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首席
哀嚎声渐渐已经微不可闻，只余下艰难的呼吸声，鲜血喷溅，染遍了全身。机关师倒在地上，四肢扭曲，不见一块好肉。
晋云声将匕首擦净还给寻望，接着拨通祝渊的电话，让他调离根据地最近的手下立刻过去查封。
机关师撑了半个小时，终于交代了所有自己知道的事。他名叫邓旭，原先在不死城务工，后来经关系不错的武器师介绍，为了高薪加入了组织，成为他们专属的机关师。
而他们的确在实验室不远处有据点，供一些员工居住，邓旭设立了机关，寻常人很难看破障眼法，找到他们的所在。
祝渊收到消息后，赶紧通知附近的手下即刻前往抓捕。寻望在机关师旁边的树上安装了一个回声螺，让执法庭的人能循声过来收押，等他们快到了，他则和晋云声也往据点赶去。
这所谓的员工宿舍同样建立在地下，邓旭在入口处做了许多障眼法，至少有数十棵树有类似的机关，而其中只有一棵树象征着真正的入口。在树上找到机关后，将这棵树移开，随后破解大门的锁，才能真正进去。如果没机关师亲自指认，恐怕要找到猴年马月。
最先赶到的是a小组的高马尾女生，她按着晋云声的指示解开了所有机关，先发制人捆了几个试图逃跑的员工，然后持枪守在门口等着后援过来。
寻望爬下铁梯子，和她打了个招呼，走进去就看到几个海骑士正在问话。海骑士的制服和执法庭的相差不大，只是更简洁，整体以白色和蓝色为主色调，最特别的是他们的腰间统一别着一把深蓝色刀鞘的长刀。
地下的环境很差，几乎就是原始的地底安装着生锈的铁门，点了几盏闪烁不停的电灯，放了几张铁床，挤在地下的员工都灰头土脸的，像从哪跑出来的难民。
晋云声拂去挡路的蜘蛛网，招来一个毕恭毕敬的海骑士：“这里一共多少人？”
“回晋少，地下已经清点清楚，一共十五个人，有八个护士，其他都是打杂的。”
“博士不在？”寻望回头问道。他翻看文件时发现很多文件都归属于一个叫r博士的人。
海骑士慌忙摇头：“不在，刚刚一个护士说他凌晨就离开了。”
“他叫什么名字？”
“还没问出来。”年轻小伙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不过问到他们都是曦惠教的教徒，我是说，是极端派的，他们自己有一个教主，对他都很忠诚。”
此时一个海骑士蓦地喊了起来：“这个人手机里有博士的照片！”
寻望当即走过去，把手机拿过来查看。这个员工面如死灰，嘴唇发白，险些撞墙自杀，还好海骑士眼疾手快，把人拉住。
照片明显是在实验室偷拍的，里面博士穿着白大褂，正坐在桌上写着笔记。虽然画质有些模糊，但也看得出他身材高挑削瘦，头发有些长，面容俊美，戴着一副不常见的单片眼镜，皮肤在那个环境下显露出一种病态的白。
寻望看着照片想了想，用蓝牙发给了自己。
“最好的医科大学是明城清嵘医学院对吗？”他问。
一群人都不约而同点头。
“那就试试吧。”他走到一个清净一点的角落拨通了电话，那头只响了几声就接了“陈姐，现在方便吗？”
“方便，我在做手术。”陈鹫羽的声音懒洋洋地传过来。
“？”寻望不由歪了一下头“做手术？”
陈鹫羽笑起来：“小手术，你说你的。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此时陈记诊所的手术室内，穿着一身皮衣的医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如交响乐指挥家一般指挥着，空中一把手术刀凌空自己切开患者皮肤，旁边的吸引器连忙自动吸血。
陈鹫羽嚼着口香糖，点开寻望发来的照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哦，他啊，确实是我的学长。早我一届毕业，是我们学校的传奇。不过毕业后不久就销声匿迹了。以前在学校里风头特别大，男女通吃。”
“他叫什么名字？”
“我想想啊……”陈鹫羽切除着肿瘤，沉吟了几分钟说道“叫胥染，不过他的论文署名都是r，呵呵，装逼犯。”
寻望道了谢，把消息同步给刚刚赶到的祝渊，祝渊松了口气，催着手下把人全部铐起来带回执法庭。一群人带着人证物证浩浩荡荡地下山。
事情基本都交给了执法庭，寻望在翌日受邀参与霍天流的巡礼日观礼。
时间定得很早，六点寻望被管家敲门叫醒，六点半就出了门。
他和晋云声一辆车，跟着前面长龙一般的车流驶向港口。
据晋云声说，人们都猜测秘密政府的总部位置就在远洋中，藏在帷幕之后的某个地方，被厚重的迷雾重重掩盖。
寻望不由疑问：“但如果他们已经掌握了在迷雾长久生存的方法，为什么……”
“这就要提到另一个猜测，很多人——包括我，都认为秘旨教的圣殿也位于海上，并且紧邻着政府。传说圣殿可以在迷雾中开辟庇佑之地，而神子能够驱散迷雾。”
寻望一怔：“那曦惠教的那些极端分子，会不会正是为了这个传说，才想制造沧龙，带着他们穿越帷幕，找到圣殿并取而代之？”
“这是我的猜想之一。”晋云声说着，降下车速，空气不知何时有些冷了，他打开车窗，沉沉道“首席要出现了。”
话音刚落，只见整个蓝港城突然空了。
寻望难得瞪大了眼睛。
——是的，整座城都空了。阴暗的天色下，除了他和晋云声，再没有一个人。刚刚还走在路上的行人，行驶着的车辆，全部在一瞬间消失。
紧接着城中所有屏幕不再播放广告，而是黑了一秒，旋即亮起同一幅画面。
纯灰色的画面信号不良般闪了闪，渐渐从里面浮现出某种黑色的图形，寻望无法描述它的诡异，那是一团舞动的黑色，他看了半天，才想象出，它就像一簇黑色的火焰，正熊熊燃烧着。
大大小小的屏幕中的黑色火焰同步舞动着。
屏幕上掠过一串几乎让人无法看清的数字。
“
。”
寻望在脑海中迅速转化：“1475年，阴？”可现在明明是1375年。
不等他多思考，纯粹的电子音仿佛从天降落，响彻整个城市。
随着电子音的到来，黑色火焰舞动得更加剧烈。
“亲爱的孩子们，我是首席。”
“祝贺在雾中依然安然无恙的各位。”
“阔别已久，我很高兴你们还在坚守。”
“呵呵……人类的火焰与日俱盛，我相信你们和我一样能感受到它的温度。”
“污浊已然松动。无论未来走向何处，我的孩子们，不要惊慌。”
“因为我——永远注视着你们。”
寻望背脊爬上一阵寒意，不知为何，他仿佛真的能感受到在极高处，真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在紧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