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地宫
二长老虽然吹着胡子瞪着眼，但终究没再阻拦师徒二人。
随着他从路中退开，慕殇云唤出了那把属于她的本命剑，同时也是象征着如今宫主之位的仙剑。
随着剑身遥指黢黑的洞口，剑首微摇，凭空画出一个紫蓝的符印，而后被慕殇云轻轻一推，飘到了洞口之内。
一阵地动山摇，那看似普通而沉寂的洞口在颤动间，碎石洒落，露出一圈石壁之上的摩崖碑文。
“好了，初儿，进去吧。”
夏月初正在一旁看着慕殇云施术时清冷飘逸的身姿，忽地被她望过来，轻轻一颤，“啊，好的师尊！”
在二长老和慕殇云的注视下，夏月初孤身走进了山洞。
她还担心山洞里黑，提前拿出了寒水蛟螭剑，想着上面青蓝的微光能照亮些。
然而她发现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没走几步，面前已经恍如隔世。
湛蓝的天空之下，浩然的宫殿群坐立于此，或是金黄、或是赤红的琉璃之瓦，还有水晶珠帘逶迤倾泻，俨然一副室外仙宫。
原本，夏月初听闻【灵剑地宫】之名，还以为师尊口中的秘境，是位于地下的古殿。
在结合方才那处于山腰的山洞作为入口，更是让她有了“昏暗”、“古旧”、“破败”的印象。
哪知，一进来，她差点被晃瞎了眼。
这地宫哪是“地下的宫殿”之意，看上去，倒像是与那“天宫”相对的人间仙境。
她的心情也一下子明媚起来，这别有洞天之处，倒是不负飘渺剑宫的名号。
看着头顶如外界一般的天穹与艳阳，她都怀疑，自己是否还身处山洞之中，又或者，这已经是另一片空间？
惊叹之余，夏月初没有光留在原地发呆，而是顺着进来的方向，找上一处最近的宫殿，先进去探一探。
师尊虽然跟她早就说起过这秘境，但却从未提及过秘境中的考验与机缘。
对于每位剑宫弟子来说，秘境之行是需要靠自己参悟的过程。
就在她刚踏入第一座大殿之时，山洞之外，那洞口处的摩崖雕文其中一枚微微亮起，引得洞外的两人齐齐看来。
“哼。老夫倒要看看，能得宫主如此信任的小辈，能不能如宫主当年一般，将这洞口的雕纹点亮大半。”
“何须合得那么多前辈的剑道，初儿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便好”
另一边，夏月初踏入的宫殿内，金漆雕龙宝座在上，一侧檀香缭绕，一侧羽扇轻摇。
宝座之间，仿佛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
但夏月初并未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也对，要是能在这流传了千百年的地宫中看到活人，那才叫惊悚。
毕竟就算是修士，也少有能活上千年的大能。
一般要是有能支撑如此寿元的修为，大概也差不多能飞升上界了。
倒是一些上古的妖兽，以及部分的妖族，以漫长的寿元著称。
夏月初就这么站在殿前，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她要将手中的长剑收起，近前去查看一番时，黄钟大吕般的音律响起。
一时间，大殿之内，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剑者，百兵之君，帝皇之道也。”
“威加海内八方臣，止戈丰功万世央。”
庄严肃穆的声音从殿上传来，浩浩荡荡。
在这声音落下之后，殿内仿佛有歌舞升平，衣袖飘荡，与之相应。
夏月初听得仔细，对方这话里的意思，明摆就是宣扬自己的地位，高高在上，不容侵犯。
如一位骄傲的帝皇，巡临人间。
夏月初已经据着声音，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中年男子，威严无比的形象。
虽然不知道这声音的背后是否真如她所想，但她决定顺着对方的话意。
“前辈说的没错，剑道自是如此！”
她一介女子，倒是对这所谓的帝皇之道没什么兴趣，不过对方说的也有道理。
古时，剑便象征权利和地位，是帝皇王侯家展现力量的一种手段。
只是在她看来，若只把剑作为这样的象征，有些片面。
但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决定给对方一个面子。
“当真？！”
那庄严肃穆的声音微微抬高，如同遇到了知音，激昂起来。
夏月初点了点头。
“吾道不孤也！”
顿时，大殿之内，金黄的光晕从那宝座开始，朝四周散去，直到殿外，才缓缓消散。
这就没了？夏月初一头雾水，那光晕从她身边经过时，什么感觉都没有。
在她想象中，不是应该光晕穿过身体的一刻，一股暖洋洋的气流从丹田而上，缓缓流遍全身。
而后，她就能发现自己的修为有所提升，境界之上的桎梏也稍有松动。
可如今
夏月初怀疑起自己作为“高端玩家”的判断力来。
她再次环顾四周的殿内，发现原先的辉煌之景已经褪去，萦绕梁木间的檀香没了，轻摇的羽扇也没有了。
更别提那昙花一现般的歌舞升平。
仿佛在她未踏入这座大殿之前，一切本该如此。
夏月初挠了挠头，又尝试把自己的寒水蛟螭剑举起，朝着四周比划几下。
没有反应。
她只好低着个头，朝殿外走去。
此刻，山洞之外。
原先那微微亮起的雕文，已经完全被金黄的光芒点亮，让人看得清切。
那并不是什么古老的文字，而是在石壁上雕刻出的一把修长剑柄，其上，有着腾云的龙纹。
“这老夫倒是没有想到，那小女娃娃竟能得定钧之剑的认可，那可是个高傲的家伙。”
二长老轻捋胡须，神色中尽是讶异，而原先的质疑已褪去大半。
慕殇云没有说话，只是关注着那石壁上的动静。
对于夏月初的成功，她心中早有预料，只是初儿遇到的第一把剑就是帝王之剑，她倒是有些意外。
所谓“灵剑地宫”，其实早时的名字是“遗剑地宫”。
地宫之中，多是宫中历代宫主长老们曾经的佩剑，也有一些，是被捡回宫中的无主之剑。
直到后来，有一位修为通天的宫主，将这地宫改造成供弟子求得机缘的秘境，连通了剑道的古今。
而那秘境中的一座座建筑，便是一柄柄遗留之剑通过秘境之能，给弟子们留下的考验所化。
那亮起的雕纹所象征的定钧之剑，便曾经是当代的宫主佩剑。
那代宫主，曾是凡间的帝王，直到入了修仙之道，也没有忘记帝王的威严，并以此入道。
不过细想也没什么奇怪，那秘境之中，看似浩浩汤汤的一片宫殿，其实一直在随着剑灵的意识在变动。
而帝王本就不愿屈居人后，在当时慕殇云进去地宫秘境之时，那定钧之剑所化的宫殿也是最前一排。
只是，帝王的佩剑终究不是那位曾经的帝王本人，它所期望的，大概就是一个再次跟随一个主人踏上巅峰的机会。
而初儿，绝对有着这样的天赋，理念出入不大的话，自然也能得到它的认可。
只是慕殇云自己当时并没有选进入秘境后最近的几座大殿，而是走进了中间，大概明白了秘境的构成，才一座座进去探索。
看来初儿真是没多想，直接看到哪座就进哪座。
慕殇云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走出大殿外，夏月初感觉到头顶有什么遮挡住了光线，于是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只见殿外，一柄宽长的霸气之剑悬于上空，微微地起伏。
剑身堪堪有三倍于寒水蛟螭剑的宽度，剑长三尺有余。
其柄以金色龙雕为主干，有七采珠、九华玉以为饰，剑身寒光如雪，中央有黄金浇筑的云纹。
一侧，有方正刚劲的字体飘荡——【定钧剑】
怪不得感觉头顶发黑，原来是有这么大一柄长剑。
夏月初一边打量，一边拿着手中的寒水蛟螭剑比较起来。
显然，这剑并不是很适合她，比起师尊送给她的清秀长剑，定钧剑霸气有余，却不太符合她的审美。
而且，剑身也太大了，她一个女子，挥砍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倒是让她想起了小团子红音，说不定
转念一想，她又摇了摇头。
比起红音的剑式，这剑反而有些“袖珍”了。
唉，比上不足，比下又过头，可惜。
不过这不影响她握上那剑柄，试一下手感。
手掌与微凉的金属剑柄覆合的一刻，夏月初的脑海中，蓦然间多出一些画面来。
那是一个身披明黄色长袍的身影，面庞棱角分明，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就是这样一道身影，正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之中，挥舞着定钧之剑，展示着一个个剑技。
【扫八荒】、【升平斩】、【龙骧决】
她的心中，浮现出对一个个剑技的明悟来。
原来如此。
夏月初此刻大致明白了这秘境的用意——进来的弟子通过这一座座大殿，得到剑灵的认可，便可以学习刻印在宝剑中的剑技。
而她，此刻刚刚通过了定钧剑的考验，得到了领悟持有这柄帝王之剑的主人施展剑技的机会。
大致看了几眼，夏月初退出了这种明悟的状态。
这几个剑技固然气势如虹，威力不凡，但也正如宝剑本身，过于刚猛，不适合她。
她现在拿手的剑技大约就师尊教她的那两个，剩余的也并不常用。
【风霜一色】打控制，【六御六合】防守。
她还差个杀伐之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