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为期三天的复检，席钰算是过五关斩六将。等回到学校的时候，才发现老师和同学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你是回来最晚的一个，”史维生把她拉到座位上，“怎么样？是不是全过了？”
见席钰微微颔首，史维生眼睛刷的亮了，“卧槽，苟富贵，勿相忘啊！”
“我也不知道，最后心理测试也没有给成绩。”虽然知道十有八九是过了，但毕竟没有正式的通知，席钰忙摇了摇头，“别声张，还不确定呢。”
史维生更兴奋了，她多少知道席钰的性格，压低声音道，“七班和十一班那三个你们去的当天就回来了，五班那个昨天回来的，咱们学校就你测满了三天的。昨天连老师办公室都在传你过了，二班班主任你知道吧？她说她年轻时带过一届出了一个选上的学姐，就是复检去了三天才回来的。”
席钰含笑，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辈子军队的是第一优先级，没过两天，复检结果就被那个来接她去复检的少校亲自送到了学校，席钰本人的跟前。
班主任张岩和年级主任以及校长加少校一起在办公室把军检通过的证书递到了她手里。同时附上的，还有一张志愿献身国防的宣誓书，以及政审通知单。
“我们将会在最近一段时间随机对你进行政治审查，政审通过后，如果你递交了这份宣誓书，高考分数如果超过本省一本分数七十分，就会自动被提档为军籍。如果高考分数超过本省一本分数线一百二十分，就可能被录进我们和清北的联培班。但如果没有达到军籍分数线，体检成绩自动作废，你需要根据你的高考成绩参与国家统一报志愿，无缘参军。”少校再次强调，“所以，谨慎递交志愿书。因为一旦递交，你就会失去高考上分数线后的选择权，服从军队调配，不能自主报志愿了。否则，就会违反国防法，是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的。”
这倒是比上辈子更严格一些，席钰把文件袋拿在手里，慎重的点了点头。
少校面色一缓，“我姓李，叫李维明，也是咱们永徽省镇江市空军招飞项目的负责人，我的联系方式已经放在文件袋里了，有任何问题，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席钰点了点头，“谢谢首长。”
李维明颔首，“希望将来，你能加入我们人民空军。”
镇江今年选上了两个，李维明还要去给下一个送通知，校长亲自把她送到门口。回过头来，怎么看席钰怎么高兴。
这都多少年没出过一个空军飞行员了，今年居然选上了一个。
“我听说你家在常州？这是大事，这样，学校给你放三天的假，你回家好好跟父母家人商量商量。”
席钰一滞，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政审不日随时都可能开始，校长的意思，是她当天就回家去。免得家里人不知情，有军官家访的时候出纰漏。席钰答应了。
正好是周五的时候，非年也非节。席钰回家的时候，可把在家忙着春种的席家人吓坏了。
“哎呀，出什么事了？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席母穿着一双草拖，手里还揪着一把水稻。刚刚村头邻居家的来喊她说看见她家老二回来了，她还以为是看错了。慌慌忙忙回家来，却看见自家二丫头背着书包站在院子里，顿时吓得不轻。
“怎么了？二丫头？”席父看席钰抿着嘴神色犹豫，心里砰砰直跳的把她扶进屋，“出什么事了？没事啊，没事啊，有什么事你跟爹娘说，咱回家了，回家了啊！”
“爸妈，你们先别急，”席杰方才在家整理肥料，猛然看见席钰站在外头也给吓了一跳，梁氏挺着肚子给小姑子倒了杯热水，出言安抚道，“别急别急，慢慢说。有什么事，咱们商量着来。”
这一家人温言细语，席钰捧着热热的杯子，眼圈忍不住就红了。
这下可把一家人的心都揪起来了。
席钰从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席母接回来，看见上头一颗红星，心里一跳。她能认的字不多，但认识那个标志——那是人民军队的标志。
隐约钢印上有几个字她认识：东华国什么军。
“东华共和国国防部人民空军总政治部？！”席杰在旁边念了出来，大惊，“这是什么？”
“爸妈，姐，姐夫，我通过了空军招战斗机飞行员的军检。”席钰咬咬牙，“这是发下来的通知书。”
“啥？！”
“军队？！”
“空军军检？！”
“战斗机飞行员？！”
四个人面面相觑。
“是，每年空军都会到全国各地的高中招收飞行员，年前我已经过了第一次选拔，上个星期通过了第二次选拔。”席钰解释道，“这是空军发给我的通知，里面有一张献身国防的志愿书，如果你们都答应，我就签了，过几天会有军队的人到咱们家来审查。如果没有意外，我大学就会上军校，做飞行学员，出来进入空军开飞机。”
席钰虽然不能切身体会家里人的感受，但看她们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样子，大概能了解这件事情对地地道道的贫下中农家庭来说有多震撼。
“军……军校？那，那出来岂不是，是军官大人了？”最先开口的，居然是席父。
席钰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称呼，“毕业以后是中尉，或者上尉。而且军校不交学费，每个月还有补助金，到时候咱们家也不用担心上不起学了。”
“空军飞行员，就是开……村长家电视里演的那种，那种战斗机的军人？”席母瞠目结舌。
席钰点头。
四个人各个神色恍惚，席钰心知自己此刻说什么估计几个人也听不进去了，干脆闭上了嘴巴，让她们自己先消化消化。
对农村人来说，军官于她们就是远在天边的大官，那是平头老百姓不可想象的人物，再加上这些年军队义务兵的起征点都是高中学历，所以大河村这些年连义务服役的大头兵都没有一个。
军人，拿枪的带兵的军官，对于她们来说，太过遥不可及了。
即使知道自家孩子争气，席母认为席钰将来会成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留在省城找一份工作，这已经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光明的前途了。
这一晃神的功夫，席顺和席雪都回来了。
大抵是少年人，接受能力比成人要高很多。席顺尤其兴奋，拉着席钰问东问西。
“开飞机，像电视里那种往下嗖嗖扔炸弹的那种！太酷了，二姐！”这是席顺作为女孩子最直观的感受。
席钰笑着点了点头，席顺就一下蹦起来了，“当然去啊，做军官啊，多厉害！”
“你个小人家，别捣乱，”席母在小女儿头上胡撸了一把，“进屋学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