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好久不见,虞温。”
虞温闻声转过头来,这里光线暗,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发觉是陆妍,酒红色鱼尾长裙,唇色也恰到好处,还有幽幽的小苍兰香气,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好巧。”虞温没有给她接话的话头,语气也浅浅淡淡的,表现得对她没有兴趣。虞温希望她能知难而退,更希望她就是来打个招呼,而不是像前段时间那样主动上门来挑衅。
陆妍捏着高脚杯的手指发白,心下对虞温愈发厌恶,凭什么她这么高高在上,摆出这样一副姿态。
“我和归淮一起来的。”陆妍强压住心火,露出一个得意且自信的笑容。
虞温一眼就看穿她拙劣的演技,原本就演不好什么戏,就算在现实里,也掩盖不住自己的内心,做不了真实的自己,实在可怜。
“挺好的。”虞温歪歪头,耸耸肩膀,她对别人夫妻俩的私会一点都不关心。
陆妍很早就大概知道虞温和谭归淮从前的关系,她晚出道几年,隐约也听过那些传闻,究竟是捕风捉影还是确有其事,她也是去年才真正确定。
她去年才知道谭归淮在万玉华庭有一套房子,去年她和谭归淮开始整理离婚财产分配,她第一次看到谭归淮的名下房产,他说要补偿她,让她随便挑一套。
陆妍一眼看中万玉华庭那套,也看见谭归淮收起那套房产的证件,揉着眉心和她说“对不起,这套不行”。
女人的第六感在那时有了最强烈的感应,就这么一件小事,她也第一次看清谭归淮的感情。
原本她也没什么资格去探查究竟,她和谭归淮只是协议结婚,合约里清清楚楚写好各过各的,合约一到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无什么瓜葛。
可是她终归还是谭归淮的合法妻子,她弯弯绕绕,明里暗里打听,想要知道他心里那个不可说的人。
虞温,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这两个名字,曾经无数次被人提及,媒体称赞他们“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她未出道,这两人已经大火,巧借了东风,扶摇直上,她就算追赶了这五六年,也没有赶上他们任何一个人。
最后的答案,在谭归淮母亲的话里。
谭归淮母亲和她关系并不深厚,结婚五年,也只有逢年过节谭归淮会带着她见一见家里人,他母亲对他们要离婚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今年过年,谭归淮带她回家跟长辈说离婚事宜,他母亲淡淡地“哦”了一声,放下筷子,起身,抖抖那条鹅黄色绸缎丝巾,重新披好,踏着碎步上了楼,连个正眼都没给她。
回家的路上,陆妍意外地接到了谭归淮母亲打来的电话:“早知道是今天这个结果,你就不应该嫁进来,白白浪费青春。不如学学那个虞温,及时止损。”
算是直接承认虞温和谭归淮有那么一段,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谭归淮真的带虞温见过家长,想要结婚。
再后来,相熟的前辈告诉她,谭归淮在万玉的那套房子就在虞温房子的楼上。
原来如此。
“不想见见归淮吗?”陆妍不死心,就想亲眼确认,他们之前有何等的浓情蜜意,如今又有多少深厚的隔阂。
书愿平时不关注娱乐新闻,不知道面前的女人是谁,实在看不下去,她一直在戳虞温伤疤,不停提起谭归淮,又见虞温没有任何想要和她谈下去的意思,她喝了一口侍者刚刚送上来的柠檬水,清清嗓子:“这位女士,麻烦你回自己位置可以吗?可以不打扰我和我闺蜜的约会吗?”
“他就坐在那边。”陆妍指指她们两点钟方向的位置
虞温坐在背侧面,没有回头去看,视线转向桌上火焰跳得欢快的蜡烛,想了很久,她还是开口:“陆女士,没这个试探的必要,谭归淮和你有婚姻关系的时候,我和谭归淮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关系,甚至联系都没有,如果你想知道不如直接问出来,我很乐意告诉你。”
陆妍举杯,算作敬酒,红唇挨上杯壁,酒液缓缓流入口腔,识趣地离开。
书愿倒是好奇,趁着陆妍走回去,真的探头看了眼。
“刚刚那是谁?谭归淮老婆?”书愿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无厘头,莫名其妙凑上来,莫名其妙又走开。
虞温没理她,托着下巴,在看夜景。
书愿有时也不得不服气人和人的差异。虞温这么一个单手撑头的动作,好像香港电影里的画面,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窗外,眼尾眉梢都是慵懒的媚意,不知道在等什么。
“你说什么?”虞温反应过来书愿在和她说话,嗓音哑哑的,像揉进了夜色,“问什么来着。”
“没什么,你想喝酒吗?”书愿举起桌上的空酒杯摇了摇。
虞温摇头。
虞温叉了颗烤得正好的小番茄,一口咬下去,酸甜的汁水在嘴里溢开,酸得她眉头蹙成一团。
“喝酒喝酒,庆祝怎么能不喝酒呢。”书愿想起来的目的,往虞温杯子里倒酒。
醇厚的酒香味挥发在空气里,虞温没喝就觉得要醉,渐渐上头,她端起酒杯,侧仰起头,眼睛微微眯起,借着余光,借着酒杯和脸的缝隙,在看那个人的背影。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挺拔颀长,举手投足都温雅。虞温一直都爱看他的背影,不论是什么时候,他总是带着明朗的意气。
“怎么样?今天酒特别醇,对吧?”书愿比她还开心。
虞温点头赞同,脑内思绪一转:“我们都喝酒了,怎么开车回去?”
“住这啊,我订好了的。今晚不醉不归,喝高兴一点。”
酒色衬着明城的璀璨夜色,虞温也不记得自己喝了有多少,总而言之很痛快。
睁眼是熟悉的天花板,身上盖着的也是熟悉的被子,虞温一时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谁送我们回来的?”书愿扒着洗手间门框,探出一只头来,嘴里还塞着牙刷,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外面还有锅碗瓢盆碰撞的清脆声音。
“温温,起床吃午饭吧。”珠珠竟然从外面走进来。
“珠珠?你怎么在?”虞温闻闻自己,酒味还没散,头发也乱七八糟,团成好几个结。
“昨晚我已经睡下了,但是,”珠珠停顿一下,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但是我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让我来接你们回家。我当你助理这么多年,从来没觉得有这么苦过,可是昨天,我体会到了!大冬天,要我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告诉我,你们在城东,可我家在城西啊,我赶过去接到两个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