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梳妆
夏月初现在有些后悔。
好端端的，自己去闯那寝殿做什么。
现在可好，师尊带着她下山去那秘境，路上氛围都尴尬的要命。
方才殿中，她被一下子揽过去，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就在那床榻之上，她怔怔地看了师尊许久。
在师尊那初醒还带着些湿漉的眼中，她甚至能看到自己明晃晃的倒影。
师尊的手那么纤细，却有些不容抗拒的味道。
直到对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柔缓地坐起身，她才惊呼起来。
绫罗微乱，雪白的衣襟半开，一下子引得她双颊绯红。
慕殇云的臂怀中，夏月初感受到肌肤上传来的是一反往常的温热。
往日中，师尊握住她的手，多是清凉滋润的，哪似这般滚烫。
“师尊，你是不是生病了……”
夏月初一下子担心起来，也顾不上两人当前的姿势给她带来的不自在。
反而主动从对方的拥怀里挣出一只小手来，探上了慕殇云那洁白如玉的额头。
虽然不知道修士生病了大概要怎么判断，但她还是用自己现实中的常识先试一试。
咦，师尊的额头还是温温凉凉的。
她又把手收回来，摸了摸自己的，似乎没什么区别。
在她的身旁，慕殇云被弟子的一顿操作弄得有些懵。
但她这时却确定了，眼前的小兔子就是真实的夏月初，不是自己那一夜的梦境。
懵懵懂懂，又冒冒失失的，在她看来却惹人怜爱极了。
心中原本那股滚烫的冲动不但没有被清醒的意识压下，反而被怀中傻乎乎的小兔子撩动得更加难耐。
小兔子看来还不知道，修士但凡筑基以后，寒暑不侵，可行辟谷。若不是中毒，几乎没有生病的说法。
更何况以慕殇云的境界，连毒都很难对她有所影响。
她的眼中，此时的夏月初简直一举一动都仿佛带着勾引的意味。
那只刚刚从她额头收回的手，此刻又将要从初儿自己的面颊上滑落。
慕殇云的眸光越来越晦暗。
就像是古井无波的清潭，于深处悄然卷起漩涡，要卷走那一切映入其中的旖旎之色。
而夏月初，还在埋着头，丝毫没有察觉。
终于，微烫的吐息在她的耳畔化开，让夏月初不自觉地一颤。
“为师没病，倒是初儿，怎么忽地溜走了一日呢……”
慕殇云明知故问，也知道对方答不上来。
但她就是想趁这个机会，贴近容易受惊的兔子，牢牢把她圈住。
她的动作轻柔却暧昧，彻底将夏月初拢入怀中，心中微微发出满足的叹息。
……
飘渺峰的山路间。
师徒二人，最爱并肩而行，通常是慕殇云牵着她的手。
而此刻，夏月初却只好怯怯地跟在师尊的身后，只敢偷偷抬头，看一眼身前长发轻挽，罗衣飘摇的身姿。
这一看，又想起那寝殿中的朦胧纱衣之下，华容婀娜，简直美得咄咄逼人。就连往常那清冷的嗓音，也仿佛化成勾魂蚀骨的柔媚之意。
比起自己，师尊的美色显然更有成熟自信的气韵。
只是平日里的幽静清冷，掩住了那无可挑剔的面容之上那艳丽而令人不敢直视的妩媚线条。
初醒的睡颜中，才展现出那气韵万千的绝代芳华。
后悔闯入师尊的寝殿之余，她又无法压下心中说不清的躁动。
也不知是脑海中那有关于轮廓的记忆一直在诱惑着她，还是迷恋上了被拥入怀中时那清甜的气息。
唉——
即便是迟钝的小兔子，也很难不觉察到那过界的暧昧。
心中难以平复之余，夏月初却不敢深思师尊的拥抱自己的用意。
只知道，对于自己冒然的闯入，对方似乎并没有愠意。
反倒是起身之后，拉着她到那镜台前，执起一柄琉璃梳，让她坐了下来。
“初儿，既然一大早便来我寝宫一趟，不如让为师替你梳扮一番，可好？”
夏月初心虚得紧，哪敢拒绝。
平日里，她在自己那出租屋每天早上都是简简单单洗个脸，喷上爽肤水便万事大吉。
若是出门，也就擦个乳液，画眉、抹唇膏。
而来了九州之上，虽然换上了一身古装、发髻，却更没有机会梳妆打扮。
基本就是靠着天生丽质，在这红尘中闯荡。
另一方面，这些胭脂，妆粉，螺黛之类，她也不怎么会用。
于是，她乖巧地坐在那不知什么灵木打造成的玫瑰椅上，从铜镜中看着身后的师尊，替她梳了青丝，又从妆匣里拿出一件件物件来，替她画起妆容来。
微凉如玉的手屡屡撩过少女那漂亮的天鹅颈间，划过精致的锁骨，蹭上匀称柔美的下颌。
梳妆过后，夏月初已经酥麻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再看向那镜中的人儿，眉眼中的黛色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海棠般的唇更添上几分醉人的成熟气韵。
像是几年后的自己
夏月初心中，升起这样一个念头。
————
梳扮后，慕殇云便带着夏月初一路下山往那宫中秘境去。
秘境，名为灵剑地宫，是宗门中千年的传承之地，就在山洞之中。
“宫主，所为何事？”
山洞前空空荡荡，唯有一位老者，皱着眉头，挡在洞前空地的中央。
夏月初从师尊身后探出身来，看向挡路的老人。
黑发白眉，面色红润，唇色发白。
有些干涩的嘴唇紧抿，让人觉出有几分不悦之意来。
“二长老，我这弟子如今正是筑基，本座要带她进这秘境，讨上几份剑宫先辈们留下的机缘来。”
二长老？夏月初在记忆里搜寻起这道身影来，却发现自己好像没见过对方。
宫中的长老细数下来，她差不多都见过了，就连大长老，都表示过对她的欣赏。
唯独这二长老，行踪难觅，自己之前遇到的长老会议之上，也没有他的参与。
“咳”,老者看了一眼探出头的夏月初，眉头皱得更紧，“宗门的规矩，凡是弟子，到了筑基后期，才有资格闯这剑宫！”
“宫主莫不是忘了这千百年的规矩。”
纵然是身为宫主的慕殇云在此，老者似乎也并无通融之意，反倒是语气严厉，有些说教的意味。
夏月初看的有点紧张，往日里看那些个长老对师尊都言听计从，尊敬得很，怎么这二长老，看上去像是和师尊有旧怨一般？
慕殇云并未生气，“二长老说的没错，但本座身为一宫之主，不过是让弟子提前一个小境界进这地宫，有何不可？”
老者并未第一时间回应，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两人。
“当年，老宫主也是这般，让你提前进去。”许久，二长老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浑浊的眼中陡然锐利起来，片刻后，又带着些阴郁之色沉了下去。
“老宫主曾说，剑道一途，你是惊才绝艳，如今看来倒是没错。”
“只是你这弟子，当真也能和你当初一般，早早过这地宫吗？
对于宫中每个弟子，地宫秘境都只可进入一次，若是道行不够，可是白白浪费了这机会，甚至有生死之危！”
二长老声如洪钟，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周围的山林都沙沙作响，如同阵风吹过。
生死之危？
夏月初听到这里，耳朵微微竖起。
这秘境的意义竟如此重大，怪不得师尊还替自己梳妆了一番。
说不准是为了所谓的仪式感。
她倒是不害怕，自己身为玩家，怎么都不至于殒命在这剑宫之中吧。
再说，她筑基初期就能险胜那后期的血修，这地宫秘境应当也不在话下。
在九州的修行上，她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
“这就不劳二长老费心了。本座既然也入过这秘境，自然也对这弟子有所度量。”
慕殇云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对身后的夏月初也有着十分的把握。
夏月初于是更放下心来。
师尊对她算是知根知底，本身又是那么厉害的剑修，她的判断肯定八九不离十。
她现在已经升起【小小秘境，手到擒来】的豪情壮志来。
“哦？宫主有如此自信？老夫看来，您这弟子虽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但修行之日尚短。
想来是受了不少您的照料，只怕对剑道理解不深，难以得到秘境的认可。”
他抚上自己那黑白纷杂的半长胡须，打量着夏月初，眼中时不时流露出精芒。
虽然他对慕殇云的态度一般，但这番话，却是认真的，也是二长老凭借着自己修行的阅历，做出的判断。
夏月初面色顿时一苦。
她也知道，自己进入九州算下来还不过十几日，实在是个新手上路。
对于九州之上的修士，大多数炼气就需要数月半载，修行之途道阻且长。
而玩家们如同得天道眷顾，短则几日，多则十来天，都能触碰到筑基的门槛。
相比之下，每个玩家都能称得上是“天资聪慧”了。
当然，夏月初在其中，更是进度超前。
也正因如此，若是秘境中真有什么对修行的理解之类的考验，她可能就要翻车了。
于是她扭头看像师尊，黑亮的大眼睛眨了两下，表现出有点担忧的样子。
慕殇云还她一个盈盈的眼神。
她顿时又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