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献舞
他可怜兮兮瞧着红豆，生怕她一生气就走了。
红豆恭敬垂首站在一旁，李炎一边解腰带一边往红豆瞧。
总觉得一转眼红豆就没了似得。
每个偷看的动作都小心翼翼。
又怕红豆发现了，会不喜欢。
好在红豆根本不看他，他把衣裳脱下，又自己理理穿好，嗅了嗅，往红豆面前站站：“小奶娘……我、我臭臭的……你陪我沐浴好不好？”
红豆：“……”
这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刚出生的小奶狗，怯生生怕主人丢弃。
红豆后脊一寒，立即稳了心神。
她怎可将太子殿下比作狗。
幸好她在心里想着，不会叫其他人听见。
李炎还在悄悄伸了手指，往她手碰碰，想拉着又不敢放肆：“小奶娘，你闻……臭臭的……”
他弱弱的把手臂往红豆跟前抬抬，也不敢抬得过于近了，害怕真把红豆臭到了。
红豆：“……”
没什么奇怪的味儿。
他衣裳本就被檀香熏过。
之前他有几天没换衣裳了，可也只坐在这殿中地上，没汗，没脏，只乱糟糟的。
更谈不上有臭味儿。
不过于他而言，身为太子殿下未每日沐浴，便就是脏的。
红豆往他道：“太子殿下可命人备水沐浴。”
“那你帮我洗洗好不好？”李炎眼眸一亮，期待的问着红豆。
她同自己说话了，可能不生气了。
红豆还未答，李炎便道：“我以后绝不再说伤小奶娘心的话，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便是小奶娘了。”
他抬手做了法师状。
“若我说谎，便叫我天打雷劈，没有好下场。”
“这辈子都见不着小奶娘。”
红豆心微动，她抿唇将李炎手按下：“太子殿下，这誓您没必要发的。奴婢身份卑贱……”
“不卑贱，若你想，我便去父皇那边，同父皇求一下，允你做我的太子妃。”李炎说的坚定。
红豆惶恐，匆匆跪下：“太子殿下，此话说不得。奴婢不过是东宫中服侍您的一个宫婢，哪里能承受如此恩泽。”
“小奶娘你起来，我现在就带你去父皇那里。”李炎要拉着红豆出门。
红豆皱眉。
本来皇上就欲将她杖毙，若非说李炎犯病，须得她去，怎可能叫她活到如今！
李炎又拉她去皇上面前，便如同突然要她的命！
红豆道：“太子殿下是见不得奴婢活下来了吗？”
她眸子里带了些隐忍的怒意。
与李炎尊卑有别，她自是不敢真同他发作，只委屈质问道。
李炎愣住，匆匆转头，手忙脚乱要哄她。
此刻红豆眼眶发红，泪珠在眼里打转，好似随时都可能生气离开。
李炎连忙道：“小奶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红豆将他拉着自己的手掰开，恭敬后退一步：“太子殿下，奴婢先告退了，您先沐浴，药待会儿会给您送过来的。”
他急了，赶紧追上去。
红豆步子很快，眼泪珠子也一直往下落。
她委屈又生气。
这奇怪的情绪，她也不知道为何。
到外头，赵嬷嬷瞧见她模样，也未多问她怎么了，只问道：“太子殿下如何了？”
“太子殿下要沐浴，奴婢先回房给太子殿下准备药了。”红豆朝赵嬷嬷福身行礼。
她离开不多时，李炎便追出门来。
赵嬷嬷连忙上前拦下：“太子殿下，方才红豆说您要沐浴？”
“我不要沐浴，我要去找小奶娘。”李炎急匆匆道，还欲朝赵嬷嬷发火。
赵嬷嬷道：“可太子殿下已是许久都未沐浴了，红豆她走了，或许就是因太子殿下未沐浴呢？若不然，太子殿下先沐浴，换了新衣裳，再去找红豆好不好？”
李炎思索一下，顿觉有理。
又嗅了嗅自己的衣袖：“我定是臭了，才叫小奶娘无法在我殿中待下去。”
他转头进了殿中：“我要沐浴！”
“是，太子殿下。”赵嬷嬷立即命人去被水。
红豆回房后，眼泪又一阵阵的掉。
似断线的珠子，完全收不住。
红豆抿唇解开衣裳，缚胸浸湿，透着几分诱惑。
她拿了碧玉盏过来，将它装满。
衣服穿好，把它放托盘里，出门把它给了外面的一位宫女。
那宫女瞧她一眼，十分嫌恶。
心里不平衡。
“这所谓的药也不知是何狐骚味的东西，叫人闻着瞧着就脸红心跳的。”
说了两句，她就抱着那药离开。
红豆抿唇不言。
李炎有病，在宫中的人都知他是隐疾。
但又不知其中真相。
红豆跟在他身边伺候久了，也逐渐明白，他这隐疾……便是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性。
她不懂是像话本子里，一具身子里有两个灵魂，还是真的有什么她不懂的大病，让李炎头疼后就忘了一些事儿。
像两个人似的。
红豆清楚，李炎喝了这“药”，便又会变成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她无法触及。
也不可能欣喜的沐浴后，兴兴冲冲来寻她，求她原谅。
李炎是矜贵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是矜贵的太子殿下。
他们身份悬殊。
且太子殿下一直是太子妃娘娘的。
近来红豆心里记得清楚，从不逾越半分，那些放肆的肖想也都慢慢没了。
红豆在自己房中待着，也不太出门，只尽量避免自己的麻烦。
若非赵嬷嬷或是管事前来找她，她都不太开门。
这几日的她过分消沉。
背上的伤倒是好了不少。
赵嬷嬷却主动拿着漂亮衣裳过来找她。
“之前我同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红豆福身听着：“奴婢谨记嬷嬷所有教诲，但不知……嬷嬷今日问的是哪一句？”
她声音不大，有些犯怵。
生怕哪句话没说对，得罪了赵嬷嬷。
这苦头是她自己吃的。
赵嬷嬷也不恼，态度与之前对她的凶狠冷淡截然不同，只命人将衣裳放在桌上，才往红豆说：“我知你是聪明人，也知晓明哲保身。”
红豆将头埋着，也没敢多说。
赵嬷嬷继续说道：“我也看出来了，太子殿下当真对你不同，太子妃娘娘自然也看出来这点了。”
“所以，太子妃娘娘愿意接纳你，一同伺候太子殿下。”
“但……你今日得穿上这薄纱舞衣，到太子妃娘娘与太子殿下面前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