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密码
奥斯丁自然不好意思和盘托出,只好问:“农场你都安排妥当了吗?”
伊莎贝拉见他顾左右而言他,不再深究,把绷带和里面的纱布拿下来,给伤口消了毒,然后重新替他包扎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伊莎贝拉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咕叫了两声。
奥斯丁忍住笑,站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干净的衬衫换上,然后打了个电话:“多送一点吃的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敲门。
奥斯丁去应门。送饭的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托盘交给他就转身离开了。
奥斯丁关上门,把托盘端到茶几放下,对伊莎贝拉说:“快过来吃东西吧。”
老远就闻到食物的香气,伊莎贝拉实在是饿了。她快步走到茶几前,去看托盘里的食物。“果然有索林卡,我就说我闻到它的香味了。”
伊莎贝拉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你也吃一点吧,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吃不完。”
东西确实有点多,远远超出了一人份的量,但这是他要求的“多”,所以手下也就照办了。
除了一碗索林卡,还有一盘饺子、一盘布林饼和一碗罗宋汤。
热气腾腾的食物各自散发出独特的香气。
奥斯丁虽然在几个小时前吃过东西了,但看着伊莎贝拉在身边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索林卡,他也突然有了一点食欲。
伸手拿了一张布林饼,涂上蜂蜜,奥斯丁咬了一口。身边的伊莎贝拉手中的汤匙却不曾停下。索林卡滋味浓厚,奥斯丁自己也很喜欢。但是看她吃的样子,还是不禁想尝一尝。
她送了一汤匙进嘴里,会闭着嘴细细由舌头把汤里的食材压化,在下咽的那一刻,她的上眼皮会半盖下来,遮住大半的眼球,睫毛微微颤动,完全是一副慵懒享受的表情。
不多时,伊莎贝拉已经把一碗索林卡吃得罄尽,开始向饺子发动进攻。
奥斯丁吃完一个布林饼,本来就不高的食欲早已经被填满,他只是借着吃东西的由头在一旁看伊莎贝拉吃东西。
伊莎贝拉吃了两个饺子,终于没那么饿了,她才感受到奥斯丁不时飘来的眼神。她放下叉子,急急把饺子咽下,掩着嘴不好意思地说:“我饿了,吃得有点快,让你见笑了。”
奥斯丁意识到打扰了她的进食,于是起身说:“你慢慢吃,我出去一趟。”
伊莎贝拉看着桌子上的食物,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气氛变得很轻松,她毫无忌惮地享受美食。饺子是土豆馅的,表皮煎得金黄,她蘸了酸奶油,酥脆香糯,真是一种享受。
也许是白天经历的太多,午饭和晚饭都没吃上,也许是桌上的食物太诱人,伊莎贝拉吃完了饺子依旧没有停下。她拿了一个布林饼,涂满蜂蜜,咬了一口,十分香甜。
她终于感到有些饱了,满足地靠向沙发背。恰好,奥斯丁回来了。他手里端着一个杯子,一进门就问:“吃饱了吗?”
伊莎贝拉说:“吃饱了,而且吃得很好,谢谢。”
奥斯丁走到身边,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伊莎贝拉,说:“喝点热牛奶吧。”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伊莎贝拉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她本来想对他说抽烟对伤口愈合不好,但想到白天才告诫他不要喝酒,现在又让他不要抽烟似乎有点不太合适。于是她没有开口,只是把杯子端起来,准备喝牛奶。
因为刚刚的念头影响了她的判断,所以当她倾身向前去喝牛奶时,动作使颈项上的金色翻盖照片项链的吊坠不小心垂进了牛奶里。
“啊呀!”伊莎贝拉急得叫出声来,慌忙伸左手一把提起吊坠,接着把杯子放在茶几上。
奥斯丁见状赶忙抽了两张纸递给她。
伊莎贝拉接过抽纸,忙不迭地擦拭吊坠的外壳,自言自语地说:“糟糕,里面应该也脏了。”抽纸都来不及扔就去解项链的搭扣。由于太心急,搭扣反而连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解开。
奥斯丁看在眼里,关心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伊莎贝拉想都没想,立刻答应:“麻烦你。”边说边微微垂下脑袋。
奥斯丁站起身,走到伊莎贝拉身前,弯腰去解搭扣。
搭扣一下就被解开了,项链和吊坠一起滑落在伊莎贝拉的身上。伊莎贝拉说了声“谢谢”,迫不及待地拿起项链打开吊坠。
奥斯丁有些好奇吊坠里到底是谁的照片,又怕遮住光线,于是坐回沙发,不过比原先离伊莎贝拉更近了一些。
吊坠的两侧翻盖上各有一张照片,一侧是一个年轻妇女的照片,另一侧是那个妇女怀抱一个扎着小辫儿的四五岁女童。
伊莎贝拉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张妇女的独身照。
“她是你母亲吗?”
“是的。”伊莎贝拉轻声回答,擦拭的动作仍然没有停歇,“另外这张是我五岁时她抱着我照的。”那种回忆中不经意流出的浓浓的爱和追思让奥斯丁有些动容,他的母亲也去世快十年了。
照片上的少妇是个美人,而且有一种高华的气质。奥斯丁不禁看向伊莎贝拉,她与她母亲还是有□□分相似的,不同之处是,伊莎贝拉比她母亲多了一份睿智独立,少了一份温婉柔弱。
伊莎贝拉处理完她母亲的独照,又开始细心地擦拭她和母亲的合照。擦着擦着,她突然停下动作,疑惑地看着照片。
“怎么了?”奥斯丁问。
“这幅照片的颜色好像有点不对……”伊莎贝拉又觉得有些不太肯定。
奥斯丁把吊坠接过来,乍一眼看去没发现什么问题,再细细对比,两张照片为了防止弄坏,都做了塑封处理。
这一张合照算一算时间至少也有十多年了,应该和那张独身照一样,相片应该有些泛黄,但是这张合照泛黄的迹象却不明显。
奥斯丁再用手去细细摩挲合照和它的四周。合照边缘一个细微的凸起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吊坠贴着黑色的沙发坐垫,用手朝那个凸起轻轻一扣,心想照片应该会掉下来。不料照片贴得十分牢固,竟然纹丝不动。他加大力道又试了一次,伴着一声轻响,那张照片整个跌落在两人之间的沙发面上。
伊莎贝拉捡起照片,右手食指拂过合照上母亲的面庞。左手拇指和食指却感受到照片厚度的不同寻常。她把照片翻过来一看,“咦”地惊叫一声。
奥斯丁也看到了——那是一块微型芯片。他立即起了一个念头——设计图!他看向伊莎贝拉,她也正以意外但又有些惊喜的眼神看着他。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安东尼的电话。
两人来到外面的办公室不久,安东尼就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
他在奥斯丁对面坐下,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对伊莎贝拉说:“奥斯丁,芯片呢?”
奥斯丁把一把美工刀连同用圆形塑料密封起来的芯片一起递给他。
安东尼接过芯片,小心除掉密封的塑料,连上笔记本,十指在键盘上翻飞,不多时,屏幕上出现一个文件夹名“佩伦计划”。
安东尼抬头和奥斯丁对视一眼,笑了笑,又低头去点击那个文件夹。不料,一个要求输入密码的对话框弹了出来。
密码一共是8位,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几乎有无数种可能。
安东尼问:“伊莎贝拉小姐,你知道平时你父亲习惯用什么做密码?”
伊莎贝拉不假思索地说:“是我的生日。不管是六位还是八位的。”接着她把自己的8位生日告诉了安东尼。
安东尼照着输入,按下回车键。
“密码错误”,打着感叹号的提示框“咚”一声跳了出来。
安东尼想了想,问:“伊莎贝拉小姐,请把你父亲、母亲的生日都告诉我。”
伊莎贝拉一一说了,安东尼便把三个日期的所有组合可能都试了一遍,结果都显示“密码错误”。
安东尼皱起眉,不自觉伸手去挠他那蓬乱糟糟的浅棕色的头发。他想了一阵,又停下来输了几个新的密码,结果还是“密码错误”。
他又把左手插进蓬松的乱得快要站直的头发里,意欲再次摧残他的头发。
奥斯丁忍不住捉住他的手腕,问:“别揉了。还是不行吗?”
安东尼沮丧地摇摇头,闭起眼把头往后仰。
大约过了一分钟,安东尼突然睁开眼睛,坐直身子问:“这块芯片是在哪儿发现的?”
伊莎贝拉把项链吊坠打开,指着说:“在这里。芯片在我母亲和我的合照后面。”
“你母亲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费娅。”
安东尼迅速输入8个字符——文件夹竟然打开了!
三人惊喜地互望了一眼。
奥斯丁问:“安东尼,密码是什么?”
“费娅&伊莎贝拉。”安东尼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
文件夹下面又包含了几个文件夹。
第一个的名称是“计划说明”。安东尼打开迅速地浏览了一遍。主要是“佩伦计划”的文字介绍,同时还有一些设计效果图。
第二个文件夹的名称是“设计图稿”。打开里面,出现了一幅幅图片。
安东尼一张张浏览,说:“这是武器设计图稿。”然后把屏幕转向奥斯丁。
奥斯丁点点头,问:“还有其他重要的吗?”
“是的。里面还有一个文件夹,叫‘效果展示’。我打开看看。”说完安东尼点开那个文件夹。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右键点击播放,视频里首先出现了国防部长和卡梅伦·路易斯见面握手的场景。接着画面一转,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士兵打扮的人手持一把步武器瞄准一辆一千米开外迎头驶来的装甲侦察车。随着路易斯一挥手,旁边一人下令:“射击!”雇佣兵扣下扳机。步武器并没有什么反应,那辆装甲侦察车上却冒起一阵浓烟。第二声令下,那人又把步武器瞄准旁边的一头牛射击。那头牛惨叫一声倒地不起。画面又是一切,镜头推近到死掉的牛身上。牛的腹腔上被烧出一个直径约十多厘米的空洞,洞壁四周被烤得焦黑,还在冒出些许黑烟。
三人又相互对望了一眼。
奥斯丁看着最后定格的画面,略微沉吟,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布莱登,我现在让安东尼发一份资料给你看看,看完给我回个电话。”
电话那头嘟嘟囔囔:“天还没亮呐,还让不让人睡觉?白天叫你来看我设计的武器,让我一顿好等!现在还吵我睡觉……”
奥斯丁冷下声音,故作发怒地问:“怎么?不看?”
布莱登的声音顿时低了下去,满是委屈地说:“没说不看嘛,但是我的觉怎么办?这几天都没睡好……”
“别啰嗦,你快接收!保证你看了就不困了。”
布莱登打了个呵欠,语气充满怀疑地低声自言自语:“有没有那么提神?”
奥斯丁懒得理他,挂了电话。
安东尼把“设计图稿”文件发过去。不到两分钟,布莱登就打来了电话,语气激动万分:“老天!奥斯丁,你从哪里弄来的?太了不起了!”
“你能把成品造出来吗?”
“当然。太高明了!”布莱登赞不绝口。突然一转话锋,“不对呀,奥斯丁,这不正是你之前要求我设计的微波武器嘛,你到底从哪里弄来的?”
奥斯丁“嗯”了一声,说:“其他的你先别管,我问你,你能不能在这个基础上再改进?”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一反往日的常态,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敢贸然答应你,不过我会加紧推进,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你。”话才说完就挂了电话。
奥斯丁收起手机,对安东尼说:“你再去睡一会儿,天亮了我找你还有事。”
安东尼抱着笔记本走了。办公室里剩下奥斯丁和伊莎贝拉两个人。
奥斯丁说:“你现在不管去学校还是回农场,都不安全。暂时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吧,学校那边我让塞缪尔帮你请假。”
伊莎贝拉摇摇头:“我们这段时间正是学业最紧要的时候,设计图既然不在我身上,路易斯应该不会再找我的麻烦。我打算一早就回学校。”
“好吧,我找几个人保护你。”奥斯丁说,“之前你睡得并不好,要再睡一会儿吗?天亮了我叫你。”
伊莎贝拉稍微想了想,顺从滴点点头。
奥斯丁把她带回里面的卧室,说:“你好好休息,时间到了我叫你。”说完转身就走。
伊莎贝拉叫住他:“你也休息一会儿。”
奥斯丁站在门边,点点头,帮她关上了门。
七点钟,奥斯丁准时来敲门。
伊莎贝拉迅速起床,把床上的被子和床单铺平,整理了一下衣服,赶去开门,笑着对奥斯丁说了句“早上好”。
奥斯丁立在门外,微笑着说:“早上好,你先去洗漱一下,我让人给你送早餐来。”
伊莎贝拉道了谢。吃过早餐,奥斯丁让雅各布送伊莎贝拉去学校。
七点半,塞缪尔、安东尼都来到办公室。
奥斯丁说:“我找你们来,是想问问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塞缪尔想了想,说:“可以趁机再挫挫路易斯的锐气。”
“怎么说?”
“我听安东尼说设计图已经在我们手上了,但是路易斯并不知道。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给他设个圈套。”
奥斯丁习惯性地用手指敲着桌面说:“我们才劫了他的一个大军火库,他没有这么容易再上钩了吧。”
安东尼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两人分析。
“我看未必。正是因为他丢了军火,现在肯定急于扳回一城。如果我们把设计图在哪里的消息恰到好处地透露给他,他肯定想拿回设计图来挽回部长的支持。以路易斯的性格,不管有多冒险,他一定会兵行险着。”
“我们怎么来布这个局?”奥斯丁饶有兴味地看着塞缪尔。
塞缪尔拿出一幅地图,笑着说:“这就需要安东尼来帮忙……”
路易斯正愁眉不展地抽着雪茄,眼睛盯着烟灰缸一动不动。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眼睛并不呆滞,而是泛着狠厉的寒光。
周围的手下对他的性情十分熟悉,生怕一不小心有什么言行举止惹到这位大当家,因此人人都噤若寒蝉。
路易斯愁闷地猛抽两口,又烦躁地把雪茄摁熄在烟灰缸里。他抬起眼森冷地扫向周围的手下,吓得众人纷纷低下了头。
路易斯正要发火,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一把抓起话筒手把,粗声问:“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吓得停顿了一下,才鼓起勇气说:“我刚刚探到了赫尔南德斯他们防火墙的一个漏洞。”
“哦?”路易斯的语气稍微好了一点,“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没有。我找到他们的监控,悄悄放了一个木马。现在正在密切观察着赫尔南德斯的办公室。”
“是吗?太好了!你把监控画面传到我这里来。”路易斯挂断电话,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他打开大屏幕,上面果然出现了奥斯丁·赫尔南德斯和塞缪尔两人。
他们隔着办公桌对坐,正在谈论着维克多·威廉姆斯。
奥斯丁说:“我让人查了维克多·威廉姆斯,他毕业于国家核能研究大学-工程物理学院。”
“难怪,这所学校建校时叫弹药机械研究所。他参加的那个‘佩伦计划’肯定是设计研发新型武器的。”塞缪尔恍然大悟地点头。
一个手下惊讶地低声叫出来:“他们知道‘佩伦计划’了!”
路易斯也面露吃惊,但他很快掩藏起来,瞪了那个手下一眼。
奥斯丁接着说:“可是我问了他女儿,她好像并不知情。既然如此,我怀疑他设计的图稿应该还放在农场里。”
塞缪尔有些犹疑:“可是路易斯早就派人去农场搜过了,怎么会没有发现呢?”
奥斯丁笑起来,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中国有句古话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看那图稿命中注定要归我,所以不管路易斯怎么费劲也是徒劳。我今天派人去农场,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图稿找出来!”
接下来是两人商量怎样派人守住农场,派哪些人用什么手段去搜寻设计图稿。
路易斯打电话说:“你好好记下他们的行动计划,完了交给我。”然后关掉屏幕,粗声呼出一口气,脸色不悦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问:“之前是谁负责搜索农场的?”
一个人战兢兢地站起来:“是我。”
“你不是说已经搜得很彻底,保证东西不在农场吗?”路易斯挑起眼睛看向那人。
那人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惊恐地申辩道:“我们搜得真的……”
“砰”一声武器响,那人脑袋中了一武器倒在地上。
路易斯把武器重重拍在桌子上:“做事不认真!你们以后要是不卖力,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一众手下唯唯诺诺地应承。
“好了,过去的就算了。今天赫尔南德斯派人去农场,我们正好把他们围起来,一个不留!”路易斯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