机甲再次朝杨宣奔来。
只是堪堪过了半场，他就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扯下了赛场。
速度之快，场上几乎只留了一个残影，他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已经重重地撞击到了地面上。
观看台的最高一层，林姜看着从机甲里走出的郁檀，歪歪脑袋对着一旁的女人笑道：“就是这个小姑娘，不仅是白时寒的结合哨兵，还是通讯系的独苗，廖锋还从江旌越那里抢了一个月的人。”
这三个前缀，单拎出来一个都不算简单。
郁檀一个人占了仨。
林姜旁边的女人对她也饶有兴趣：“比完赛，你让她来见我一面吧。”
她红唇微弯：“还有公冶家那个小少爷，也一并来聊聊。”
林姜目的达成，闻言立刻笑得弯了眼：“好呢。”
二年级团体赛的赛制和他们当时月考差不多，三人比了一天，小组排名已经跳到了前五十。
杨宣兴奋地算着：“我们现在是前五十，只要再赢五场，不、四场，我们就是前五了！”
“嗯。”郁檀掰着手指头：“白时寒和黎岸他们，运气好的话我们应该只会对上一组。”
她伸了个懒腰：“现在就是祈祷晚点再对上他们，这样我们的名次还能往前跳一跳。”
她胳膊肘捅了捅旁边默不作声的公冶明：“少爷，说个话，怎么这么沉默？”
杨宣及时制止住了郁檀的下一部动作，他指了指光脑，眼神示意郁檀用光脑交流。
郁檀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皱皱眉，倒是也依言打开了光脑。
杨宣：[大佬大佬，你没看新闻吗？]
郁檀：[没。公冶家出什么事了？]
杨宣发过来一条链接，郁檀点击进去，鲜红加粗的标题刺得她眼睛一晃。
“惊！公冶家家主被爆早已与反叛军勾连，今早畏罪自杀于家中！”
她往下划。
公冶家家主公冶胜已经确认死亡，公冶家下一任家主还未定，现在一说是公冶胜的弟弟公冶涛，另一说就是公冶霆。
而联邦已经把公冶家给封了，说是要彻查。
结果还没出来。
郁檀又划到最上面看了眼新闻发布的时间，是昨晚的半夜十二点。
怪不得公冶明一整天情绪都不太对，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情绪能对吗？
杨宣不太会安慰人，他紧张地看看郁檀，又看看公冶明，顿时觉得训练室气氛忽然开始僵硬。
杨宣：[大佬，你会安慰人吗？]
杨宣：[大佬，我觉得你和公冶明……是不是熟一点，你要不……]
他打了一串省略号。
郁檀深呼吸，点点头。杨宣如释重负般溜出了训练室。
杨宣刚出门，公冶明就低笑一声：“你们两个有什么还得背着我说的。”
郁檀讪笑一声：“这种事，那也不能光明正大直接讨论啊。”
出乎郁檀意料，公冶明分外坦诚：“我和我这个爹其实也没什么感情，或者说我和姓公冶的都没什么感情。但是就是很奇怪。”
他顿了顿：“他死了，我按理来说应该没什么反应的，但是我看到新闻的那一刹那，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竟然还是我小的时候他让我骑他脖子上骑大马。”
“正常，我也是这样。”
郁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腿翘起来：“我和我爹也没什么感情，他是个好老师，但不是个好爹，从小到大跟他相处的机会两只手就差不多数得过来。他搞技术的，情商低，说话也不好听，对我控制欲还特强。”
“但是在我知道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他的时候，我也难过了一段时间。”
公冶明一顿：“你爹……”
他知道郁檀是个孤儿。
郁檀爽快回他：“怎么，我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过去肯定也有个爹啊。”
插科打诨一通，公冶明心情诡异地好了一些。
郁檀也没指望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让公冶明心情大好，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个橘子，剥皮之后给公冶明掰了一半。
她好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好像是在和公冶明说话：
“有些事情你不能改变，只能自己想办法接受。就像我最开始压根就不想比什么劳什子的赛，也根本没有为敖伦坦军校争光的想法，什么保卫联邦守护人民，这些都离我太远太远了。”
“我就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多挣点钱，然后衣食无忧。但是事情的发展就是不受我控制，我没别的选择，那不如好好训练好好比赛，争取能为敖伦坦军校挣个光。”
“那现在呢？”
公冶明忽然轻声问：“你现在还是不想比赛么？”
“我不知道。”
郁檀坦诚道：“我自从知道我的想法左右不了事实之后我就不关注的我想法了，我想或不想都要比赛，那不如把多点精力放在训练上。像我现在忙成这个死样，我吃个学校食堂的基础套餐都很快乐，在床上正常睡满8个小时都很幸福，哪还能闲的去各种胡思乱想。”
公冶明的思绪忽然被通开了一点。
想不通就不想，心里难过就让自己忙起来。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又不是神仙，也不能起死回生。
逃避未尝不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转头看郁檀：“团体赛之后，你是不是就不会像这个星期这么忙了。”
郁檀：“应该吧。”
她谨慎地看向公冶明：“你想干什么？”
公冶明：“离校队选拔赛还有些时间，我刚才搜了联邦这些天大大小小的比赛，我们多参加参加，就当积累经验。”
郁檀：……
好，她发现了。
无论是八百年前还是八百年后，这个世界，终将都是属于卷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