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洛神宫
沈却看清了那人的脸：紫衣笑——袭凝
听说这袭老已经四五十岁了，却依旧面若二八。据说是修炼了邪术妖法，以活人炼丹以求长生。
他才不信。
此人便是苗疆一族，刚才那毒烟也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袭凝抬头抚了抚琴弦，琴声骤停。她侧耳听见墙体传来的敲击声，眉头微皱，拂手扫过月琴击向沈却身后。
燕隐回神，鞭子勾住房梁向后倾去，才勉强躲过。手心用力一拽，荡着长鞭飞跃下来。
袭凝听见动静，右手擦拭着琴弦，目视前方：“小姑娘，没人教过你如何对待长辈吗？”
“七年，你这个老东西还没死？怎么，洛神宫养着你过年吗？”
她冷哼一声：“今日本座可没功夫同你叙旧，把《密阁卷宗》交出来，否则今天这些人都走不出去！”
沈却发现这个袭老眨眼频率很低，双目瞳色异于常人，带有浅灰色：她看不见………
“想杀我？你看得清吗？”燕隐从怀里摸出几枚银镖掷了出去，拉着沈却撞进了一间耳室。
沈却看见室门关上前外面的场景，心里猜出了个七人分：“外面的人有问题？”
“嗯，那些人身上都有股味道。”
“厌骨花！”
“厌骨花。”
燕隐扫了扫鼻梁：“厌骨花是洛神宫里用来控制门徒的毒物。一开始我也没发现，多亏了那老毒物的迷香，那两个冲进毒雾里的人死后，体内的厌骨花的味道才溢了出来。”
沈却听后，慵懒地靠在墙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你不怕我也是洛神宫的人？”
燕隐白了他一眼，笑得狡诈：“不会，洛神宫也挑人的好吗？再说了……”燕隐靠近沈却，抬眸对上他那双桃花眼：“你如果是，我这新得来的尸林香正好缺花肥。”
沈却笑骂一声：“毒丫头。”
突然心头一阵绞痛，他猛烈地咳嗽起来，一口腥甜涌上喉间。
黑红的液体从嘴角滑落，将那片靛蓝衣角染得鲜红。
燕隐忙去扶他：“怎么回事？！”
沈却额际细汗密布，疼痛使他开不了口。他闷哼一声，晕死了过去。
燕隐撩开他的衣袖，两指搭上他的手腕，只感觉这人的脉象极其混乱。
瞧他的脉象，也看不出什么缘头。才不到片刻，身子便冰凉得刺骨。
燕隐将人平放在地上，取下腰际的袋子。现在要么杀了他，要么用他的血来保养尸林香。
“真是个麻烦！”
燕隐打开袋了，撩起右手的衣袖，用匕首划开一条口子，血便顺着伤儿滴落到袋子里。
那朵尸林香花瓣沾了人血，花瓣又开了几分。直至吸饱了血，完全张开，花瓣发出紫红色的荧光。
燕隐看了眼沈却，将其衣衫一角扯下一块白布缠绕在伤口处。右手伸进袋子中将尸林香捧出，左手抓住沈却下颚。
这家伙嘴巴怎么跟糊了桨糊似的怎么也弄不开！
燕隐手上使了劲，两指掐住他的下颚，他似是觉着痛闷哼了一声张嘴。燕隐这才趋机将花瓣捏碎，汁水顺着滴入了他的口中。
燕隐将干瘪的花瓣扔到一边，一只手探了探他的体温。见体温有所回升，这才作罢。
“无两商行没了……”燕隐竟突然有些可惜她的钱了。
沈却半晌后才慢慢恢复了知觉，睁眼看见一丝火光。此时天已大黑，石室内漆黑一片。
唯有墙角有一丝光亮，燕隐手里燃着火折子，正对着墙壁看什么。
沈却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朝着她走了过去：“这墙有什么问题？”
燕隐挑眉：“哟，醒啦？”
沈却干咳两声，借着火光看清了墙体上的壁画。朱红的颜色已褪去了大半，但依稀能看清画上的大致内容。
燕隐手指抚过墙上用红墨画成的一朵花：“这是洛神花，是洛神宫的宫徽。”
她的指尖在烛光下泛着红，随着画上的内容移动：“这说的是七年前上一位宫主洛茗在一本残卷中得知了密阁所在，暗中与七神宗的人会面。”火光照射在一片空自处，燕隐伸手抚过墙面，指尖处留下了石粉。
燕隐表情冷峻：“这里看来有人来过，后面的壁画也被人抹去了。”
况却瞳孔微收：七年前那场祸事，与洛神宫有关……
她手上不断收紧，骨节泛白。燕隐熄了火折子，靠着墙坐了下来：：“现在洛神宫宫主听说并非洛家宗门子弟，是洛茗的养子，叫简清裴，是洛神宫第一位外姓宫主，但听说武功不怎样。袭凝那些人应该是怕他手里的厌骨花，厌骨花解药只有历代宫主才有，每月望日中厌情花毒之人，若无解药，必受非常之苦。”
沈却倚着墙壁，笑着问：“怎么个非常法？”
燕隐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那老东西还在外面，你大可讨一颗尝尝。”
沈却神情微动：“什么声音……”
燕隐贴在石壁上，听见墙外传来微弱的嘶嘶声，似蝉鸣，却更细柔短促。她忙拉着沈却坐下却坐下，朝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今天运气够好的，青坊主也来了，看来简清裴也在附近。”
“辞涣？”
燕隐点头，又趴在墙边听了会儿，低声说：“他肯定把雪姬带来了，和它比起来，袭凝那些蛊毒根本算不上什么。”
突然外面传来哄吵声，室门外结来袭凝的声音：“燕九娘，你要是再不出来，你这小跟班可就没命了。”
燕隐心头一紧：燕云？！他怎么回来了。
“你们要杀便杀，阿姊，别管我。”
燕隐看向沈却，不知如何开口，沈却却抬手转动了石门开关：“我既欠你一命，自然得帮你救他。”
燕隐惊诧地看向沈却，转而低声快速说：“等下走离位，那边有通风口。”
石室大开，燕隐便看见前面被人按在地上的燕云，垂着头不能动弹，似乎已经晕了过去。
燕隐微嗔，看向对面：袭凝身侧多了位青衣公子。长发垂在身侧，面若冰瓷，神情淡陌。手中缠绕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蛇，在黑暗中双目泛着幽幽绿光，正吐着蛇信看着她。燕隐注意到几人身后停着一辆步撵，红色绸纱下透出里面的人影，八成是简清裴。
“放了他。”燕隐看向袭凝，手指骨节被捏得咯咯作响。袭凝双瞳无光，浅笑说：“他中了咱们青坊主的蛇毒，怕是…活不过今晚了吧？”
“《密阁卷宗》，可以给你们。”燕隐从头上取下燕尾钗：“这是开锁的钥匙，你们若有本事，大可从峨眉将九窍玲珑匣偷来，中卷就在里面。”
辞涣轻手抚摸着雪姬的头，悠悠地说：“我们凭什么信你？”
燕隐将钗抓在手中：“当然，你们也可杀了我，但永远也别想拿到下卷。”
袭凝和辞涣对视了一眼，对着后面唤了一声：“汀姝！”
一个身着紫色轻纱的女子从步撵后走出，脚裸处系了宫铃，随着步子发出悠悠响声。长发散在身后，额际点缀着的宝石串成的额饰。
双目如秋波含情，眉若远山，一缕紫色轻纱巧妙地盖住了余下的容颜，宛若异世谪仙，勾人魂魄。
她的手上戴着由铃铛串成的指环手串，双手在胸前相交，对二人行礼。不经意间看向沈却，眼中露出一丝异样的神情，随即消失。
沈却微微皱眉：这人，他似曾见过。
袭凝朝女子使子个眼色，汀姝便上前一步朝燕隐说：“宫主吩咐，二位必须留一人为质，才能放这位小公子回去。”
沈却看向步撵，眼神轻佻：“简宫主排场不小，人和东西你们洛神宫都要了，不嫌撑？”
“毛头小子，不知死活！”袭凝右手一撒，几只蝴蝶扑翅发着蓝光朝沈却他们飞去。
沈却右手持扇，食指插入扇架之间，将骨扇转了起来，几只荧蝶应声落地，地上的积水瞬息变成了紫黑色。
燕隐趁机上前去扶燕云，她走近将燕云护在怀中。忽然腹部一痛，燕云带着邪笑松了手。燕隐低头看，一只短柄匕首插入了她的腹部。她吃痛，半跪倒在地上，右手捂住的腹部不断有鲜血溢出。
“燕隐！”沈却将骨扇掷出，“燕云”被逼退了几步。
沈却上前将燕隐扶住明黄色的襦裙被染红了一大片，他立即点了燕隐的几处穴位，右手按在其伤口上方，用内息抑住鲜血外流。
“燕云”撕掉脸皮：扭动脖颈，身体竟比先前要高壮了几分。
男子面带邪笑，一双丹眼中带着几分阴柔之气。燕隐额际不断冒出冷汗，心头逐渐冰冷：干面客—赵括，她今日恐怕走不了了……
燕隐侧头着向沈却，猛然用手抓住其衣领，撑着地面靠在其耳畔说：“我拖住他们，你从离门走。出去后一直往西，把钥匙给阿云。”
沈却心头停半拍，抓着燕隐肩头的手收紧：“你……”
燕隐将银钗塞进他手中，推开他。扯下腰际的软鞭攥在手里，左手捂住伤口站了起来。
“燕隐！！”沉却抓住她的手。
燕除回看向他，眼中泛红，似带有恳求：“走！”
沈却握紧银钗，陆子申的话在耳畔重申：“记住你下山的目的，切勿暴露！
“拦住那小子！”
几人向沈却方向冲去燕隐持鞭将几人隔开。
沈却几个纵步翻上横梁，离位果然有通道。他拍墙便翻了出去，燕隐见机扔出银镖将出口机关封死，出口闭合。
内息不稳燕隐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倒地晕了过去。
赵括几人见出口处已被机括封死，对着墙头就是一脚。赵括回来嘴里不停骂娘，正愁气没处撒。
他蹲下身，一把抓起燕隐的头发：“臭娘门儿，我他妈……”
“赵括…”步撵中传来简清裴的声音：“把人带回去，仔细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