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黑十字
见陆经年不回答，那身披斗篷的精瘦男子眼中浮现出压抑不住的躁意。
而后，男子便再也不开口，身体越来越接近一种攻击的姿态。
终于，在陆经年正准备开口询问之前，对方直接松开那身旁的黑棺，朝着他直冲而来。
他的脸上不禁浮现纠结之色，对方的身份不明，就这么具有攻击性，他是打还是不打？
转眼间，那人已到眼前，他只要硬着头皮接下对方的冲撞。
就在对方手臂与他相触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道从中爆发出来。
陆经年一个不小心，被重重砸在地上，用来抵挡的右小臂，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地面上，被他的身躯砸起大量的尘土，弥漫在地下三层附近的空间内。
对方还未罢休，刚刚把他砸倒的精细手臂再次扬起，作势就要继续往他头顶锤下来。
他赶紧翻了个身，往后跃起，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趁此机会，他也得以靠近了那对漆黑的棺木。
除了被斗篷男子打开了一半的黑棺外，另外一座黑棺此刻被牢牢盖上。
他想找机会打开，也许里面有着跟面前男子身份相关的线索。
但没等他动手，扬起的尘土中，对方的身形再次如鬼魅般悄然接近了他的身边。
陆经年的精神骤然绷紧，丝毫不敢小瞧那看似瘦弱无力的对手。
比起之前遇到那个工人陈柯尸体拼凑出的怪物，对方看似正常人，但无论是刚刚一击把他撂倒的力量，还是鬼魅般的身形，都远胜前者。
“这还是正常人吗”
若非拥有血肉附带的力量与反应，他可能一个照面就要遭重。
按理来说，正常人再怎么锻炼，应该也很难拥有面前人一样的身体强度。
除非，是什么能够强化自身的秘约？
陆经年一边疑惑地喃喃自语，另一边，他一个闪身，惊险躲过对方横扫而来的鞭腿。
这次，他的双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好像，刚才在对方的腿上看到了一道细小的骨缝。
对方的上身被斗篷遮住了大半，看不出什么，但下半身，那残破的裤腿几乎半数的面积都裸露出来，让他得以看见了些细节。
那干瘦的几乎可以看见骨骼形状的小腿之上，比腿还巨大些的膝盖中间，在从他身旁扫过的瞬间，露出了一条苍白的，如沟渠一般的间隔。
凭借陆经年对自己身体多年的认识，作为正常人，应该不存在那离谱的缝隙。
不过，没等他多想，那双枯槁的手臂不知何时，从身后向他抓来。
陆经年那件深灰的运动衫被猛然一扯，撕扯出几道布片来。
他极快地转过身，一个甩臂将对方没什么重量的身躯撞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裸露出来的背部，露出了他自己看不到的爪痕。
他心下一动，血肉朝着背后调去，缓慢地缝合起那鲜红的伤口。
这里的环境过于阴暗，他不得不重新让那双亡者之眼成为自己战斗的助力。
否则，对方那极其麻烦的速度可能会让他再添伤势。
在如今还没有弄清地下究竟还存在什么的时候，陆经年必须保持一定的状态。
“死，都得死，不然我怎么活”
对方干瘪的脸颊上，狰狞地抽动，带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话语。
但陆经年凭借着自己相当出众的语言天赋辨识除了对方的话，心念中更加疑惑。
听起来，对方要么精神有些问题，要么还有极度的反社会人格？
既然已经动用了秘约，陆经年决定主动出击，速战速决，否则一会儿死意弥漫上来的感受又得折磨他一阵。
他将力量汇聚在腿上，一个箭步奔向对面的男子。
“嘶啊”
对方的浑浊目光中，理性似乎越来越少，渐渐开始接近于那些上层的怪物。
陆经年并不理会这些，趁着血肉的力量集中在腿部，一个踢击朝着对方的腹部踹去。
男人没有能做出及时的反应，正如第一次被砸在地上的陆经年，也被狠狠地踹倒，身体向后倒去。
陆经年虽然讶异对方不躲不闪，但并没有改变后续的打算，直接就着这一击的力量，准备将对方禁锢在身下。
男子的胸口之下，被少年有力的身躯牢牢钳制，于是再次挥舞起那双丧尸般的手，看起来许久未剪的指甲前端，是灰黑的尖锐形状，朝着少年的眼睛刺去。
陆经年一手继续抵住对方的胸口，另一手挡住那双手臂。
他心里比较过双方的力量，对方虽然力量远超常人，但此刻身体仰倒在地上的姿势下，那双干枯的手臂应该也爆发不出能够突破自己的力量。
不想，对方的手臂被他挡下后，竟扭曲出一个诡异的角度，肘部后折，继续朝着他眼前刺来。
陆经年赶紧放弃继续压制对方的姿势，起身向后撤去。
这也是个怪物？
他此刻越来越怀疑，面前这个看似与常人身形区别不大的斗篷瘦子，本质上可能和之前的怪物是同一种存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能力和理智都和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个相差甚远。
若不是一上来攻击性这么强，他可能许久都发现不了对方的异常。
而且，刚才对方手臂就快刺到他的瞬间，透过那双手臂的缝隙，他的亡者之眼看到，那一如其他部位一般细长的脖颈上，有个灰黑的宽十字标志。
之前陈柯化作的怪物，脑门上也有这样的标记，只不过浅淡很多，当时没怎么特别注意，若不是此刻在这个男人身上再次看见，他都很难想起。
相比之下，这个男人的宽十字几乎已经是墨般的黑色，还差一丝，就再也看不出灰白的成分。
在陆经年那近乎黑白的视野中，那个标志，即使在一片昏暗中，也是最吸引目光的存在。
他回想着自己这两日的经历，总觉得有些熟悉，仿佛不止在面前人和陈柯的尸体上看过。
忽地，他的目光触及到一旁那两个黑色的棺木，脑中灵光闪过。
那个宽长的十字，似乎正是两座黑棺叠加在一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