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双更合一
作者/盐欢
元旦三天假期, 但是陆云雪第二天就要回学校。
陆云薄在红星二层又给她买了几件过冬的衣服，塞到了一个包裹里，她返校的时候一并带了回去。
假期忙碌, 时间过得很快。
到了周四，是陆云薄和黎辉约好的交付软件的日子。
黎辉一早打来电话：“今天蔡老板有几个两个朋友来, 他们也对你的软件很感兴趣。要不我们约在他那里见面, 他的厂子也在城东，离我那里不远的。”
“当然没问题。”陆云薄说道。
随后, 黎辉告诉了他一个新的地址。
今天要签软件授权合同, 高翔作为公司的所有者也要出面。
三人一起出动。
高翔手里拎着的一台电脑, 陆云薄则背着一个大书包——里面放着打印好的软件授权合同和培训材料。
他们多做了一站公交, 便来到了蔡成德的工厂。
放眼望去，这一片区域全是食品加工厂，大多数工厂的规模也差不多。
若不是门口的招牌不一样，根本看不出来蔡成德工厂和黎辉工厂的区别。
蔡成德也有一间小办公室，是专门在员工休息室旁边设立的一个房间, 比黎辉那个塞在仓库里的办公室大不少。
黎辉早早就到了, 蔡成德也已备好了茶水等待客人的到来。
陆云薄一行前脚刚到，后脚又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 蔡成德称为宋老板，也是做食品加工的，黎辉也认识。
另一个年纪大些，姓蒋, 被称为舟哥, 是蔡成德的一个水果供货商。
大家相互认识后，又寒暄几句，便进入了正题。
软件的所有功能一个月前已经完成。
最后这一个月, 主要是给食品加工工厂提供大量的定制功能。
陆云薄和贺飞演示了软件的最终形态。
宋老板和舟哥从前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他们就像黎辉蔡成德第一次见软件那样，听着听着，就瞪大了眼睛。
软件介绍完毕，蔡成德对他的两个朋友说道：“怎么样，两位老板，陆老板的这
个软件有多厉害，你们也见识到了吧。”
对面两人奋力地点了点头。舟哥说道：“今天真是不虚此行。”
“你们要是有兴趣，也可以考虑买一份软件授权。”蔡成德帮忙推销。
“好。”那两人说道。
“小辉哥，蔡老板，你们的授权合同我已经带来了。”陆云薄说着，从包里抽出两叠文件。
“您二位阅读一下合同。”他把文件递了过去，说，“确认一下授权时间和费用，还有就是看一下技术支持和后续升级的条款。”
“员工的培训包含在售后服务里，具体方案在合同里都有写。”
“三位老板办事还是这么井井有条。”黎辉夸赞道。
黎辉蔡成德看完了合同，确认无误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一式两份，高翔也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诶哟，三个月啊，总算是完成了。”黎辉抓着手里的合同喜笑颜开。
蔡成德说道：“去年最后一个月，真是忙的我焦头烂额，我好像整个月只休息过两天，恨不能每天都住在工厂。”
“陆老板，这个软件我想尽快用起来。”
“只要您确定好要未来操作软件的员工，我这两天就可以开始培训。”陆云薄说着，从包里又掏出两本装订好的小册子，递给蔡成德和黎辉。
“这是我们打印好的培训手册，您二位先看一下。”
蔡成德翻看几下册子，又抬起头说道：“我工厂里还没有电脑呢。”
“这还不简单。”黎辉接话道，“再从高老板这里买就好了。”
“当然可以。”高翔喜笑颜开。
“我们两个人，六个软件授权，就从你这里再拿六台电脑好了。”黎辉说道。
这段时间，黎辉也对电脑了解了不少，他炫耀似地说道：“将来这些软件要用在windows 95的操作系统上，所以我们需要的电脑型号应该是486，对吧？”
“正是！”高翔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店里有几台486的存货，我再去找供货商凑齐六台，过几天员工培训的时候，一并给你们送来
。”
“好了！”黎辉蔡成德一起说道。
一切事项谈妥，众人准备要离开的时候，陆云薄找了个机会和蔡成德单独聊了两句。
“蔡老板，大成工作室后来有没有消息？”
“他们啊，前段时间还来找过我一次。”蔡成德说道。
大成工作室那个姓王的销售，前段时间再次造访蔡成德的工厂。
上次他给了蔡成德一张软盘，里面是最新版本的软件。
蔡成德对他们开发的软件第一印象很差，所以这次看也没看，就转手给了陆云薄。
王销售得知此事，这次来时还带着一台电脑，就是为了现场演示新版本的软件。
他们的软件比上个版本有了很大改进，蔡成德都大为震惊，夸了句“不错”。
王销售见情形大好，便顺势推销，打算说服蔡成德订一套软件。
但那是，蔡成德已经看过陆云薄的软件。
陆云薄为他和黎辉的食品加工厂，定制了很多功能，那些功能，每个都能解决他工厂里棘手的问题。
他现在对陆云薄可是信赖有加，不过既然王销售已经推销上门，价格也更便宜，他就多问了一句：“你们的软件可以定制功能吗？”
王销售打电话问他的老板佟孝成。
佟孝成简洁明了回答：“工作室只有一个程序员，根本腾不出精力做定制功能。”
蔡成德在电话旁试探，让王销售给佟孝成传话，问能不能考虑定制功能——当然前提是不能提价。
佟孝成干脆表明态度，说道：“对不起，我也是刚进入这个行业，打算试试水。我更看重市场占有率，所以我和开发人员讨论过了，我们要做的，是泛用型进销存软件，不会考虑为哪个行业定制功能。”
陆云薄有些震惊。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佟孝成应该是个做服装的老板。
但此人说的这些话，似乎对软件和软件市场都很了解。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佟孝成聪明，还是他们工作室写程序的段追专业。
虽然从未谋面，但他依然意识到，这两个人不容小觑。
唯一值得
庆幸的是，蔡成德已经不是大成工作室的目标用户了。
蔡成德今天签合同如此爽快，也没有向他压价，正是因为急需提高生产力的蔡成德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蔡成德讲完了不久前的事情，心有疑惑，问道：“陆老板，他说的“泛用性”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你之前也说过，开发的前两个月，开发的是泛用型软件。”
“‘泛用型’只是一个概括性的词。”陆云薄解释道，“进销存软件虽有形形色色的设计，但基本原理是相同的，都包含几个主要的模块。我所谓的‘泛用’，指的就是这些核心模块。”
“而大成工作室的，则更接近‘泛用’的本意——即大多数行业都能使用。”
“原来是这样啊。”蔡成德学到一些新概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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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食品工厂出来，三人又一起去了张涛那里。
一方面，是为了再定几台486。
另一方面，张涛通过联想公司，拿到了一套包含简体中文的windows 95测试版安装软盘。
他率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高翔。
陆云薄一直在等待windows95正式在国内上市，如今有提前的测试版放在眼前，他肯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进销存软件会在95系统上发挥它最大的作用，若是在95系统普及之前，软件适配并且优化好，那他们就又比别人先行一步。
三人奔波一天，直到天黑了才算安定下来。
节假日之后的生意总是平淡，他们晚上不打算开业。
他们又冷又饿，于是决定去郑一声那里去吃顿涮肉。
当他们坐定，热腾腾的铜锅上来之后，他们才终于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开发完成！”陆云薄掷地有声地说道。
“windows 95系统也拿到手了。”贺飞拍了拍抱在怀里的书包。
张涛原本没觉得windows 95有什么稀奇，只当它是一个新的操作系统。
高翔总是对他提及此事，所以他拿到软盘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高翔。
昨天他心血来潮，
自己把操作系统安到了电脑上。结合说明书稍加探索，便立刻对这个他前所未见的操作系统着了迷。
今天三人找他去要软盘，他反而有些舍不得，担心三人把东西弄丢了或者软盘损坏了。
三人磨破了嘴皮子，张涛才答应把软盘借他们两天，并且要求尽快归还。
“整整个三个月都在开发软件，你们真是辛苦。”高翔说道。
“你也辛苦。”陆云薄说道，“我们大多数时候都只管写程序，店里这么多事情都是你在操心。”
高翔摆摆手，玩笑说道：“我可是大股东，当然要操心了。”
“陆哥，你早上向蔡老板问大成工作室的事，情况怎么样？”贺飞问道。
陆云薄说了早上和蔡成德的对话。
“虽然原理相同，但是由于设计理念不同，最终软件的形态也会走向不同的方向。”贺飞总结道。
“嗯。”陆云薄点点头说道，“这件事倒是给了我一些启发。”
“咱们现在做进销存软件，起步早，有先发优势。这段时间，出现的竞争对手也只有大成工作室一家。”
“但进销存软件其实门槛不高，未来会加入更多竞争者，咱们要想保住优势，就得做出差异化。”
“差异化？”对面的高翔抬头问道。
“大成工作室要做泛用型软件，开发的方向是适应更多使用场景，而我们可以换个思路，专门为不同行业做深度定制功能。”
高翔有些兴奋，说道：“这个思路好。这次做软件的契机就是小辉哥的食品工厂，其实一开始就是朝着行业定制的方向走的。”
陆云薄心中思虑。
在同类型的软件中找到独特的开发方向是件难事，而他顺着一开始的脉络，却很容易就找出了这个方向。
他很庆幸事情顺利。
他一开始并没有刻意朝着这个开发方向努力，而似乎是因为一步步走来，顺理成章地选择了这条道路。
同时也感觉惴惴不安——这些事情并不受他的控制，更像是生活与命运之手，推动着他不由自主地走向某处。
这一次他是幸运的。
但是他会一直幸运下去吗？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盘羊上脑。”郑一声说道，“抱歉上菜晚了，今天点羊上脑的客人特别多，我的大厨都来不及切。”
“没关系，郑老板。”高翔说道，“我们不着急。”
郑一声把盘子放在贺飞面前，说道：“这位公子多吃点，每次见你都是一样的瘦。”
高翔笑了笑，说道：“他平时吃的挺多，但是吃不胖。”
然后他又转头对贺飞说：“脾胃虚寒，多吃点羊肉，对胃好。”
“高公子还懂中医？”郑一声说道。
“略懂一些，我爷爷是开药铺的。”
“药铺叫什么名字？”
“高盛堂。”
“诶哟，好药铺啊。”郑一声连连点头，“我以前常在城南，就算是这样，我也听说过高盛堂这个名字。”
“谢谢郑老板。”高翔说道。
“老爷子今年高寿？”
“马上就九十了。”
“不愧是老中医，就是高寿。身体可还好？”
“硬朗着呢，就是这个秋冬一直气喘，一直在家养病。”
“等冬天过去就好了。”
“借您吉言。”高翔拱了拱手。
郑一声离开，贺飞夹起面前的肉，放入锅中认真涮了片刻，然后起锅蘸酱，塞入嘴中。
“陆哥，软件开发完成，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他问道。
“下一步，自然是要增加客户。软件的优势就是可以多份售卖，客户多了，利润也就更多。”陆云薄说道。
高翔提议道：“既然咱们要做行业定制进销存软件，那现在的食品加工行业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等小辉哥先把软件用熟，过段时间他要是觉得不错，可以让他推荐给别的老板。”
三人都同意这个想法。
不过，还没等到他们主动问黎辉，对方却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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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黎辉蔡成德厂里员工培训软件的日子，定在这个周六的下午。
培训的事情陆云薄和贺飞早已做好万全准备。所以这天早上，他们在忙些
别的。
他们已经给各自的电脑安装好了windows 95——测试版不需要安装秘钥，可以安装到好几台机器上。
贺飞第一次接触95操作系统，兴奋劲儿还没过，这两天一直在探索里面的功能。
陆云薄倒是淡定，已经着手开始在95系统里配置开发环境了。
六台486已经到货，依照惯例，他们会给这些电脑装上常用的软件。
这个工作高翔早已轻车熟路，他很快就给六台电脑都配置好了常用软件。
此时他正逐一检查每台电脑软件安装是否正确，以及有没有硬件问题。
三人各自专注的时候，电话响起。
柜台上摆满了电脑，高翔方才把座机移到了陆云薄这边。
陆云薄接起电话——是黎辉打来的。
“陆老板，你们可不可以早上过来？”黎辉问道，“我有好几个做食品加工的朋友，前几天看了你们的软件，也非常感兴趣。”
“还有蔡老板的几个朋友，也在我这里。”
“他们已经到了吗？”陆云薄问道。
“听说你们今天要来，他们好几个把手里的生意都放下，一早就到了，另外几个晚些也会来。”
陆云薄想了想说道：“那好，我们等会就出发，一个小时后到。”
“好好，我们等你。”黎辉说道。
挂断电话，一旁的贺飞问道：“怎么？小辉哥把时间提前了吗？”
“不是。”陆云薄顿了顿，说道，“小辉哥说，有好几个老板正在他工厂里等着我们呢。”
“等我们……”贺飞有些疑惑，高翔也转过了头。
“等着想要订我们的软件！”陆云薄说道。
贺飞高翔停了一秒，反应过来后，两人一齐喊道：“太好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新的客户了。”高翔说道。
“正是！”陆云薄站起身来说道，“走走，咱们赶紧出发！”
“高爷，电脑你都检查好了吗？”他问。
“好了，好了。”高翔说着，赶忙着手把电脑塞回主机箱里。
陆云薄贺飞一起帮忙，很快收拾完毕
。
除了六台电脑，贺飞的包里还装着员工培训资料，以及好几份软件授权合同。
听黎辉电话里的语气，他们预计今天起码还能再卖几份软件授权。
高翔今天开来了小面包。
三人一人手提两台电脑往楼下走准备出发，脸上皆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们刚走到楼梯口，走在最前面的陆云薄，迎面碰上了正在上楼的夏荣。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夏荣问道。
“啊，荣叔……”
夏荣笑呵呵的，陆云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近来与夏荣关系疏远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
最近两个月，夏荣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只能依靠贷款来的钱，通过低价策略勉力维持。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夏荣和另外两家的生意差距越来越大。
前几天的元旦假期，红星百货热闹非凡，而夏荣的柜台却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冯卓来打架的那个早晨，高翔潘凯柜台几乎半歇业。即使是这样，似乎也没有人愿意光顾他那里。
陆云薄暗中计算过客流量——夏荣可能已经开始亏本了。
此时他们三人欢天喜地，而夏荣脸上确实藏不住的愁云惨淡。这种情形，实在无法令人不尴尬。
“我们……出去一趟。”陆云薄只得给出一个笼统答案。
夏荣侧头看后面两人，又大量一下他们手中拎着的电脑，问道：“全员出动啊，这是做软件生意？”
陆云薄贺飞每天坐在电脑前捣鼓，路过的人总会好奇的问一问。
所以他们做软件的事情，红星百货老板大多都知道。只不过大多数人对此不懂，只是知道罢了。
“陆老板又去卖软件啊。”
每次陆云薄拎着电脑出动，碰见其他店老板，那些老板便会这样随口问候。
陆云薄如平时回复其他老板一样，对夏荣说道：“是，我们去一趟城东。”
“你们前几天是不是新签了一份软件合同？”夏荣问道。
“您怎么知道的……”
“哦，那天你们在那里说话，我路过的时候听到的。”
原
来夏荣还默默注意着他们的动向。
陆云薄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们卖出几份软件授权。”
“做软件能挣不少钱吧？”
陆云薄没料到夏荣会这么问，只得说道：“生意刚刚起步，没挣多少钱。”
“没挣钱也没关系，再怎么说还可以卖电脑嘛。”
说起电脑生意，陆云薄就更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沉默几秒，夏荣先开了口：“我就是随便说说，不必在意。你们快下楼去吧，别耽误了谈生意。”
三人下了楼。夏荣看一眼消失在楼梯间的背景，又转身看看旁边高翔的柜台，面无表情，双眼目光黯淡，久久地盯着柜台。
夏荣似乎有些出神，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潘凯正向他暗暗投来目光。
—
黎辉的小办公室里塞了五个人，门口还有三个人。
陆云薄他们到来后，更是人挤着人。
他们把手中的电脑堆到角落，办公室里立刻无处落脚。
蔡成德那个叫舟哥的朋友今天也在。
陆云薄上次见他，此人没有怎么说话，今天他一开口，原来是个大嗓门。
“三位老板，我等你们半天了。”舟哥嗓音浑厚音量极大，“我今天也带了两个朋友，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水果供应商。”
舟哥身后的两个人冲陆云薄打招呼。
“还有我还有我。”说话的人是那天的宋老板，“我也带了几位朋友，我们都好多问题想咨询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些什么，陆云薄他们一时无法应付。
黎辉赶忙跳出来说：“各位老板，今天来的人比较多，咱们就别在办公室里挤着了。”
“去员工食堂吧，那里比较宽敞，座位也多，大家坐下慢慢聊。”
黎辉从库房找出一个插线板，插头接上餐厅角落的插电口，另一头拖到了最近的一个饭桌上，陆云薄放了一台电脑在饭桌上。
电脑上已经安装好了最新的进销存软件。
他们布置桌子的时候，工厂里又来了几位老板。
来的人中，有一些黎辉根本不认识，他无暇一一接应。
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