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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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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照微与周林妙之间的梁子由来已久,京城贵女皆有耳闻,也乐得看戏。

    周林妙绞着绢帕,在一众嘲笑声中收敛了神态,阴恻恻地冷笑,望着梁照微时像极了一条怨恨的毒蛇。

    “许府大娘子?呵,倒是好巧的一张嘴。既然是许府大娘子,怎的不见你与你家官人一道来,莫是真如坊间流言所言?”

    这几乎与撕破脸皮无疑。

    周遭的人低低的齐呼冷气。

    渐起的议论却又暴露她们的好奇。

    毕竟许知阮如今平步青云,更增俊逸,比之三年前高中状元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多少女子等着他和离了再娶。

    白蘅掐了一下梁照微的胳膊,眼中有些担忧。

    许知阮不在,是麻烦,但他要在,更麻烦。

    一个暂时失去这三年记忆的许知阮,万一现身此处,与梁照微说出什么疏离淡薄的话来,那流言还不更加肆虐了?

    梁照微拍拍她的手,淡然自若笑道:“我家官人又不是我身上的首饰,还得时时刻刻寸步不可稍离么?你这么关注我,难不成是有特殊癖好?”

    她红唇微张,一双明眸惊诧异常,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白蘅与她离得近,顶着她的后肘憋笑难耐,身子颤得像筛糠。

    梁照微素来是不愿与这等嚼舌根子的人计较,却不代表她真的不在乎、真的惧怕。

    与之相反,白蘅最清楚,这人儿倒打一耙、戳人痛处的本事可是比谁都强。

    就连她手下□□出来的女使、小厮,颐指气使起来,也是无人能及,这么些年来,未逢败绩。

    哦,不,还是有一次。

    便是那年在汴阳书院,她们被人识破身份赶出书院,第二天气不过叫底下人去捉住元凶,原想呵斥威胁一顿也就罢了。

    谁曾想,一群人哭着嚷着逃回来,锐气大挫,养了好几年才恢复原貌。

    “你你瞎说什么?!颠倒是非,你父母亲便是这样教养你的么?”

    这并不是周林妙的计划,她只是见梁照微呵白蘅自得其乐,想过来讽刺几句。

    原以为梁照微素来畏惧瑟缩的态度,应该会被她刺得狼狈遁走。

    却没想是自己被扎了一身刺儿。

    见她如此耐不住性子,梁照微立即露出失望的神色,长长叹气。

    “我原以为,你如此爱搬弄是非,是颇有天赋的。不曾想,你原是个榆木脑子,一点镇定都没有。我的教养是受父母亲耳濡目染养就,我父亲曾为还是太子的官家列席讲学,我母亲是敕封一品诰命,你如此指责,是暗指官家识人不清?”

    这帽子扣得大,吓得周林妙当场惨白了脸。

    “我我不是,你瞎说”

    周边都静悄了,被梁照微的口吻生花镇住。

    恰在这时,一道清润如玉的嗓音便格外突兀地彰显出来。

    “此处人竟这样多?”

    来人一身织金长袍,扬着青竹白扇,腰间环佩盘曲,身姿端正如高山之松,令人仰止。

    眉目如远山墨画,隽秀清雅,俊美非常,浓郁的五官各自生姿,尤其一双眉眼,神采飞扬,又不叫人自暗,放在一张瓷白面庞上,远比各自更加姿绝。

    当真陌上人如玉,风神高迈,卓荦不群。

    除了传胪天下知的许知阮,再无二人。

    先前周林妙不是拿许知阮不在说事,这下人来了,她还有何话说?

    她自然是同他人一齐看痴了。

    在热烈的关注目光中,许知阮心无旁骛地迈向一席浅碧绣青兰罗裙的梁照微。

    笑意含半,已是流光溢彩。

    梁照微也觉着如此佳公子,太过灼人。

    “在这里做什么?我找你良久了。”许知阮压低嗓音,不大不小地传开。

    当真有说不出的柔情。

    反应迅敏的人已然会过意来,这是来护短的。

    看向周林妙的眼神染上几分憎恶。

    说什么人家夫妻不和,人家可好得如胶似漆呢。

    只有梁照微心中诧异,凑在他耳边问:“你怎么过来了?这边大都是女眷。”

    余光照到小桥对畔,果然不少人停下来,倚靠在槛栏上隔岸观火。

    许知阮挑挑眉,有三分玩味,“我来不得?”

    梁照微顿了。

    席面开场前,并未言明男女要分开的,何况在场的大多又是娘子们。

    也无人不知他们是夫妻,当官人来寻自家娘子,自是没甚越矩。

    本欲推他回去的手一时僵住。

    而这落在周林妙眼里,却成了梁照微有意在她眼前作秀,以此反击先才所言。

    可恶!

    更愤懑的是,周遭所有人都看笑话似的看着她,如她是个跳梁小丑,耍猴逗乐之人。

    她垂在衣袖里的手掌不禁攥紧,几乎要掐出血来。

    偏在这时,许知阮回过眸,不近不远就落在她身上。

    从未得到许知阮注视的周林妙,当即僵在那里,脸上晕出两团红云。

    却听他说:“看了看,平常的你不似此刻耀眼夺目。”

    红花还需绿叶衬,何人是绿叶也就不言而喻了。

    周林妙一口血险些喷出来。

    梁照微怪同情地看向她,弯了弯眼眸,怜悯地笑了。

    一旁白蘅深谙辱人之道,捂着肚子几近笑不可支。

    就在周林妙自讨没趣,预备仓皇败北之际,又是一道惊雷炸在她头顶。

    原是小桥那头的陈柳寻她不得,听闻人在此处,以为又在撩拨口舌,气冲冲地赶来。

    在没几步的路上撞上,拉扯着她过去,周林妙刚吃了瘪,自然没几分好脸色,不过顶撞几句,竟被陈柳甩了个响亮的耳光。

    那一声清脆,叫望过去的人都不由自主摸了摸脸颊,替她喊疼。

    周林妙再次成了笑话,更不甘心,便同陈柳破口吵闹了起来。

    若非伯爵娘子及时赶来,估计今天的席面能直接换个地方吃了。

    “啧--,真是好厉害的夫妻。”白蘅抱着手,边上放着那盘果子,吃得津津有味。

    梁照微扯着许知阮的袖子,问:“你怎么过来了?”

    许知阮有意无意地撩下眼皮,示意她的手,半笑说:“自然是--瞧这边热闹,过来看个新鲜。”

    话音拖得奇长,叫梁照微心里打起了波澜。

    掺杂着一点狐疑看他,他好似没注意一般,任她看了一会儿,去抓白蘅手里的果子。

    尝了一个,甜的齁牙,细白的脸皮上几不可察地抽了抽,几口嚼完了咽下去。

    还说:“味道不错。”

    “我也觉得。”梁照微捡了一颗丢进嘴里。

    周林妙闹出的笑话看完了,一群人也觉着无甚兴趣,各自找些乐子互相打发。

    梁照微推搡了许知阮一把,摸着小巧的耳垂,颇有些扭捏地催促:“你该回去了。”

    旁边不少眼睛往这里看,恨不得直接上来验证他们究竟感情如何。

    她脸皮子不薄,但女子总不愿将闺阁事拿出来叫人看。

    更别说是现在心无风月的许知阮。

    白蘅比先才站的远了几步,三心二意吃着果子,不时也看过来。

    许知阮喉咙间不轻不重地含糊笑了,随即温言提醒:“那日在琴楼,不是听说有人要给你下套子?”

    那人正是周林妙。

    梁照微不想他也听见了,细思那日还是他救了她一道,听见了也不足为奇。

    心想她家官人还真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心人儿。

    “是。”她直言不讳,“但今天看周林妙那掺了水花的脑子你便也知道,圈套肯定在后头,指不定现在正在暗地里使坏。眼看着过会儿就开席了,届时男女宾客分坐,你还想来护我不成?”

    她睁着一双雾蒙蒙的明眸望着他,像极了林子里欢快的小鹿,看见生人也不躲避。

    许知阮半敛的眉眼暗昧几分。

    “嗯”竟认认真真地思索起来。

    良久后,轻盈透亮的贝齿松松散散地咬出几个字来,“你若要,我就来。”

    梁照微:“?”

    折了折眉心。

    与此同时,两点温凉的指尖抵在眉心,极浅地拂开了。

    “别愁,我在呢。先过去了。”

    许知阮把手里的小扇换给她,手指掠过掌心,飞快地挠了一下。

    而后撩起衣摆,云淡风轻地与人说着笑走了。

    梁照微愣愣地摸着手心,一脑门子不解。

    今儿又是犯了什么毛病?

    “我说,你家两口子要不要这般?周林妙要在这里,只怕已经跳了水塘子。”

    白蘅过来戳了戳她的腰窝,没好气地塞了她满嘴果子。

    她自觉出嫁后与官人已然高调,但比起这两人大庭广众之下眉目传情、悱恻私语来说,她还真是低调做人了。

    梁照微也觉得脸皮热得慌,扬着扇面打风。

    “我也不想,都怪这缠人的妖精,便是一刻空闲也不给人了。”

    这是学着当下最时兴的话本子里头的句子说的。

    说完就悔了。

    忒羞人。

    白蘅都被她撩得脸红,“大发雷霆”地往她腋下挠。

    隔着小桥,许知阮与人谈笑风生,远远瞥见她们大脑,不自觉弯了眉。

    “宁远,看什么?”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收敛视线。

    嘴角的弧度却高高不下。

    将近开席,伯爵娘子招呼宾客往席上去。

    梁照微在人堆里找了一群,没见着周林妙,心里隐约冒出忐忑。

    白蘅见她脸色不对,问:“找谁?许宁远又不在女眷席上,你们还真一刻不能离了么?”

    梁照微:“”

    “谁说找他。”

    好巧不巧的,小桥那头的人上席面也要经过这一道折弯。

    许知阮掸着袖袂,轻飘飘地眼前散过去。

    这么过去也就罢了,他还蓦然想起似的,转身来指了指男宾席方向。

    那意思在说--

    我先过去了。

    活似去何处都要给娘子交代清楚的好官人。

    梁照微:“”

    不,她从不曾这么要求过。

    白蘅福至心灵,打趣笑着:“哟,你家的平日都过得什么苦日子?”

    “”

    “哎哟--”腰间被掐了一把,“我不说,我不说。”

    扭头更兴风作雨起来。

    到堂内,正待坐下,一个女使迎面过来。

    “两位娘子请随我来。”

    伯爵府是有体面的人家,吃席面的座次一贯是按高低尊卑排的。

    梁照微与白蘅被引着往前去。

    眼尖的立刻瞧出这是要上前座了。

    除了做主的伯爵娘子,临近说话的座儿可都该是些有头脸的郡主娘娘、县主姑娘。

    她们不过是两个少露面的娘子,也能往前去?

    倏然间便有人眼热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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