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污染
铺天盖地的声音仍在继续。
“今天见面，是为了这则新通告。
平和期即将结束，我们熟悉的天气巨变将在今年年底重新回归。
请警惕温度的变化和异常的天象。
孩子们，海浪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孩子们，请守望相助。
我知道人类喜欢争斗不休，我知道人类从来都记不住前车之鉴，我知道历史永远在重蹈覆辙。
但是，我依旧恳请你们帮助身边的人。帮助仍身处迷雾的迷途者。
火焰绝不能熄灭。
守护新的希望吧。
守护好这簇刚刚开始生长的火苗。”
阴沉的天空，遍布整个都市的黑白屏幕，听不出任何情绪的ai般的声音。
风呼呼划过寂静的街道，令人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想。
接下来，首席说的话，寻望已经听不太清了，他只记得好像听到首席说了一些政策相关的问题，还问候了一番霍家的近况，全程他就像半梦半醒，最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堕入沉睡，耳边的电子音也变成旧式电视机雪花屏时的噪音。
再度醒来时，他已经到了港口，意识还没彻底恢复，只梦境一般看见世界在融化，而霍天流骑着沧龙一路远去。
……
“寻望，醒醒。”
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寻望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洒落下来，晋云声用手挡在他头顶，笑道：“清醒了吗？”
“嗯。”适应了光线，寻望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环顾一圈，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海滩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在烈日下游玩。
“我怎么在这？”他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也想不起来断片后发生的事。
晋云声重新在他旁边坐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见你睡得正香，我把你搬过来的。”
海浪一波又一波冲上沙滩，蓝港城看起来祥和而愉悦，寻望不由感受到一丝不真实。
“那就是首席的力量，根据自身实力的不同，ta给你留下的精神映射也是不一样的。”晋云声接着说道。
“精神映射？”
“或许你可以这样理解，当你向整个宇宙传递信息时，有的高等文明能破译你的信息，有的智慧生命能理解你的情绪，而有的生命却只能听见某种声音，甚至完全忽略你的信息。首席的力量就是如此，ta让你看到ta的存在，但留下的讯息能被接收到的却很少，最后只形成一些你无法理解的画面，就像一段乱码。”
“ta是在故意筛选听众？”
“这是其一，更多的我想也是为了增加神秘感。”
寻望点点头，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了晋云声此前说的，首席具有无法被模仿的力量。
“所以……霍天流已经被接去与首席见面了？”
“你看见了什么？”
寻望枕着膝盖，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沙子：“看见她骑着沧龙进了帷幕之后。”
“……”晋云声面上闪过一丝讶然“很少有a级以下的超凡者能看到这么多。你清醒的时间超过了很多人。前往首席所在地的方式和方向是绝对的秘密，事实上我们看到的也不一定正确。”
“那你呢，你看到的是什么？”寻望转过脸看着他。
晋云声跟着堆起沙子，似乎打算做个什么东西出来，一边道：“我看见她坐着车驶入云中，两列天使夹道相迎。还是你的版本更可靠。”
感觉这个画面有点好笑，寻望翘了翘唇角，又见晋云声的沙子堆乱七八糟的，不由问：“这是在堆什么？”
晋云声修长的手一顿，“城堡。”
“城堡？”寻望挑起一边眉毛，怀疑地看着眼前这团和建筑物搭不上一点边的诡异形状“你是不是没玩过沙子？”
“……没有。”
“可你不是机械师吗？”那么灵活的手怎么会搭成这样？
大概是读懂了寻望没说出来的后半句，晋云声默默无言地推倒了堆到一半的沙堡，拍拍手若无其事地看起了海景。
两人并肩坐着看了会儿海景，蓦地同时笑起来。
笑够了，晋云声起身道：“回去吧。”
寻望点点头，站起来拍去身上的沙子，手机便震动起来。
这还是蔺芷烟第一次打过来。
“小老板，你还在蓝港城吗？”
“怎么了？”寻望察觉到她声音中暗含的焦虑。
蔺芷烟沉默了几秒，才说道：“老大他……受了重伤，已经昏迷了好几天，医生说必须要想办法唤醒他。我想，你的钟声可能会有帮助。”
“我马上回来，”寻望当机立断道“你把前因后果发给我。”
蔺芷烟松了口气般柔柔道：“好。”
挂了电话，寻望看向有些担忧的晋云声：“抱歉，我要先回幻雾区了。”
晋云声摇摇头，没有多问：“正好我也回一趟星城，已经出来很久了。我这就安排人订票，买最近的车次回去。”
“谢谢。”寻望认真道。
“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晋云声发了条信息便带着寻望立刻回到庄园，收拾完行李直接驱车前往车站。
坐到车上后，蔺芷烟才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给寻望。
她说一周前，噩梦前往明城解剖一具从失雾区流出来的尸体。与其他普通人的尸体不同，据称这是属于s级超凡者，即半神的尸体。
超脱人类界限后，半神的身体不腐不朽，仍有相当大的力量留存，长时间留在失雾区会被当地的某种存在制作成威力巨大的污染物。
噩梦的线人传回消息，说前段时间一队私人考察队从失雾区带回来一系列物品，其中便包含被油布裹着的人体，那些人以为这是一具恶趣味的标本，并没有当回事。倒是噩梦第一时间想到了污染物，才让人将其买下，匆匆接手。
污染物可遇而不可求，对噩梦来说是一次深入调查的机会。
然而解剖过程中，即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场的几个人也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噩梦为了解救其他人，独自承受了尸体的诅咒，从此陷入昏迷。
“失雾区的某种存在是什么？”寻望问。
蔺芷烟回道：“关于那种存在和污染物的信息绝大多数都是禁忌，老大没有告诉过我。他说知道得越多，被污染的几率就越大。”
“那具尸体现在在哪？”
“老大昏迷前把它封印在了手术室里，现在方圆一公里都被清空，严加管控。”
寻望看着消息，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晋云声轻声问。
寻望只能摇头：“我不清楚，等我回去再了解一下。”
路上两人心不在焉地下了几局棋，晋云声先他一站下车。下车前，俊美的青年依旧在说：“解决不了的事随时找我。”
寻望心头熨帖，对他笑了笑，只是幅度很浅。
老师情况危急，他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不能派上用场。
他只希望火车能开得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