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当年2
清早，宋深起床，换下睡裙，换上工作的西服，简约干练。
相比于从前精致满满得浮夸设计，现在的宋深干净深沉，反而亲人舒适。
开始时宋深也很不习惯，但又哪里会有时间消磨不掉的习惯。
从冰箱里拿了盒牛奶，把手里的面包简单塞了几口便拿着包匆匆下楼。
之前她找了一家小型招标代理机构，应聘做了标书助理。后来知道其实是许氏集团旗下的小公司。
她并没有感觉太敏感，平时工作就帮标书团队汇总文案，来客人了帮忙倒些茶。
夏季结束以后，新的打杂人员到位，尚辉将她调到了竞标团队。
尚辉这个人的处事风格颇为别具一格，之前许氏总部有意让他升职总部管理层，但却意外地遭到拒绝，大家都感觉很诧异，还有人对升职加薪都不感兴趣。
而他给总部回复出的原因，就是只想踏踏实实跟项目，别的都不擅长。
尚辉所负责的所有公司竞标都不是内定标，公平竞争就意味着要各凭本事。
之所以尚辉会选择宋深，无非就是a市人才济济，但真正名牌大学能留下的却并不多。
还有一个原因是，三月前，裴氏集团的负责人，也是他的师弟来公司对接业务。
看到宋深在给标书团队端茶倒水，目光驻足。
尚辉顺着师弟的目光看到远处的女孩眸色漆黑平静，正有条不紊的做着手上的工作，直接开口：“认识？”
对方说：“嗯，校友。”
本以为就结束了这个话题，没想到对方再次开口：“她的能力可不仅限于此。”
尚辉来了兴致，他这师弟平时带手下可比他要刻板的多了，此时竟对个助手这样的评价是他没有想到的。
月前助理离职，心中不由的就想到了宋深。
宋深开始调岗倒只是负责对接各个公司提出的照标需求依例发布，倒是没有多繁重，只是有些费眼睛，揪出问题修改问题，倒像个十足的文案工作者。
清晨日光微稀，街边的小狗还在角落呼呼大睡。
这边宋深下楼后接到了尚辉的电话。
对方要她先不要去标所了，然后将目标地址发给她。
宋深来的有点早，她在业务公司对面的长椅上坐下来，静静地观察着对面公司的情况。
尚辉开车到的时候看到宋深一个人单薄的身影，清丽婉约，眸色深沉，安静地坐在对面。
他想起简历上的家庭成员，父母皆无，只有一个弟弟在读大学。陷入沉思，他自己家中也只有一个妹妹，父母早年去世便只有他去照看。一直不结婚，一是因为工作确实忙，二也是因为妹妹还无法独立生活。竟是如此相似的境遇么尚辉心中哑然失笑
宋深看到领导的车后便起身走过去，调岗初期开始是线上对接公司，现在开始直接对接业务，她心里其实并不慌乱。
早年间耳濡目染不在少数。
只是当时无心人生规划，一心都只扑在许谨沫身上。
他有什么，她就也要有；
他学什么，她就非要跟着也一起学。
生怕自己下半生跟许谨沫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
这样想来，她反倒是要感谢许谨沫，让她还能拥有一技之长，温饱无虞，不至于变成个废人。
中午对接完业务，尚辉婉拒了对方的饭局，带着宋深匆匆地回了公司。
车上，尚辉瞥了一眼宋深简洁素朴的衣着，双手拿着文件轻搭在双腿上。
安然静坐在副驾驶上，好像有些困惑，眉间的沟壑不见平息。
快到标所，尚辉骤然开口：“我看你早上在对面坐了很久，在看什么？”
宋深闻言侧头：“今天会议的申请标额有点大，他们公司看起来不像是长期运作状态，倒像是临时组建，虽然看起井井有条，但有点奇怪。”
尚辉挑眉：“说说看。”
宋深把心中的疑惑说了一下：“公司业务部门跟非业务部门的人员其实区别起来并不难，业务人员经常外出，作休时间不固定情有可原，可财务部门、行政部、企划那么多部门加起来，不太可能没有一个规范的上班时间。”
尚辉抿了抿嘴角，没有说什么，二人又继续沉默。
回到公司后，尚辉安排紧急会议，将此次项目流程大程度的去拟定与开展。
宋深应承做事，虽然心有困惑，但提出疑问已经尽力了。
最后大老板那边还是想要接这个项目的话，她也不能否定。
她既不是老板，注定没有最终的话语权的。
一月后，项目果然如宋深所料，发布后对接公司人去楼空，尚辉手下的人急得团团转，像这种发布虚假信息，一旦有人来竞标，对于招标代理公司而言无疑就等同于欺诈无异。
小公司无人问津或许还可以搪塞过去，但是针对于许氏旗下任何风吹草动都无益于给竞争对手送题材。
宋深却仍然冷静，只是默默的看着尚辉。
尚辉比她还要淡定。
很久以后才知道尚辉本就是做个幌子想要揪出是谁想打压许氏旗下公司，早就做好了技术调换的准备，所以发出的标才会没有没有公司应标。
只可惜对方藏得深，不过此后就更加谨慎了。
尚辉将宋深叫到办公室，跟她说出原委以后。
宋深些许沉默抬眼看他：“如果是这样，那到是情有可原了。”
宋深看到尚辉办公桌上的文件
“许氏”两个大字清晰展露。
傍晚，宋深回到家，心里又浮现了那两个字。
许氏
一想到此，不知名的坏情绪就直接涌上来，拿起桌上的杯子，温热的柠檬茶缓解了宋深指尖的凉意。
宋落凡开门的声音拉回了宋深的思绪。
“今天怎么回来了？”走到门口，弯腰拿出拖鞋。
“今天想你了！深深。”宋落凡看出姐姐神色郁郁，便想讨她开心。
“叫姐姐！”宋深无奈笑着，转身走进厨房。
宋落凡稚气地笑了笑，把运动鞋放进门口的鞋柜里。
走到沙发前坐下，冲着宋深的背影问道：“姐，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喝柠檬茶了，你胃不好，酸性的喝多了会更难受。”
宋深自知理亏，没敢搭话。
没听到回音，宋落凡起身走进厨房，拉着宋深把她推进洗手间：“你快洗洗身上吧，今天去哪跑了一天头发都粘在一起了！”
宋深被他推搡着，勉强在洗手间整理整理。
等出了洗手间看见茶几上的电话一直在嗡嗡的震动。
宋深走进厨房，看到宋落凡在厨房，弟弟这几年长高了不少，面庞也逐渐硬朗。
感觉有人走近，宋落凡回头看到姐姐拿着电话递到她耳边。
宋落凡侧了侧身子靠近她，厨房气息袅袅，宋深有些恍惚失神。
宋深取出围裙，见宋落凡已经开始炒菜了。
便走进站在他身后，环住对方的身体帮他系围裙。
宋落凡因为姐姐靠近，忽然莫名紧张，刚刚沐浴气息四面八方的包裹而来，他敢不呼气。
正了正神色，继续动作。
三菜一汤很快上桌，二人坐在桌上，饭菜可口。
宋深忙了一天真是累了，大快朵颐，津津有味：“你要是每天都在家就好了。”思索了一下“呃还是不要了，你要是天天在家，我恐怕就胖二十斤了。”
宋落凡哑然失笑，他做的菜真就那么好吃么。
“今天晚上还回学校吗？”弟弟难得回来，宋深想要他多留一会。
宋落凡点头，看到姐姐眼眸里似有若无的失望便开口：“下学期开始就可以天天回来了。我已经跟学校申请完走读了。”
宋深恍惚：“会不会影响学业，还是在校吧，那样可以节约时间多看看书，早晚都会毕业，也不急于这一时的”
“放心吧，不会影响到的，主修的课大部分已经完成了，要不然留在学校也没有课。”
听见宋落凡这样说，宋深放下心来。
弟弟也是大人了，总会有对自己的规划，她不好太多干涉。
晚饭后姐弟二人一同收拾好碗筷，因为明天她休息，宋深提议送弟弟回学校，宋落凡笑着点头。
夜不算太深，宋深跟宋落凡走在校外的甬道上。
街边的小饭店门口放着欢快的音乐，放松了一整天疲惫的心情。
宋深低估了她弟弟在学校的风云程度。
一直知道宋落凡成绩好却不知a大荣誉墙上，宋落凡赫列榜首，宋深看到以后久久不能回神。
a大荣誉墙，不仅仅是成绩好就能登榜的，登榜者必须参与社会实践并且做出贡献的才可以得此荣誉，所以含金量比普通的证书更高。
之前为了追赶许谨沫的脚步，她也曾幻想过有一天能够登上榜首，只可惜她极少参与实习，拿到的荣誉自然为零。
心里也是疑惑，宋落凡到底做什么了？
她这个做姐姐得竟然毫不知情，实在是太失职了。
看到宋深有疑惑又自责的表情，宋落凡心里稍稍好受了点。
姐姐总算是能把注意力分到他身上一些了。
他解释道：“去年，我参与了一个官司，然后发表了一份的学术论文，论文被采纳司法。”
宋深心里惊叹，明白他说的三言两语，但其中的风波和努力不为人知。
当初一直不理解他为什么选择学法律，但想想也多半是真心喜欢的那。
看到他如今可以独当一面，她欣慰的摸摸了他的头。
但好像忽略了他此时的身高，抬抬手却只够到了他耳边的碎发。
宋深尴尬地收回手：“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该走啦。”
宋深不知道的是，当晚她跟宋落凡当晚被人拍了下来放到了校园论坛贴吧里。
贴吧一阵轰动，宋落凡从不参与校园论坛，不知道自己校园论坛的常客。
得到消息的时候，宋落凡看到照片上。
暮色渐深，女子抬手轻抚他的耳畔，而他神色温柔与之对视。
他微微一笑，并未想解释什么，而是悄悄地把照片下载下来保存好，心存余温。
心想宋深近几年越来越好，
宋落凡私藏在内心深处的愧疚，
也慢慢暗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