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观音8
“三。”美艳女人狭长如狐的眼睛威胁似的眯了起来。
“二。”她上前一步，将枪口抵在孟南眉心。
“好了，好了，宝贝。”站在美艳女人身后男人终于开口，上前轻轻按下了她的手，“小孩不懂事。”
这男人一头金发、胡子拉碴，长了张浪荡不羁的大叔脸，他拦下女人的动作，对几人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们好，我是安德烈，这是我的未婚妻牧如风。”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白昼神色凝重起来，她对他们是谁不感兴趣，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幻境的钥匙是他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安德烈的笑容分毫未变，只是他的眼神里也像是没有丝毫温度，看起来反而比牧如风更要冷上几分。
“你们应该发现了，不是吗？走出幻境之前，需要杀死那把钥匙。”
“这是位巨大的怪物先生是你们的朋友吧？很不幸，他好像已经沦陷了，变成了这个幻想空间的一部分。”
“现在他是钥匙了，就是这么简单。”
安德烈边说边走，他神色自如、闲庭信步，像走在自己的后花园一般。
很快，他就来到了“白展季”身旁。
“你要做什么？”姚远向前几步，呵斥道。
“我要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安德烈看向姚远的眼神格外冷漠，“难道你不希望我这样做？狐狸弟弟，这里最不应该阻止我的就是你。”
姚远步伐不停，神色没有被动摇半分，继续向安德烈走去：“会有其他解法。”
“不会了。”牧如风高声呵止。
兜帽下，牧如风眼神明亮：“时间不够了，我们必须出去。”
白昼恍然想起进入这一连串梦境的原因。那个黄裙子的疯女人也是这样说的，“没有时间了”。
镜子外的世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她捏了一把冷汗。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就连躺在这里的怪物先生也在放水吗？再继续耗下去，也只会让这位半生不死的朋友更痛苦哦。”
“还在犹豫吗？”安德烈的声音有如恶魔的低语。
他从斗篷中卸下半人高的炮筒扛在肩上，笑容越发灿烂。
“没关系，我来帮你们做决定。”
没等其他人回答，一声炮响后，“白展季”的世界开始地震般晃动。
远处的天空开始坍塌，如镜面破碎一般，大块大块的碎片向街道扎了下来。
安德烈眺望着远方，翻下斗篷的兜帽：“哦呀，看来这是最后一个梦境了。”
“那白展季他，白展季他……”孟南嗫嚅道。
安德烈将食指竖在唇间，打断了孟南的话。
“嘘。”
阴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半个客厅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镜子。这房间没有光亮，只有阳台的香炉中，几点烛光不住跃动。
房间角落的收音机正播放着欢乐高昂的歌曲，这收音机似乎质量很差，曲间不时传出嗞嗞电流声。
“……许一个心愿给菩萨，圆你个成真的梦啊。点上香一瓣拜菩萨，菩萨会把甘露水洒……”
客厅正中的凳子上，一台手机在震动中缓缓坠出黑色托特包的袋口，“啪”地掉在地面。
手机屏幕已经在消息提示后亮起。屏幕上方的黑色图标里，一支篝火熊熊燃起。随着篝火燃烧，一条紧急通知在消息栏反复滚动。
【紧急通知】
【因突发灾情，现面向全体镖师发布紧急任务一则，该任务为突发任务，将在任务完成后为参与者与参与镖局投放相应奖励，望各位义士踊跃参加。
任务等级：a
任务地点：云舟市西郊e区11-35号[地图链接]
任务目标：未知
招募倒计时：6:19
为保护沿街居民，严防灾情扩张，相关街区出入口将在倒计时结束后关闭，请各位镖师抓紧时间，及时赶往任务地点。】
屏幕中，招募倒计时被高亮标红，数字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减少。
夜色中，上百座哨塔巍然屹立在星河般粲然的繁华不夜城。数辆汽车向平日里门庭寥落的西郊飞速驶去。
伴随“嗡嗡”轰鸣，西郊天际的铁丝网缓缓向地面延伸垂落。
屏幕上，倒计时还在继续，随着倒计时进入一分钟，红色数字开始一下下闪烁起来。
昏暗的公路上，一只野猫跳入视野，红色轿车紧急刹车不及，忽地冲入路边的斜坡，在灌木缓冲下稳住才车身。
车主骂骂咧咧地打开门，看也不看车身的累累划痕，只是遥遥望着远处的天空，接起了响个不停的电话。
“喂？……没到，车翻了，妈的。”
“人没事，就是赶不上任务了。草，把任务刷在这鬼地方，谁赶得上啊。”
远处的天空下，交织的铁丝网如钢铁牢笼，将半个西郊囚禁其中。
最后一秒倒计时结束，铁丝网与地面打出“咣”的一声巨响。很快，交织的铁丝网中打出一道道蓝紫色电流，这些电流迅速结为屏障，将里外的世界区别开来。
市中心显眼的中式建筑中，滚石的工作人员在突发任务下忙得团团转。
李知秋披着羊毛大衣站在顶层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西面的绮丽景象。
小陈一头短发还是刚睡醒的乱糟糟模样，喘着粗气推门而入：“李，李局，统计到了，这次咱们进去了一台车，六个人。”
李知秋并不意外：“是方磊吧，他那台车是超载了？怎么这么多人。”
“不，不是。”小陈扶了扶眼睛，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给李知秋，“方磊带了两个，还有三个是下午进去的，一直没出来。”
李知秋接过平板电脑，一张一张划过屏幕上的市区街头与西郊入口处的监控照片：“白昼也在。”
小陈凑近李知秋，在密密麻麻的照片中点开一张，点击放大。屏幕上，白展季和孟南的脸逐渐清晰。
“在，跟她一起的是三组的孟南和四组的白展季。”
李知秋将平板抵还给小陈，面上依然是波澜不惊：“多几个人也好，a级任务没那么简单。至于是生是死，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夜烛跟犬牙呢？”
“各自到了好几个。还有，下午的监控也拍到了姚远那几个人进了西郊，监控还在摸查，可能跟白昼一样，都是被人带进去的。”
李知秋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西郊的蓝紫色屏障，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波动。
又是一个不眠夜。
她拢了拢肩头的大衣，对小陈摆摆手。
“知道了，继续查吧。”
阴暗的客厅里，只有地面的手机发出微弱的光。
消息栏上，紧急通知中的倒计时在不断减少。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客厅里的镜子突然以同一频率震动起来，震频越来越快，不少镜面也随之出现裂痕。
突然，一道人影冲破客厅正中的全身镜，随着“哗”“哗”几声，密集的镜面纷纷破碎。
倒计时还在继续。
【7、6、5、4……】
白昼护住头，一个打滚翻出破碎的镜面碎片，她在客厅内四处张望，额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终于，在角落的镜子前看到一只沾着血的手，她疾冲向前，死死拉住那只手向外拖拽，赶在镜面完全破碎前将孟南拉了出来。
孟南只是跑得慢上几步，身上就被破碎的镜中世界划出不少伤口。他喘着气跌坐在地，想擦一把额间的汗珠，却碰到一道血痕，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两人瘫坐在地，谁也没说话。
这里的镜面世界，再没有第三个人出来。
客厅一角，收音机还在播放着诡异的歌曲。
“……众生疾苦用千手搭，有求必应心如莲花。啊，观自在菩萨！千手千眼千变万化，大慈大悲传奇天下，普渡众生祥和万家！……”
【3、2、1】
随着倒计时结束，客厅正中的手机亮光熄灭，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没有让白昼休息多久，破碎的镜子就再次动了起来。她站起身，迅速冲向客厅中的托特包，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弩。
破碎的镜面中逐渐浮现出雾气，而这些雾气又拧成半透明的实体。
是眼睛。
一只又一只瞳鬼从镜面与碎片中冲了出来，看也不看房间中的人，直奔窗外而去……让白昼想起了“白思涵”在制作“杰作”时的场景。
白昼俯身捡起手机，解锁时，桌面一切如常，已经没有紧急通知的痕迹。
从钱包的夹层抽出一张纸片，白昼第一次拨出了那个电话。在待接听的“嘟”声中，越来越多瞳鬼向窗外奔去。
而窗外，其他楼栋亦有瞳鬼的猛流向外冲出。
几声“嘟”响后，那头的人呼吸不稳地接起了电话。
“喂？”
白昼站在窗边，望向近处的黑色洪流与远处的蓝紫色屏障，呼吸几乎停滞。
事件的展开已经逐渐超乎她的预料，也超过了她的认知，一路推着她向危险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整理好呼吸，压下颤抖的声音，轻声问：
“姚老板，你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