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普通国中生的日常
紧张的决战中, 幸村安定难得拥有了一段短暂而轻松的日常。
剑道部的事情已随着获得全国二连胜暂且告一段落，而在学校假期的末尾，作业他也都一字不落地赶完——还顺便带上了加州清光的那一份。
准备将作业带给加州的他, 在踏入现世本丸的一瞬间突然汗毛直立。他抱着胸抖了一抖, 疑惑地看了一眼阳光普照的八月天，发现此刻日头正盛。
“什么啊——这种不祥的预感？”
感应到审神者的接近，接到他电话后在大广间内正襟危坐的众刃纷纷直起了腰，然而在角落里，明显接受了一番盘问的加州清光奄奄一息。
看着昔日同僚们灼灼的目光，幸村安定脚下一顿。
——他终于想起来，之前他忘记的是什么了。
时间倒退回昨日, 只知道对方是刀剑付丧神们, 对于时之政府的禁忌毫不知情的炼狱桃寿郎与大家愉快地交谈着。
在谈及他们共同的交集时, 金红发色的少年毫不犹豫地高声道：“哦哦哦，是啊！部长那家伙，虽然名字听起来很安定，但上次他一点都不安定的样子真的吓到我了呢！”
有点迟钝的猫头鹰少年终于回味起之前河滩上的一幕。不过，比起口中的惊吓, 他话语中流露出的是谁都不难分辨的惊艳。
在他的身侧, 不管是不是第一波被派来现世的刀剑男士们都纷纷一震。不是因为少年对审神者的失礼称呼, 而是——
这个熟悉的名字梗，让部分刃的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道眼熟的身影。
在这个念头还未升起前, 其实也已经有个别刃出现这样的既视感——而在经过一句话点明后之后, 审神者偶然不符合稳重乖巧外表的言行，也渐渐与他们记忆中的大和守安定重合了起来。
而在他们的视线所及之处, 幸村安定狩衣的袖口间露出的, 恰巧是如天空般清淡的浅葱色。
如果把审神者的头发扎起来, 配以护甲和新选组的羽织，那便是初始状态下的大和守安定。
如果把审神者的头发拉长戴上刻着刀纹的白色发带，配以白色浴衣和新选组的羽织，那便是极化状态下的大和守安定。
他们中的部分刃来得晚，这振据说已经不再出现在锻刀池中也没有机会复刻的冲田组打刀，他们只在万屋中得以见过。
在更进一步细想，加州清光那明显有鬼的态度……
一向内向的山姥切国广竟然是众刃中第一个出声的——虽然只是点头之交，但作为本丸最初几把打刀，当时性情温和的大和守安定是难得和他有几句话交情的刃。
白色披风之下的金发打刀歪着头，打量着一身人类运动装模样的审神者迟疑道：“——大和守安定？”
少年并没有直接应声。
他环视着神色各异的刀剑付丧神们郑重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后盘腿坐下，准备开始接受全本丸的拷问。
隔日，被全体车轮战一番过后的大和守安定蔫嗒嗒地仰躺在道场中。
在众刃纷纷心满意足地离开各自进行日课之后，孤身一人躺在小道场上的少年看起来如释重负。
一脸镇定地越过满地狼藉的加州清光向他伸出手，意图将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家伙拔萝卜一般拽起。
他也没有想到，幸村安定的身份会暴露得这么随意——
而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狡黠笑意的幸村安定手下一个使力，便让黑红色的打刀摔在自己身上。
“你这家伙——！”冒着青筋想要打人的加州清光握紧了拳头，重重落在少年头顶。
吃痛地抱住脑袋的幸村安定喃喃自语：“我原本还在纠结着，如果一直不向他们说明，被他们终究发现那一日结果会如何。”
出乎意料的是，他之前做的诸多心理建设，到头来并没有派上用场。
曾经和他共事过的刀剑男士们对他归来的消息欣慰非常，没有同他共事过的刀剑男士们也觉得若是审神者曾经当过付丧神，那么一定更加值得信赖。
“这么信赖我吗……真是让人惶恐啊。”
瘫成大字的加州清光并排躺在他身侧，懒洋洋拉长了音调。一向注意外表的他难得没有嫌弃道场木地板上无形的灰尘。
“所以说，你这家伙，完全就是个笨蛋啊——”
幸村安定此时终于从短路中回过神来，他额头冒出了一个十字路口，抬手挥过去一拳：“你这家伙，不仅说我笨，刚才还打了我一拳吧——！”
灵巧闪避的加州清光哼笑着躲开了。
不多时，冲田组的二人再度扭打在了一起。
“——哇，”路过的和泉守兼定看着已经在地面滚出滚滚尘烟的两人打了个响指，“真是热闹的场面啊。应该说，果然不愧是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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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前的大清扫活动中，联盟收获了意外之喜。
他们缴获了组织的一个实验基地。这个实验基地的存在还是由目前已经成为绿之王权者氏族的灰原哀，或者说组织前研究员宫野志保主动提供的。
作为绿组的重要一员，她有足够的底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对着神色僵硬的询问者心平气和地做笔录，仿佛此处是她得的主场。而不是像那些被逮住的组织成员一样，只能在审讯室中提供证词。
实际上，连灰原哀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曾经待过的实验室真实的地址——每次放假与姐姐见面前后进出研究所大门，她都是被监视者蒙眼后，才带上交通工具进行往返的。
平日里被监控得极严，对于实验室所在地并不清楚的她，服药后只能艰难沿着通风口中微弱的风声寻找出口侥幸逃生，最终在模模糊糊的意识中一路摸到工藤宅。到了现在，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勉强指认出她逃出来时所见到的的地方。
然而这些消息已经足够众人进行排查。
最终找到这间地下研究所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连接着地下室的天花板与地面的，是一眼望去数不清的罐装容器丛林。在那之中，人不人妖不妖的漆黑物体随着冒着泡泡的黑绿色不明液体中浮浮沉沉。
那是悬浮在半空中的人身兽头、人头兽身，局部妖化或者局部人化的人造生命。
难以说这些生物都还是活着的，但也没有人能够否认，外貌诡谲的数据记录仪上，生命曲线依旧活跃着。
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们都猝不及防地看着他们这些突然闯入的人，神色惊恐。
全是研究人员的此地理应是组织的重点区域之一，可这里的安保却出人意料的薄弱，过于依赖枪支的组织成员还来不及支使脆弱的研究员们一同御敌，就被来势汹汹的不速之客制服了。
第一次走进这片区域的灰原哀拽着身边人的衣角声线微颤：“当时我就是因为姐姐被他们杀害，加上他们要求我加入人体试验组，我才萌生叛逃之意的。”
哪怕是研制那种药品，自认研究目标疯狂的她，其实进度也不过停留在使用小白鼠的阶段。
“可是这里——可是这里——”哪怕是真实身份也不过是18岁少女的宫野志保不由哽咽了。
难以想象，在与制药部门那一小片空间相隔不远的，她从来没有权限踏足的这一片实验区域，其实已经成为无数人或某些物种正在历经的地狱。
身处后勤组的她本不必亲自前来，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想来见证，见证这座自己耗费了几年时光的研究所是如何被查抄的。
然而她见到的远比自己所想象的更加震撼人心。
陪着自家审神者新收氏族前来的三日月宗近轻柔地捂住她的眼睛：“哀酱做得已经很好了。”
感受着温暖干燥的手稳稳放在自己眼前，灰原哀无奈着扒拉着刀剑男士的手腕，最终挣扎未果：“恕我提醒，虽然我看起来不过是个小学生，但我实际上我已经18岁了。”
她的眉眼微微舒展开：“不过，这种生硬的安慰，我姑且收下了。 ”
“话虽如此……哀酱对于我来说，依旧是个孩子呀，”三日月宗近轻笑，抬袖将小姑娘梳得一丝不苟的茶色发丝轻轻揉乱，“毕竟我是个平安时代就存在的老人家了，哈哈哈。”
她想起当时极力蛊惑自己去参与人体试验的研究组组长。那是一名面色沉暗的中年男性，是隔壁研究组中的负责人，也是她曾经的导师——正是他当时力荐自己去参加人体实验组的研究。
感谢她的头脑还算好用，甚至一时成为组织的红人风头无两。否则她可能就跟那些无声无息间消失在实验室的同事一样，变成这些水罐中的不明实验体了吧。
原本只是因为黑衣组织勾结上比水流一行人，联盟才联络异能侧王权者一侧共同攻打酒厂以防万一。此时的他们面临着更加严峻的问题。
公安座首的资深警察陷入沉思：“既然如此，我们如何确认，那个所谓的黑衣组织大boss乌丸莲耶，依旧是一个人类呢？”
“鉴于组织已经在着手进行这方面的实验。”
此前他们应用的种种手段，皆可以认为是有人在役使着妖怪或异能者作祟，可一旦牵涉着如此超越人理伦常的人体实验……
在堆成小山的记录册签到册与纸质记录里，有人翻开每一本实验记录的扉页，缓缓念出其中频繁出现的几行英文。
短短几笔花体在纸页上如同振翅欲飞的蝶翅，徒留暗语在昏黑的室内毒光粼粼地闪烁着。
“我们是上帝，也是恶魔。”
“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