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束发
红豆道谢后，端过来喝了。
那宫女瞧她几眼，有些嫉恨。
分明同在宫中任职，就因太子殿下有个隐疾，她有药可医，便多了接触太子殿下的机会，如今还叫太子殿下对她如此例外。
还请太医给她诊治，开了药方，让自己这个伺候贵人的宫女来服侍她。
这宫女越想越气。
“当真是同人不同命，有的人手段高些，便可倚仗自己职责之便，去勾引贵人。”
“呵。 ”
“可如何勾引，这骨子里啊，还是一样卑贱的血。”
红豆抿唇不语。
那宫女索性将自己的愤怒尽数抛出来：“你为何这么不要脸……”
“赵嬷嬷知晓你如今这番作态吗？”红豆打断了她的话，抬眼往她瞧着：“宫中的规矩，便有不可嚼舌根，不可随时生出妒忌之心。”
“你！”宫女更气了，可又忌惮的往这房间外瞧去。
害怕被赵嬷嬷发现。
红豆未言，只一直瞧着。
那宫女败下阵来，只冷哼一声，端着空碗离开。
这几日皆是那宫女来给红豆端药，她身上的奶香味道也少了许多，掺和更多的是身上的药味。
也未听到赵嬷嬷来找她给李炎送药。
她倒算得在好好养伤。
养了好几日，太医再来检查的时候，跟她说这背上的伤好了不少。
她也可扶着床站起来，走路也快了些。
这日早晨她刚喝了药，赵嬷嬷便领着几个宫女过来，步履匆匆：“红豆，你起来。”
红豆穿着绣花鞋，小心踩在地上，免得摔倒。
赵嬷嬷过来，嗅到她房中的药味，略微皱眉后，往身后宫女道：“备水，给她沐浴，再寻一套你们身形与她相差不大的衣裳来。”
“是。”
那几个宫女应了，匆匆下去忙自己的事情。
红豆不懂，也连忙往赵嬷嬷行礼：“嬷嬷。”
“起来吧。”赵嬷嬷有些嫌弃，她进屋，找了个凳子坐下：“待沐浴后，穿了衣裳去哄哄太子殿下，也哄他把药吃了。”
“是。”红豆恭敬应着。
她是宫女，本就得听赵嬷嬷安排。
赵嬷嬷往红豆瞧了几眼，那些宫女还没来，便是端端正正的冷声道：“你倒是个聪明的，比那自作聪明的人好多了。”
红豆不明所以，垂着头，没答。
赵嬷嬷继续道：“绿芜贵人为讨皇上欢心，做了个叫做 ‘烟花’的东西出来，这短短几日绿芜贵人已成了绿芜贵妃。”
红豆依然不太明白赵嬷嬷的意思。
有可能是嘲讽她。
炫耀绿芜如今受宠的程度。
毕竟绿芜叫赵嬷嬷干娘。
起初也是赵嬷嬷将绿芜带进宫里来的。
赵嬷嬷冷笑一声：“爬得越高摔得越疼。你瞧瞧，你做个宫女虽不太规矩，但始终得了太子殿下青睐，太子殿下闹着要你哄哄，谁去了都没用。”
“太子妃娘娘去了，也坐着冷板凳。”
“可红豆，你得清楚你骨子里就是个低贱的人，即便攀上太子殿下这高枝，没那命享，也没用。”
到最后赵嬷嬷还是扯到了太子妃娘娘。
扯到了红豆的低贱。
红豆正欲跪下往赵嬷嬷表明决心，自己绝跃上枝头的心思。
赵嬷嬷说道：“在东宫若想站得高，活得久，除了赢得太子殿下喜欢，还得太子妃娘娘大度，喜欢。”
最后这两句说完，那些去打水的宫女也回来了。
红豆有些诧异，也明白过来。
赵嬷嬷如今对她的态度好像也变了。
不再强求她不接近李炎了，只是提点她，接近李炎的同时，还得讨太子妃欢心！
红豆不太懂赵嬷嬷这转变是为何。
她也朝着赵嬷嬷叩谢：“谢嬷嬷提点。”
赵嬷嬷未言，只挥手示意那些宫女伺候红豆沐浴。
沐浴后换了衣裳，红豆才跟着她们一同往李炎的寝殿去。
刚到那边就听见李炎生气的声音：“我不吃，我不听，我不看，你们都滚！滚！”
“谁敢靠近我，我就把谁的脑袋砍了！”
红豆心里五味杂陈。
赵嬷嬷低声同她说道：“你去吧。”
“是。”红豆应了声，从那几个太监宫女后面走向前。
李炎坐在地上，头发披散，手里抱着一个玉枕，委屈的眼通红，防备的往周围的人盯着。
像闹脾气的小孩子。
红豆抿唇，往他过去：“太子殿下。”
正要大吼的李炎转头看到红豆之后，瞬间眼一亮，扔了玉枕站起来，怯怯站着，也不敢靠近红豆。
“小、小奶娘。”
“太子殿下，您衣裳脏了，也该洗漱用膳了。”红豆恭敬行礼。
李炎还委屈的红着眼：“那你还生我气吗？你、你别生我气了，我不是故意说那话的，其实我最喜欢小奶娘了，天下最最最好的小奶娘。”
他讨好的往红豆说着。
红豆：“……”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也都神色各异，赵嬷嬷瞧出他们的情绪，便往他们道：“你们先退下。给太子殿下准备膳食来。”
她也朝李炎道：“太子殿下，奴婢先退下了。”
待这里只剩下红豆与李炎，李炎才悄悄往红豆面前挪着：“小奶娘，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喜欢什么，我都送给你好不好？”
红豆沉默一刻：“太子殿下，奴婢帮您束发。”
“好！”李炎笑的开心，终于敢拉着红豆的手往一边走。
他坐在铜镜前，红豆拿了木梳给他梳发，垂眸瞧着那三千发丝，依然委屈。
分明她才是委屈的人。
分明李炎叫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却无法生气。
红豆将玉冠拿过来，替李炎束好，又用打好的温水，给李炎净面擦手。
他都乖乖的任由红豆打理。
红豆拿了衣裳出来：“太子殿下，请您更衣。”
“小奶娘帮我更衣好不好？”李炎张开双手，委屈的往红豆说道：“平日里都是内侍太监来帮我更衣的，我自己不会。”
红豆：“……”
她也未替男人更衣过。
这腰带更是与女人腰带不同。
她往李炎道：“奴婢去找内侍太监来伺候您。”
“小奶娘！”李炎赶紧将红豆手臂拉着：“我自己会的，我自己会的。”