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社区行

    把家中的可见与不可见的结构摸索得差不多了，258并没有急着出门领劳什子的机器人，而是拄着杖挪到屋里唯一的一扇窗前。他伸出手试探着去扒拉那扇窗，窗玻璃纹丝不动，倒是窗棂边有处显见的小绿钮，轻按，窗子瞬时就弹开一道细缝。寒风呼号着从缝隙里涌进来，冷风里裹携着几片雪花，直扑人面。

    屋子里的暖意瞬间稀薄，258被刺得一晃身，慌乱的复原了窗控钮，窗子“啪”的一声合上，隔绝了窗外争先恐后的寒冷。他手上忽感到一阵凉，原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略显干枯的手背，覆在那块形状圆转的老人斑上，很快化为水渍蒸发不见。辽远的风声也似被隔绝在窗外，周遭寂静到虚无，窗外漫天的飞雪便似幻像般，只有屋子一阵阵阵融融的暖意，带来一点切身的真实感。

    从窗边到床边只有三二步的距离，他仍是多加了三分小心，怕一个不小心，身上又有那根骨头折了。直到重新坐在床沿，他才吁了口气，仔细看他醒来时躺着的床，简约的木床，床头板上的原木纹理清晰可见，床板上方的墙面缀着一粒小绿钮，正是先前苗医生帮他启动过的那颗，他看一眼自己腕部的小绿点，不合适宜地想：即便再骨折一次，他也能直接启动腕部绿铵求助了。

    绕过小屏风、穿过小客厅，258再次启动系统，打开门一侧的小耳房，浏览隐形的厨、厕两处功能室。厕间连接社区洗涤系统，可远程完成衣物的浣洗，并提供转送至储物室的功能。厨间的功能室连接的则是社区餐厨系统，除了直接提供餐食，还提供自行加工餐食的平台。这两处功能室，不论是外形还是开启方式，都与先前的储物室大同小异。258大致看过不甚感兴趣，很快就退出关闭。

    共享社区提供的地址链接后，258启动系统里的智能语音导航，准备出门。门旁的“外出”钮一按，他便已置身室外。他以为能遇见邻居，然而并没有，实际上他连自己住在几楼几栋都不清楚？只因他置身的是整栋楼外。看着眼前的白楼高耸入云，雪中仰望难见其端，整个小区似乎林立着不少这样的楼群，楼与楼之间是被白雪覆盖的树木与绿植，不远处是一高高的堤岸，那应当是小区的边缘。

    雪依然在下，雪花却似乎离他有些距离，头顶亦是连落雪也无，周遭更是静寂无声，更遑论先前窗外的寒风，他疑心自己知处在一处透明的通道内，只不知这通道究竟怎样构建？竟是除了脚踩踏的一面铺了光润的石材之外，其他都是透明的。他往着不远的雪花处去够，临近时却见指端不远处浮现出一道淡黄的光晕，竟是触发了系统提示音：“258居民您好，您现在身处在小区专用安全通道内，通道壁由特殊透明材质制造而成，为了保护居民安全，系统已启动安全隔离系统，你无法直接触碰通道。”

    258闻言放弃了触碰尝试，转而在系统里鼓捣新的功能——调整拐杖形态。拐杖变形成一张能自动行进的躺椅，他置身其上仰观飞雪，初时甚觉逍遥，可惜很快便对一成不变的雪景生厌。又开始尝试切换脚踩踏面的功能，原先的石材触感平实光滑，如同实质；他一番切换，从透明到波纹状，到草地模式尽皆尝过，最后选了仿真实积雪效果，险些一头栽倒后，才老实的切换回默认状态，由滑行状的拐杖椅载着前行。

    一番折腾下来，258这会儿才静下心下细察通道外的情景，这通道悬离地面约有三十厘米的高度，通道外的地面上不见人迹，倒是有高大的林木从生，此时皆为积雪所覆，地面还有连绵成片的低矮绿植亦被积雪所遮盖，只能看出个依稀的轮廓，小区里甚至偶见飞鸟雪中觅食，偶尔还能看见跟他置身处一般的透明通道，只不见人迹。

    拐杖椅循着系统导航在通道内缓慢行走，这通道尽是枝杈横生，像人体的血管般繁复，缓慢地曲折前行。走走停停好一阵子，终于到达一幢迥异于周遭建筑的5层小别墅前。小别墅的外墙上贴着浅棕色的墙砖，一旁悬有“逆生长社区”匾额。258轻叩门壁，转瞬人就置身于室内了。

    一个笑容甜美身材匀称的短发女子迎上来，将他带至沙发就座，还为他奉上香茗。室内温暖如春，鲜花盆栽围绕，那女子与他隔桌而坐，微笑着道：“您好，我是社区负责接待工作的田甜。欢迎您开启逆生长人生，您现在处于逆生长社会的起点，在我们社区您会越来越年轻，在您再次转生前，我们都将一直为您服务。”田甜的嗓音与容貌一般甜美，但258还是察觉到她说话时的一丝不自然，说出的每个字之间，都有着生硬的间隔，缺乏情绪的弹性，思及苗医生先前提及的领用机器人的事，心想：这大概就是个高级点的仿真机器人。

    这般，258不免更仔细轩打量了一番田甜，别说外形还真逼真，杏眼桃腮温柔可亲，细微到连皮肤和毛孔都与真人无异。田甜见258并无异议，便伸手往桌上一处光斑处轻拂，翻手时手心现出一张微小的芯片，她朝着258的腕部一拍，那小芯片入肉即化，转瞬只余一点淡蓝的小光点，正好与先前腕部的光点排成一个小小的三角形。258先前不曾留意田甜的动作，这会儿仔细看下来，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田甜看似连贯动作，其实中间也是有着极微小的停顿，不细看很容易忽略。

    258的视线，将将才转向腕间的蓝色的小光点，手掌上方就浮出他的身份信息——系统：完美人生；生存模式：逆生长；编号：258。田甜待他测试过芯片，又微笑着提醒：“恭喜您领取基本信息成功，如果您还想选择取名服务的话，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免费绑定服务。”

    258想了想：“那就取吧！”田甜再次伸手往桌上那光斑处拂去，一个缴费界面便立体的浮现在258面前，她解释道：“完成缴费手续后，您即可选择取名的相关服务。”258闻言伤眼：“不是说免费吗，怎么还要缴费？”田甜保持不变的微笑，解释道：“只是名字与系统编号绑定免费，但取名还是需要您自费的。”258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他没有钱。

    田甜看着他茫然的神情，又一拂手拂去缴费界面，轻柔提醒：“需要的话，我即刻将您转送至秦风处，她可以帮您查询相关的财产状况。如果没有资产的话，您还可以往冷艳处，测定职业技能与身体状况；如果您愿意，她会帮你找到合适的工作。等您拥有足够的资产时，可以通过手机自行连接系统，完成自助取名以及绑定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