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吃醋啦？老妖精
想归想，秦落自然不会做那小人之事。
可是这吊脚楼的隔音偏偏没那么好。
客栈是整块的木材拼接起来的，房间装修虽然贴近现代化，但是依旧保留了许多当地的特色。比如淋浴间，还是用一块块的木材和竹编编制在一起，然后经过精打细磨让中间的可视缝隙紧密到几乎看不见的地步。
看是看不见了，可花洒喷出水的淅淅沥沥声响尽数落到了秦落耳中。
他后靠在轮椅上，仰着脖子合上双眸，好似看见了被热气氤氲的屠镜。男人的头发此刻应该是全湿了，水流顺着凝成的发股涌动着往下滑落，覆过轮廓清晰的下巴，蜿蜒进锁骨里。
忽然，花洒的声音骤然停下来了，传来了洗发露在碎发上泛起泡沫的声音，秦落忍不住抬起手指，好像透过识海就触碰到了那软绵绵的泡沫和刺手的发尖。
热气从淋浴间木板之间的缝隙愀然溢出，悉数萦绕在了秦落的面庞上，蒸得他脸庞微微透出了酡红。
短短几分钟间，秦落好似进行一场高温蒸桑拿，浑身都被热气熏湿了，贴着轮椅面的布料都变得沾黏了起来。
就在这时，淋浴间的门被打开了，屠镜裹了一件浴袍出来，腰带松松垮垮地栓在腰间，雪白的浴袍下是两条紧实光滑的小腿。
像是刚烧出来的白瓷一样，白净细腻。
男人独特的沉稳檀香气息里夹杂着沐浴液的清香，如同噬魂的蛊勾住了秦落的魂骨，让他顿觉额角直颤，喉间紧致。
“小鬼。”屠镜朝着秦落走了过来，眼尾微微上扬，眸子里夹杂着一股不言而喻的魅惑。
连声音都温柔了好几分。
一步两步，浴袍下的两条笔直长腿缓步向前，很快就来到了轮椅边上，屠镜半蹲着身子，抬手拭去秦落额角上细密的薄汗，轻声道，“你出汗了。”
秦落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被屠镜指腹轻触的地方好像着了电一样，酥麻感瞬间席卷全身。他黝黑的双眼一合一眨，目光逡巡在屠镜极好看的唇形四周，“怎么？要帮我降温吗？”
说话间，指尖不由自主蔓延出猩红细长的术绳。红色在雪白浴袍间缓慢穿梭攀缠，如同赤红的游蛇穿梭在冰天雪地里，有种浸骨的美感。
屠镜怯怯笑了两声，盯着秦落的黝黑眸子忽然变得婉柔上挑，他抬手覆在了秦落烫热的手背上，原本温热的掌心居然真的凉了几分，“现在呢？好点了吗？”
手背上的温度凉得如同死尸。
可屠镜本就是鬼，秦落也没多想，他抬手捏住屠镜的轮廓分明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附身凑在男人的耳畔说，“真是个要命的老妖精。”
两人间的距离靠得很近，秦落几乎能感受到浴袍下的热度。
屠镜用仅能自由活动的头部蹭了蹭秦落白皙的脸庞，一下一下缓缓朝着秦落的嘴部移动过去。
男人唇间呼出的寒气刺激得秦落浑身一颤，屠镜嘴唇上下启合轻吟道，“小鬼。”
秦落从未想过屠镜洗个澡后竟会这般热情，他这个钢铁蚊香自然应该聊表敬意，向其敬礼。
秦落环过屠镜的脖子，对着那张“小鬼小鬼”直叫，泛着水汽的唇覆了上去。
！
与之前的调弄都不一样，这吻里的热气更多。
下一秒怀里的人先是蓦地一僵，片刻就挣扎了起来，秦落禁锢着屠镜的双手语气轻戏，“矜持什么？刚刚不还挺热情的吗？”
屠镜抵抗得愈发厉害了，他竟生生挣开了缠住身子的术绳，不住拍打着秦落的结实有力的手臂，上半身。
可是秦落依旧不给屠镜任何喘息的机会，大有将人抱起来摔在床上的动作。
忽然——
脸上传来细碎石子悉数砸来的触感，还有几颗细碎的石子从藏匿进了发间，秦落甩了甩脑袋想要将头发里的脏东西弄出来，结果下一秒整个人在空中翻滚了一圈，然后重重摔进了床上。
背后传来一阵隐痛，鼻腔涌入一股烧焦的臭味儿和一股恶心的腐臭味儿，秦落竖眉不忿，正想大喝一声，就愕住了。
房间内目之所及的地方全是湿哒哒一片，墙壁上是水，地面是水，连身下的床被都被水浸湿了，现场俨然成了一个水灾区，水滩上面还浮着几缕黄黑相间的毛发。
耳畔尽是滴答滴答的水滴声，还有一些水流正从墙壁和地面涌出来，好像以一个活温泉一样。
而屠镜弓着身子靠着床尾站着，拧着眉头一手扯着半边敞开的浴袍，手腕处依稀可见术绳缠过的痕迹，男人死咬着破了皮的嘴唇，面带愠色地盯着床上秦落，大口喘气。
那画面竟带着一股别样的凌|辱感，刺激得秦落的喉间不自觉上下吞咽了一番，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真是好看，他为啥现在才发现被捆过的男人这般诱人。
“小畜生。”男人嘴里发出轻微的骂声，但是却不带任何愤怒情绪。
“老妖精”秦落思绪回神，调整好神色，双手动了动想要撑起来，掌心忽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一把抓了起来，是白色圆鼓鼓的米粒，“糯米。”
随着他动作，发间的细碎‘石子’也都掉了下来，赫然全是糯米粒。他甩了甩脑袋，细碎的糯米粒便飞溅了出去，与淋浴间的环形木块碰撞发出滋滋声响。
“你被魇住了。”屠镜的脸色有些苍白，湿润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后颈处的浴袍已经被浸湿了，呈现出了深色的湿痕。
他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状态回过神。
刚刚洗完澡出来，屠镜就看见轮椅上的秦落不对劲，脸色红得过于诡异，额头也出汗了，还未靠近仔细观察，就被秦落的术绳缠住了。
紧接着秦落就像疯了一样捏住他的下巴，那架势大有不滚床单誓不罢休的样子。
虽然看在秦落那张脸上，滚一下也无所谓。可是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反应过来了。
因为屠镜的余光在房间窗户的地方看见了一只红色的草帽，加上秦落的样子实在是太诡异了。他连忙将人推开，随后洒了一把糯米到他身上。
果然没多久，秦落就恢复正常了。
“什么意思？”秦落脑袋昏沉沉的，只觉得自己身体在刚刚那段时间里好像脱离控制了，记忆也模模糊糊的，鼻尖一直萦绕着一股浓浓的臭味儿，像是腐肉一样的味道，让他很是反胃恶心。
“是矮骡子。”屠镜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红红的唇角好像还残留着秦落的气息。
矮骡子是湘黔一带山魈野怪的简称，它满脸褶皱发黑，如同一个濒临死亡的老人，身上全是绒绒的绿毛，身后有一截小小的尾巴，身形类似猿猴。
不过最有辨识度的还是它们的头上都带着一顶草帽，那草帽是由一种红色的名叫‘龙蕨草’的植物根茎所编织。
也就是刚刚屠镜在窗户边看到了那顶红帽子。
矮骡子擅幻术，会让中术之人陷入近日内心深处最重的渴望之中，最后沉迷其中体乏致死。它没有什么攻击性，所以只能通过幻术来进食。
不过这东西最怕糯米，若是被糯米击中，浑身就会像烫伤一样发出黑糊的焦臭味儿，这也是秦落刚刚从幻术中醒过来会闻到焦臭味儿的原因。
屠镜将心中猜想告知秦落后，身体才稍微缓了过来。
秦落呼出一口气，扶了扶额，“所以，这是又多了一个想要我命的人？”
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之前屠镜讲的‘五花八门’里没有能调遣矮骡子这种东西的人。
显然，江闽地界也有人想要他死。
“他们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秦落垂着眼睑，心里暗问：还是真的简单不想让我继续调查骷髅头的事情。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邵葑。秦落离开瑶县之前拜托他查一下朱鑫手下的其他业务，看来是有消息了。
“邵师兄。”秦落接通视频电话，双方寒暄了几句才入正题。
“我们查过了。朱鑫经营cor酒店的同时，还在做公益活动。他每年都会向‘康祥精神病院’和‘复成化癌机构’这两个机构捐助五千万，有时候更多，说是给予环境设施改善和医疗设备升级。”
“查出问题了吗？”秦落瞥了一眼床头的屠镜，语气有些闪躲。好在屠镜似乎看出了什么，自行走开了。
“这就是最诡异的地方。”听得出来邵葑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不甘，“我们的人将这两个地方里里外外查了四五次，都没有发现一点异样。银行走账也没有任何问题，就是简单的捐助。机构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一个。”
秦落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邵葑是他在玄门里最欣赏的师兄。不论是玄术能力还是查案技术，在玄门都是数一数二的。
既然邵葑都说查不出异样，那就说明朱鑫捐助的那两个机构和骷髅头是真的没有关系。
可是秦落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地下室呢？”秦落补充道。
“没有。”邵葑说，“我向院长要了机构建立之初的设计图，发你微信了。”
秦落打开对话框，有很多张设计图。包括康祥精神病院和复成化癌机构的每一栋楼的建设图。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两个地方设计得很不错，绿化好，空气清新，整体的设计也非常高大上。
值得起朱鑫投资的五千万，确实没有异样。
难道说真只有朱鑫这个人和骷髅头有关吗？
迷雾层层绕着秦落的脑袋，让他有些疲惫。
额间穿来冰冷的触感，他抬头对上正在给他按摩太阳穴的屠镜的眸子。屠镜看了一眼视频里的邵葑，嫣然露出一个满带戒备的笑容，眸底迸射出一丝敌意，“你好啊，我是秦落的朋友，屠镜。”
屠镜给秦落按摩的动作有些亲密，翘起来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弄着青年的肌肤和颧骨。
视频里的邵葑僵了一下，然后顿挫道，“你，你好。邵葑。”
屠镜“哦”了一声，拖长了调子，心里暗自将这个名字记住了。他勾了一抹不太友善的笑，将双手从秦落的太阳穴移开，一张俊脸凑近手机屏幕，轻快的语气里带着审问的意思，“你们什么关系啊？”
一向敏锐的秦落隐约捕捉到了什么，他简单朝邵葑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然后一把捏住屠镜的下巴将人摁在了床单上，“吃醋啦？老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